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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澹月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清隽的仙人少年已然从窗前掠过,清冷如月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间注意到了偷窥的人,眼尾轻轻在她脸上扫过,眼底浮现一丝诧异。

      一抹冰凉在她手背上晕开,她后知后觉低头一看,是一滴血,旋即她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被血滴到的皮肤冒出诡异的绿光,隐隐作痛起来。

      “蒙奇莉,这是什么?”她一转头小精灵却早已不知所踪,估计是嗅着味跑去厨房偷吃了。

      窗边骤然出现一道人影,可把澹月吓得不轻,她赶紧站起身,将手背到身后,目瞪口呆盯住窗前去而复返的少年仙人。

      如何形容他呢?清风霁月还是仙风道骨,似乎都不太贴切,他身上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金色的瞳孔很是漂亮,只是无神。他腰上别着一枚凶神恶煞的面具,胳膊上的绿纹像某种诅咒。

      他此时用那双金灿灿的眸子朝她身后看了眼,神情似乎有些犹豫,好半晌才说:“你,把手伸出来。”

      “什么?”澹月微微一怔,傻乎乎把手伸了出去,就见方才被血滴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是你的血吗?”

      少年一言不发,专注盯了她的手背片刻,看眉目间的细微皱起,好似在懊恼。

      “嗯,是我的过失。”他低声轻语,嗓音干净透彻。

      澹月缩回手,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不忍看他因此自责,于是故作轻松道:“这没什么的,很快就好了,你不用记挂在心上。”

      他却低着头沉吟半晌,蓦地一抬头,额前的碎发晃了晃,他语气空前的认真:“若你此时无事,便跟我上来吧,业障并非寻常伤口,不处理的话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业障?

      不知怎的,澹月心中总有一股奇异的错觉,尽管眼前的少年脸木得快成木头桩子了,可仍旧给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两人一齐上了楼顶,环顾四周,都没看见一张椅子,空空荡荡的。

      少年凭空取出一张木椅子,放在她身边,“抱歉,此处简陋,我会尽快处理好,你忍一下。”

      澹月坐下后,就见他在脚边半蹲下,忽然掏出一把锋利得反光的小刀,在她手背上比划,她霎时间心头一震,嗓音发抖:“你要怎么做,该不会是要把我这层皮扒下来吧?”

      “不错。”他一本正经地答道。

      刚准备手起刀落,澹月倏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畏畏缩缩在椅子后边,她用商量的语气轻声说道:“那样太血腥了,而且很疼的,有没有别的办法?”

      少年脸色茫然,显然不理解凡人口中的血腥和疼痛为何物,不过是留点血,也会疼吗?对了,帝君说过,凡人的身体很脆弱,经不起风吹日晒,更遑论舞刀弄枪。

      见他神情缓和了些,澹月才坐回了椅子上,瞥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止不住地在冒血珠子,看着都头皮一紧:“你不用先处理一下伤口吗?我是说我怕你再误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我无碍,不过你说得有道理,可现在必须先处理你的。”他戴了手套的手掌贴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在她发黑的皮肤上浸透,疼痛感也有所减少。

      澹月紧紧盯着他蹙起来的眉眼,忽地问了句:“你真的是仙人啊?”

      “依照凡人的话来说是这样。”他额间的紫色印记诡谲又悲哀,身上佩戴的珠子在他的动作下碰撞,发出一连串声响。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手背不见半点漆黑了,他口中的业障想必已经清理干净了。

      少年不留客,背对她立于栏杆前,背影单薄萧条,看着瘦弱不堪,就好像肩上承受了千斤重物一般。

      澹月也转身准备下楼,复又想起件事,问了句:“我叫澹月,你叫什么?”

      等了许久,久到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才听着一句轻缓的:“魈。”

      -

      夜幕降临,天色渐晚。

      蒙奇莉从外边飞起来,“啪”地一下关上窗户,身上满是油腻腻的肉味,它脸上晕染了两坨潮红,醉醺醺的趴在澹月肚子上。

      “精灵也会喝醉酒吗?”澹月无比嫌弃,单手拎起它丢到了一边。

      它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叫,小声抱怨:“还不是那个酒疯子,我看他喝的好好喝,就偷喝了两口,没想到真的很好喝。”

      温迪啊。她陷入了沉思,果真是人不可貌相,白天看他一脸正义小可爱,没想到喝起酒来就不分昼夜了,而他还是蒙德的自由之神,果然很自由。

      “啊!澹月你偷偷完成任务!”蒙奇莉一惊一乍地惊呼。

      她的浮想联翩都被吓跑了,赶紧去捂住它的嘴,“你小声点,我哪有偷偷完成任务,你可别发酒疯,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它一撇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你看,就是啊,好感度任务的第二个攻略人物已经形成了,是一个叫魈的人。”

      澹月呆住:“什么?”

