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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付于田 ...


  •   忽远忽近传来跑步的韵律节奏和吆喝声,躲避枯燥乏味的跑步的三个人以高度戒备的状态用最憋屈的姿势蜷缩在更加枯燥乏味的教室楼后的荷塘畔的花丛里,春日融融花树满开,鼻翼抖动贪婪深嗅一朵海棠花瓣的陈艳娇映入黄潘瞳孔中的是一张静世芳华肤如凝脂的脸颊。
      “早知道如此憋屈,还不如下次去跑步算了。”
      陈艳娇蹲得腿脚发麻,换个舒服的姿势蹲好,嘴里咀嚼着花瓣,无话找话题,问:“小潘潘,你姓黄我能理解,因为你爸爸姓黄,却为啥取名潘,该不会是你和潘旭是发小不忍一日分离,她是你的一生挚爱吧?”
      黄潘做一个掐脖吐舌的无奈状,说:“娇娇你的恋爱脑真让人受不了,什么跟什么啊!我可是个三观比五官还要正派的好姑娘。”
      潘旭捧着一本书不发一语地读着,听闻此言,冷冷地说:“他妈妈姓潘。”
      陈艳娇双手托腮喃喃低语:“如此简单,聪明如我居然没想到。”
      黄潘一手夺过潘旭的书瞟了一眼,迅捷地藏在身后,劈手打开潘旭的手,不怀好意笑盈盈地朝陈艳娇问:“娇娇你既然自诩聪明,那你猜阿旭在读啥书?给个提示,冯梦龙《三言二拍》里的一个章节,少女怀春的读物。”
      潘旭补充:“借的。老师推荐的。”
      陈艳娇故作娇羞状看着潘旭,说:“以我对你们家阿旭一麟半爪的了解,应该是《卖油郎独占花魁》吧。”
      黄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转格格娇笑,说:“阿旭居然看的是《赫大卿遗恨鸳鸯绦》这篇,真所谓人大了心也野了,没奈何呀没奈何。”
      陈艳娇伸手摸着潘旭的下巴做出一副轻薄登徒子揩油的样子,说:“阿旭啊阿旭,你就从了我吧,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家财万贯的主啊!”
      黄潘一旁补刀,说:“你不从了娇娇,我就把你读劳什子书的事告诉你哥潘鹏。”
      潘旭以手托额不屑与二人为伍,冷冷淡淡地说:“我哥他管不了我。”
      “你们三个居然躲在这里不跑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统统给我操场上跑十圈,跑完了来我办公室,看我怎么削你们。”班主任王德成不知何时已经一手叉腰面目狰狞地站在了专心扯闲篇无暇顾及周遭的三人身后嘴角扭曲呼哧昂昂。
      黄潘恍惚醒来,身有微汗,腿脚微微有些发麻,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玫瑰色绮丽的青春岁月里的梦,如此清晰的梦,那些随风而逝的与青春有关的断片章节似乎只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却又隔了一层无法穿透的隔阂,让人心绪婉转鲠结。
      清晨第一缕阳光爬到黄潘床头的时候,窗帘拉开一半的房间内充满着幽幽的飘忽不定的蚊香的味道,这是黄潘从某一年盛夏熏了半个夏季的蚊香后晕染出来的生活习惯,就像水里的游鱼日常游动的时候总要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从鱼鳃过滤清水一样寻常。
      据科学家说,一种习惯的养成只需要坚持七天就习以为常了,黄潘当然不知道是哪个科学家说的,反正她是很身体力行认同这种观点的,所以她睡觉时要闻到蚊香的味道才能酣然入梦的习惯是否有益身心她也懒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反正嘛好也罢不好也罢,闻着晕蚊香味道睡觉的习惯总是让人沉沦。
      黄潘每晚睡前点上一盘蚊香,等到房间里逐渐氤氲蒸腾起蚊香袅袅的青烟飞飏的味道,火候差不多的时候用剪刀剪灭火蛇,舒舒服服地听一段音乐读一段文字或者看一段影片渐渐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半夜醒来的时候如果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雨声那自然是浮世流光里偶尔的短暂享受了,而耳机里的音乐还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孤独播放着。
      “潘潘……快点起来了。”
      黄潘兀自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上的两只麻雀在早春暖阳里叽叽喳喳在争夺着什么,可能是一只蚂蚱也可能只是一张碎纸片吧黄潘心想。突然一只手毫无征兆啪嗒一声拍在窗玻璃上丝毫不给人一个缓冲回旋的余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响起了付于田毛毛躁躁的催促声。
      “你好烦,什么事?”
