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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陷害 离开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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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古道上颠簸前行,尘土随着车轮的滚动而飞扬,如同周臣羽此刻的心情,纷乱而迷离。他只能以一种近乎屈辱的姿势趴在马车里,背部的疼痛如同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三十杖,每一杖都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也打在他的心上,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屈辱与痛苦。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端,孟家的府邸却是喜气洋洋,灯火辉煌。孟家公子刚刚中了进士,又在朝考中脱颖而出,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而今夜,他将迎来人生的第二大喜事——洞房花烛夜。两相对比,一边是落寞离京的周臣羽,一边是意气风发的孟家,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
记忆如同倒带,回溯到几天前,周臣羽还坐在书房里,与张弗居惬意地下着棋。季辰匆匆走进来,神色凝重,手中拿着一叠调查资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周臣羽的书房内,他的目光却凝重地落在季辰递来的那叠资料上,眉头紧锁。他提笔写封信交给季辰,让他尽快送到舒棠手中,决定私下约她出来谈谈。毕竟,夫妻一场,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虽然孟进士攀附权贵之心在这个年代看来实属寻常,但是还是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告知她,由她来决定。
很快到了与舒棠相约的那天,舒棠看向与记忆之中判若两人的周臣羽,心绪难平。她深吸一口气踏入茶室:“不知周大公子说有何重要事情告知。”周臣羽抬手请舒棠坐下,为之倒了杯茶:“舒小姐,自你嫁入侯府以后,是我冷落了你对你不住,未尽到夫君之责。今日一茶代酒敬你一杯。”周臣羽深深望向她,嗓音略略带些沙哑。
舒棠不可否认有一股酸意从心中涌出,端起茶杯抿茶,情绪平息之后,抬了抬眸子,“既然周大公子自觉有愧于我,以后就离我远一些吧。”
“我本不该再出现在舒小姐生活中。只是听闻你将要嫁与之人,非君子之风,恐你嫁与他后……”
“多谢周大公子操心,只是我已是残花败柳之姿,蒙孟公子不弃,三书六礼聘我为妇。我自当维护他,还请周大公子勿要在说这类话,我今天就当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你,望我们相忘于此。”说完,舒棠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周臣羽还想着后续要如何说服舒棠,没想到茶室的门就被人猛然推开。
门扉被猛然推开,领头的男子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闯入,声音尖锐,如同利刃般划破宁静:“周臣羽,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如炬,直指周臣羽,带着明显的指责和挑衅。
周臣羽缓缓站起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却异常冷静,仿佛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任由风浪拍打,依旧稳如泰山:“不知阁下是哪位。”
“哼,周公子是世子做久了,不见我等小民。”男子的目光在打量周臣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端是一派君子,没想到竟能干出与有夫之妇私相授受之事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男子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信上赫然写着周臣羽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怎么会到孟围手中,周臣羽回想了一下自己写给舒棠的信只是约她出来。
“这封信,是你写给我未婚妻的吧?你这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那男子一副伪君子做派:“如今舒小姐已经不是周夫人了,你如此作为,乃小人行径。就是告到官府,想来周大公子也是不占理。”
“原来是孟大人,我周臣羽做过的事情,自然会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也别想沾我身。”周臣羽镇定道,“倒是孟大人种种做派,小心纸包不住火呢。”
“看来周大公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瞧瞧这是你的笔记吧。若是我将这封信放到令尊书案上,正直如定北侯想必会大义灭亲呢。”
周臣羽本来还没放在心上,但是在孟围将信展开后,字迹是自己的字迹,但是内容绝对不是自己写的。周臣羽明白,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只是不知道这孟围背后之人是谁,如今这一出,要么找到证人,证实自己,这样做务必会将舒棠牵扯进来。本来原身对她就不好,如今还要将她攀扯进来,如此这般,势必很难让她在京城的妇人圈中立足。
“孟公子如此做,不怕我将舒家牵扯进来吗。”