      “魈,魈,魈,叫魈,你到底什么时候偷偷认识这个魈的啊!”蒙奇莉暴跳如雷,气鼓鼓地在床上乱跳,还打了几个酒嗝。

      呜呜居然没带上它,它是不是很快就会被主人抛弃了,根本就不需要它了,它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快呜呜呜……蒙奇莉内心独白。

      澹月扶额,无奈至极:“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它撒泼打滚:“不好不好不好,我要给你取消连结,你重新找一个吧。”

      正遂了她的愿,她连连点头:“那敢情好。”

      少年仙人她可不敢染指,更何况她对魈产生不了男女的感情,无法撼动好感度半分,要说母爱泛滥的话,那还有可能,她一看见魈,就总觉得熟悉,而且看他受伤强忍,她心里可心酸了。

      蒙奇莉偏不如她愿,哼了一声 :“我开玩笑的,我可做不到干涉系统。”

      况且好感度不止是对爱,它是羁绊,是连结两个人的绳索,它会从方方面面渗透出来,是对待朋友时的心疼,也是与家人相处的矛盾。

      可它才不会告诉澹月,这些都要靠她自己摸索,蒙奇莉确实帮不到她什么。

      这一夜,澹月睡得很糟心,她总梦到在稻妻时候的日子,在稻妻城的客舍,在绀田村被村民误解,在鸣神大社和倾奇者朝夕相处……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或许她该摒弃那些情感,否则她就无法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其实她在稻妻时,并没有一心扑倒在任务上,只是如常地生活,让事情顺其自然,任务就顺理成章完成了。

      睡过去之前,她恍惚间看见窗前走过一道黑影,她并没有在意。

      直到次日清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澹月一睁开眼,觑见漫天的白,复又闭上了眼,两秒后又一次睁开,她正躺在野外的草地里。

      “?”

      身边倏地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幸好不是温迪,否则她该怀疑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了。

      是魈。他神情疲惫,脸上有水渍和些许血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大小的伤口。

      “魈?”澹月紧张兮兮地爬起来,扶住站不稳险些跌倒的他,坐到一旁的石墩子上。

      少年轻轻喘着气,缓缓解释道:“昨夜魔物入侵,闻到你身上没消散干净的业障而来,若是我晚到一步,你便死了。”

      澹月与他道谢,他却拂手,想来还是认为是自己的业障才给她带来灾祸。

      她思前想后,咧开嘴笑了笑:“跟你没关系啦,我身上的业障都已经被你消除了啊,魔物就是魔物,就算没有你它们也会害人,我只是刚好运气不好。”

      魈将信将疑,金瞳中满是疑虑:“你说的很是牵强,但我心知肚明,夜叉一族造了诸多杀孽,故而业障缠身,凡人很容易被业障所干扰,我本就不该靠近凡人。”

      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少年抬眼,眼里都是困惑。

      澹月的手还压在他的发顶,忍着亵渎仙人的罪恶感,她装作生气的样子道:“造杀孽是为了保护凡人,你怎么到头来还要远离凡人呢,业障固然可怖,可你也不用因此感到自责。”

      “你……”魈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同时心底泛起层层奇异的感觉。

      除了帝君之外,只有那位旅行者对他有几分关心,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弱小的凡人,她怎么敢堂而皇之触碰他的头,这让他想起去年海灯节,所看见飞云商会的二公子行秋和万民堂香菱,这就是朋友吗?

      “知道了吗?”澹月心疼不已,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就心梗。

      少年茫然地颔首,声音沉闷:“嗯,知道了,你先把手挪开。”

      澹月顺势就将手放下了,旋即就看见小河的不远处,有一人站在一叶扁舟上,正在往这边赶来。

      越来越靠近,她看见一位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女,金色短发上那朵花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她的脸也在逐渐变得清明。

      身边的魈忽然说了句:“是旅行者。”

      金发少女下了船,手里持着一柄单手剑,一路小跑过来,身边飞了一只白色飞行物。

      澹月呼吸霎时间沉沉,眼看着她走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女看了她一眼,旋即先和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听见魈叫她的名字,与梦中一样的名字:

      “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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