      黄潘有点起床气,一个抱枕就飞向了窗户。突然空气就安静了下来。这应该归功于抱枕的功劳。
      黄潘迅速穿起一件雪纺衫搭配牛仔裤,乍暖还寒早春微凉,她又套上一件外衫,打开门看到付于田人畜无害地笑着,牙齿整洁干净,乌溜溜的黑眼珠显出木讷寡言的朴素性格,一手伸在脑后挠着蓬松乌黑的头发,一手提着三个包子两个鸡蛋。
      “包子是我奶奶亲手包的,早上回锅又热了热,特意让我送来的,要趁热吃。鸡蛋是我家散养的鸡下的,吃毛毛虫,喝山泉水,竹林散养,所以鸡蛋口味可是很好的,趁热吃也是风味绝佳的。”
      “鸡蛋归鸡蛋,提毛毛虫干嘛?”
      “我说的是吃菜叶子的绿油油的那种毛毛虫。”
      “可我只会联想起一种毛毛虫。难道还有其他毛毛虫?”
      “我觉得吧,不吃菜叶子的毛毛虫都不配叫毛毛虫。”
      “有,那种手碰到辣一整天的毛毛虫。”黄潘认真地看着付于田的眼睛一字一语斩钉截铁地说,“大清早你一句话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关于毛毛虫的回忆。”
      “我……”
      “你什么你?”
      “好吧,你吃包子鸡蛋,我不说话了。”
      黄潘看着抓耳挠腮有点窘迫的付于田,抿嘴接过来包子鸡蛋,刚剥开一个鸡蛋,联想起是吃毛毛虫的鸡产的鸡蛋,将鸡蛋递给付于田,说:“你吃吧。”
      “你不是挺爱吃鸡蛋的嘛?”
      “可我今天不想吃。”
      “为什么,因为毛毛虫?”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可不可以?因为我还没洗漱刷牙总成了吧。”黄潘想起一句电影台词,认真严肃地看着面前穿着衬衫牛仔单纯如白纸的小男生,“你别说话,你沉默一分钟,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
      “好吧。”付于田惺惺然吃着剥好的鸡蛋不发一语,偶尔喉咙里有几声吞咽的声音又忙不迭忍住不发出声音,样子憨态可掬让人莞尔。
      黄潘想起蠕动的臃肿肥硕的毛毛虫不禁身上有点酥酥麻麻起鸡皮疙瘩,就像吃过葡萄的人时过境迁之后耳朵里听到别人说出葡萄两个字嘴里会泛起一阵酸一样的条件发射。黄潘对毛毛虫的回忆是十二岁那年痛苦辛辣的记忆。
      有些人有些事倾其一生恐怕也难以彻底从人的记忆褶皱里抹去。
      黄潘记得,那年的蜻蜓很多,有红蜻蜓绿蜻蜓和其他颜色的蜻蜓,付于田说他好像还看到过粉色的蜻蜓。于是在一个大人们都已午睡的夏日里,她和潘鹏潘旭兄妹拿着网兜,布袋里装了七八袋水蜜桃调味饮料用以解暑,偷偷摸摸就出发了,路过付于田家准备叫上他一起,却发现他摸着红肿的脸颊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抠着地上的小土块流泪不止,问了才听付于田哽咽呢喃说是因为昨天暴雨里从水塘边捡回来的两只流浪猫惹怒了他酒鬼老爹被狠狠揍了一顿。黄潘蹑手蹑脚走到付于田身前哀伤地看着他,付于田也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黄潘想起付于田的凄凉身世不禁叹息一声,用手帕轻轻拭去他脸颊腮边的泪。
      “还疼吗?”黄潘低语问。
      “昨天打的,现在不疼了。”
      “那今天怎么又哭了?”
      “就是有点难过罢了。”
      潘旭抱着膝盖坐在付于田身边彻耳倾听,伸手掸落他肩膀上的草叶,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不发一语。
      黄潘打算换个话题,摇了摇网兜布袋,说:“走吧,跟我们去抓蜻蜓吧,我有一个挺美丽的花纹斑斓的玻璃瓶,里面有几只萤火虫,我们可以将捕捉到的蜻蜓放在玻璃瓶里。”
      “我爸不让我出去。”
      “唉,你怎么就那么怕他啊!”