“哼,周大公子还是想想自己吧。如今我与舒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御史大人只会更加信重我。” 孟围的冷笑中带着自信,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指周大公子的软肋。
气氛骤然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孟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来人将周大公子带走。”
一旁的季辰见衙差上前,忙出手拦住。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显然是想要保护周大公子免受不白之冤。然而,周臣羽知道,这个事情不宜闹大,更不宜在此地引起更大的冲突。让季辰退下后,自己随衙差去往京兆府。
京兆府,这座象征着京城秩序与权威的衙门,此刻却成为了周臣羽命运的转折点。他没想到,孟围居然二话不说就让人对自己杖刑。
随着第一杖落下,周臣羽感到一阵剧烈的冲击穿透了他的衣衫,直击他的背部。那是一种尖锐的疼痛,像是被火焰灼烧,又像是被冰刃切割。他的肌肉本能地紧缩,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但他的脸上却尽力保持着平静。
每一杖的落下,都像是重锤击打在□□上,周臣羽的背部开始泛起一阵阵的热辣感,仿佛有无数的针在刺入他的皮肤。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呼吸变得急促,但他的牙齿紧咬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呻吟。
随着杖刑的继续,周臣羽感到自己的背部开始肿胀,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他能感觉到每一下打击都让肌肉和皮肤承受着极限的压迫,那种疼痛让他的眼前开始泛起黑点,但他依然坚持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
疼痛开始变得麻木,周臣羽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了锋利的刀片,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背部的剧痛。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的意志被疼痛所征服。
在杖刑的最后几击中,周臣羽感到自己的背部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杖刑结束后,周臣羽感到自己的背部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痛、肿胀和麻木交织在一起。
“大爷,小的这就扶您回府。侯爷在府中等您。”季辰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关切,他赶忙上前,搀扶住体力不支的周臣羽。周臣羽的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回到府邸,周臣羽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直接吩咐人将自己带到定北侯的书房。书房内,灯火昏黄,定北侯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孤独。
“父亲。”周臣羽的声音虚弱,面色苍白如纸,他看向父亲,眼中带着一丝求助和迷茫。
定北侯的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季辰已经将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孟围背后之人盯上了我定北侯府。也怪为父未与你说清情况,让你贸贸然行动。虽然你是好意,官场上可不讲究这些,你的事情明日定然闹得满城风雨。”
“那舒家娘子……”周臣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哼,是你的,你不知珍惜。缘何现在巴巴贴过去。”
“父亲,她毕竟是玉白和筱筱的母亲。以前是我辜负了她,自然不想让她余生再遭一次。”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毕竟有舒御史在,孟家再不堪也不会欺负到她头上。” 定北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是儿着相了。”周臣羽叹气,他知道自己的天真和冲动给家族带来了麻烦。
“那父亲可知孟围背后是何人?” 周臣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他想要知道这场斗争的真相。
“哼,无非是那几位。” 定北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双手背后走回书桌前坐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待你伤好后,回彭城避避风头。”
周臣羽在原身的记忆中,自家爹是来自徐州彭城周氏的世家大族。彭城周氏,世代以忠诚和勇武著称,为大誉朝戍守边疆。
尽管如今定北侯已交上了兵权,退居幕后,但他在北疆的影响力依旧如日中天,他的一举一动仍能左右边疆的风云变幻。在朝堂之上,尽管定北侯时常受到其他势力的打压和排挤,但他的根基深厚,实质性的伤害难以触及。周家的荣耀和定北侯的威望,使得他们在朝堂上虽有波澜,却始终稳如泰山。
今日自己这一遭估计是哪位皇子见定北侯是块硬骨头,难啃,而周臣羽,这个被视为周家漏洞百出的废世子,便成为了他下手的目标。
想通了这一点后,周臣羽心中对这诡谲莫测的京城再无留恋。京城的繁华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权谋与斗争,让他感到窒息。相比之下,白云观的宁静与安逸显得格外诱人。
如果定北侯为自己找了一条退路,自己也就顺水推舟去彭城,顺路游历这没被现代化工业废弃侵害的大好河山。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释然:“儿谨遵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