      “于田是看来真的没法子一起去的,走吧。”潘鹏从布袋里拿出一袋水蜜桃饮料递给付于田,“那我们就走了。”
      三个人刚走出几步,付于田又叫住黄潘,说:“两只猫在我们常去的瓜地篱笆下,一只花猫一只白猫,小小只又漂亮又可怜,我用几块砖头和稻草垒了一个窝,又喂了一点小鱼干的,它们吃饱了也睡了,我怕时间长了我爸看到了会把它们扔进河里淹死。潘潘,你和阿旭一人一只把它们带回去吧,怪好看的猫。”
      三个人沿着野花盛开的篱笆兜兜转转一路走一路‘喵喵喵’声声呼唤,终于在一个隐秘的草木丰盛的犄角处找到了两只猫,于是带上猫跳过溪流穿过麦田走上茅草摇曳的山坡,风中追逐奔跑,燎人的暑热让周身沁上汗珠,捉到的蜻蜓也只有几只红蜻蜓,可能也只有等到黄昏暑热消散的时候蜻蜓才会睡饱了漫天飞舞出来补食蚊子。
      当黄潘疲累地坐在一棵槐树下吃喝着饼干饮料手指拨弄婆娑一棵藤蔓植物结出的不知名的果实,汗水从鼻尖滴落在草叶上,小小的藤蔓植物结出的果实像极了小小的纸灯笼,去掉果皮,果实流淌进嘴里是涩涩的甜,翻转一片藤蔓叶子是一条蠕动的绿油油的毛虫,手指试图想要抓住毛虫,刚刚入手,一阵辛辣的疼痛从手指皮肤逐渐穿透全身,像极了某年雨天真真切切触电的感觉。
      随后的几天里毛毛虫悄无声息地爬进了黄潘的梦里,如果梦有颜色,她想一定是绿色的,至少那一段时间梦是绿色的肥硕的触感,一捏之下仿佛有汁液流淌出来,然后整个梦里就像漫漶起了粘稠的胶水一样让人遁无可遁。
      一阵牙龈处传来的疼痛将黄潘从记忆的无边无涯里拽回到水槽边,她正在刷牙,嘴里吐出掺和着牙膏泡沫的几丝腥红的血渍。
      “真的很像桃花嘛。”付于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黄潘的身边,嘴里咀嚼着草莓。
      “我觉得挺像草莓的。”
      “为什么像草莓。”付于田特意将手里咬了一半的草莓拿近血丝用刻苦专研种植草莓的工匠精神剖析对比血渍和草莓之间藕断丝连的最大公约数,“我看不太像,草莓是白色的果肉,反正我觉得血渍像极了桃花。”
      “我才没有那么多烂桃花呢,烂桃花让人反胃,多到要吐出来。”
      “桃花多也不错啊!”
      “哪里不错了?”
      “说明有人爱,有人爱总比像我这样没人爱孤孤单单的人要好。”
      黄潘用水泼了付于田半身,幽幽地说,“我看在我们讨论桃花之前我要换一个牙刷才是正经的事儿。”
      “你现在手上拿的牙刷我看挺新的,也就才用了十天,哪像我一个牙刷用了两个月还在敝帚自珍不扔丢弃。”
      “我都忘了用了几天了,你倒比我还记得清楚。”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拜托,你牙刷还是那天说腿脚不适懒得动弹让我到镇上买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还有疲劳。不求你记得我的跑腿之力,好歹偶尔刷牙的时候也能记得有一个叫付于田的家伙为人还是不错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黄潘停止刷牙鼓着腮看着镜子里反射出的付于田,他翘着一个二郎腿大快朵颐地吃完草莓又将魔爪触及到了她的沙琪玛、番茄薯片、爆米花、原味瓜子和五香瓜子,他并不抬头看黄潘,只是安静地咀嚼吞咽,挺懂享受美食的,每样拿几片放进饕餮巨口里细细咀嚼,好似抛开万丈红尘只沉浸于自己的小天地里飨食着一场不被人打扰的人间盛宴。
      付于田偶尔一抬头迎上了黄潘的焦灼冷落的目光,拍拍手,装作打了一个饱嗝,喃喃地说:“吃饱了。”
      “你不仅饱了,我觉得还有点吃撑了。”黄潘咬着后槽牙一字一语地说,“要不再喝点水,别噎到了。”
      付雨田拿起桌上的茶瓶晃了晃,空的,又拿起水壶摇了摇,空的,打开壶盖一看茶渍喜人的壶里一滴水都没有,似乎也好久没有烧过水了,水壶内壁上离长青苔似乎只差几天的光景了。他踱步去打开冰箱,没有一瓶矿泉水,只有一堆东倒西歪叠起来的纯牛奶。
      付雨田抓起一盒纯牛奶打开往碗里倒,说:“是渴了,就喝它了,牛奶助消化。”
      “真是拿你没办法。”黄潘拿起发簪向付于田砸过去,黑色发簪触到付于田倒牛奶的手背又落进了盛牛奶的瓷碗里。
      “潘潘,要不要这么准啊!我这牛奶还没喝,你就先配上簪子给我补铁,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谁让你乱动我的零食的,喝吧,喝撑了你。”
      “没关系,我正好人瘦贫血,是该多补补铁了。”付于田抿了一大口牛奶,“多喝牛奶,我相信我这个种草莓的乡野散人也能做个人见人爱命里有福的市井贵公子了。”
      “我发簪用了很久,也好几天没洗头了,你不怕喝了泡发簪的牛奶中毒不浅啊?”
      付于田作势小碎步跑到水槽边就要吐掉嘴里的牛奶,黄潘推搡着他,笑说:“逗你的,我天天洗头发洗发簪的,放心喝好了,补铁的。”
      付于田抬起头笑意从眉间眼角漫漶开来,此刻他突然觉得有生之年从未与黄潘那么近,她像他寂寞生命里的一束光照亮了他,只要能在她身边就感觉到非常的欢喜。
      他从来不敢试图打破彼此这种浅浅淡淡的友情之上却又恋人未满的关系。
      因为距离,才会让人觉得稳妥安心。
      付于田拘一把水洗掉嘴角的奶沫,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低头拨弄袖子上的纽扣,月牙白色带有花纹图案的纽扣,他记得是黄潘曾一针一线给他补上去的,后来衣服破旧到不能再穿,他便将纽扣摘下笨拙地缝补到新衣服上,虽然在衣服整体格调映衬下纽扣显得微微突兀,却是一种沉甸甸的确定的小小幸福。
      那年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俨然就是全班受气包出气筒的付于田有生之年第一次豪情满怀了一次,放学后的崎岖不平的土路旁,农人堆栈的稻草垛四周围满了吆喝起哄的同级生,场地核心是他和隔壁班虎背熊腰肌肉发达的周武龙用尽全力在摔打,他鼻子眼角重重挨了两记猛拳,他也不遑多让狠狠给了周武龙胸前几拳。渐渐的,他处于劣势被按在稻草里呼吸艰难而用力,还是拼尽全力,手脚并用地抓挠踢蹬。突然耳旁喧闹调笑的人群被挤出来一个缺口,然后他从稻草缝隙里看到黄潘带着哭腔的焦急不安的脸庞和被推倒在地的周武龙惊诧良久的眼神。黄潘扒开覆盖在付雨田脸上的厚厚的稻草,倒影在大口大口喘气的付雨田眼睛里的女孩泪眼朦胧嘴角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你发什么呆,我叫你两三声也没听见。”
      付于田听到黄潘在叫他,手指张开在他眼前上下晃悠。
      “刚才想起一件事,所以有点走神了。”付于田抬头看着黄潘睫毛修长的眼睛,温润如玉的鹅蛋脸上在眼角处若隐若现长着一颗泪痣。
      “上次托你到镇上买的几个牙刷都小巧玲珑挺可爱的。”
      “我看着可爱才买的,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
      “为什么?”
      “刷牙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就撞到了牙龈,这几天牙龈天天出血。”
      “要不去看看牙科吧,不一定是牙刷的问题。”
      “我的牙齿毛病我是知道的,以前用过几个小牙刷刷牙牙龈破过,后来换了新牙刷就好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去镇上再重新买牙刷吧。”
      “算了吧,刷牙的时候慢一点也就不会伤了牙龈了。”黄潘黯然神伤,她想有些事结了疤好了伤口记忆就淡漠了,如果伤口一直都在,记忆就不会遗失,身体就不会单纯只是盛着空洞灵魂的寂寞容器。
      当黄潘低头吃着包子的时候,付于田依偎在门框上低头抽着烟,可能被烟呛到了,一阵咳嗽。
      黄潘常常在想付于田似乎这些年没见,整个人变化挺多,人更清癯冷峻了,以前他总爱留着寸头,如今却也留起了长刘海。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他开始抽烟了。黄潘记得四年级那年她偷偷拿了半包父亲的烟,几个孩子在下雨天的教室里百无聊赖跃跃欲试点上烟也学起大人的模样吞云吐雾地吐着烟圈,才吸两口几个人就咳嗽到直不起腰,而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间,黄潘看到讨厌烟味的付于田就静静地鼻尖贴着玻璃站在室外的雨中,身后是晦暗的乌云和白色的雨滴。
      虽然抽烟了,但是付于田的牙齿挺白,可能他真的对牙齿保养得比较好,黄潘曾经说过最喜欢他一嘴白玉般整整齐齐颗粒饱满的牙齿。
      “真好看。”
      读高中时黄潘在商业街中心的电视墙下偶然看到许久未见的付于田脱口而出。
      “什么,你是说我吗?”付于田木讷地看着黄潘羞红了脸颊。
      “你想多了,我是说你牙齿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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