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傻白甜》荞元

20、第 20 章

　　时间转眼，就到了连清山大开山门、广收弟子之日。

　　这日清晨，天才微微亮，小唯被兴冲冲的连翘叫醒：“山门开了，快起来，我们乘船排队去！”

　　小唯穿好衣服迷迷糊糊出门，走了几步抬头一看，远处天边的太阳都还没有露头，另半边天上还挂着几颗星子。

　　他捂着嘴打哈欠，困道：“我们就住在门派里，用得着这么早吗？”

　　“我问过认识的仙人，听说还要有好长一段流程走，”连翘推着他的肩膀：“咱们早点去就能早点排队，也能快别人一步成为连清山弟子！”

　　小唯挣脱不掉，只能跟着她一起。

　　乘小舟穿过大湖，直至一处靠近岸边的大岛，岛上一座大山凸起，上有宫殿楼台浮在半空。

　　小唯与连翘二人下船，来到了一处白玉石铺就的巨大广场，广场中心一块石头，上书连清山三字。

　　石头后面，有长长的石阶沿着山势，一直通到那浮在半空的楼台前。连清山的山门开在这里，护山结界也从这里开始。

　　小唯从未来过这边，初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惊得嘴都合不拢。

　　而且周围到处都是人，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少都有。

　　再往远看，湖面上船停得连成一片，后面来的人直接踩着船走，就能来到这片岛上的广场。

　　连翘眼尖，一路拉着小唯：“排队在那里，这边来！”

　　两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在一条长长的队伍后停下。

　　“总算是到了！”

　　小唯气喘吁吁站定，左右四看。排队的地方在广场前端，以广场中央的大石为界，无人越界。

　　当然，也许是不能。

　　排在队伍里的大多是些年轻人，最大的看着不会超过二十，最小的也有六七岁。

　　连翘知道得多，告诉他：“连清山山门十年一开，招收的弟子大多在六岁到二十岁之间。太小了要把屎把尿，不要。太大了怕还没修炼入门就寿元尽了，所以也不要。”

　　小唯表示理解。

　　连翘又指着队伍最前面，广场上的长队不止一排，每一排最前都有一个弟子守着一方玉台。

　　“入门要先测资质，资质不分好坏，但如果没有资质的人，就开不了窍，连清山也是不要的。”

　　小唯疑惑：“什么是开窍？”

　　“我也说不明白。”连翘挠挠头，“反正说是站在玉台上，玉台发光就是可以，不发光就是不可以。”

　　小唯担心地皱了眉毛。

　　连翘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我认识的那仙人说了，一般人都有能修炼的窍，只有那些痴傻儿没有，你肯定也有的。”

　　小唯抿唇轻笑，眼里担忧却未变少。

　　正聊着，却听得一阵巨大的钟声响彻天际，两人停下抬头。

　　半空之中，两道人影御剑而立。

　　一个穿蓝衫白裙，青丝如瀑。一个窄袖红衣，高大俊朗。正是连清山大师姐薛净梵与周靖二人。

　　周靖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净梵开口，声音传遍广场每个角落：“连清山山门今日开启。”

　　话音落。

　　轰隆隆隆一阵巨响，浮在半空的宫殿楼台里射出几道亮眼的金光。

　　金光落在广场后面依山而建的长长楼梯上，化作团团雾气，将楼梯淹没其中，叫人看不清楚。

　　净梵继续：“入门试炼共持续半月，资质测试后沿阶梯而行，走到阶梯尽头者，就能入我连清山。”

　　话音落，人群就沸腾起来。

　　“就走楼梯，这么容易？”

　　“这楼梯这么长，一眼都看不到头，得走多久？”

　　“……”

　　人群吵吵闹闹，净梵却不为所动，说完后就跟周靖一起，身形消失在半空。

　　连翘惊叹：“大师姐真威风！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大师姐这样就好了！”

　　小唯回头看她：“你先前不是最看不起薛怀他们还没入门，就一口一个师姐师兄的叫？怎么现在自己也开始了？”

　　“今天就要入门了，”连翘脸红，却理直气壮，“我提前叫叫不行吗？”

　　小唯点头，却又想到什么，道：“可若是叫师父呢？”

　　连翘白他一眼：“这样的事情，我只在梦里想过……”

　　两人插科打诨间，队伍就开始动起来。最前方的玉台亮了又亮，大多数人都成功踏上了后面的阶梯，也有点不亮玉台的，抹着眼泪退出了队伍，被后面人群里的家人接了出去。

　　小唯眼睛看着那个抹着眼泪的少年，好半晌都没移开眼睛。

　　连翘道：“入门试炼共有十五天，刚开始来的人，大多都住在连清山附近，这里有护山大阵保护，没什么妖魔，所以生活不像你我的家乡那样，有今天没明天。”

　　小唯收回目光，“我只是看看。”

　　连翘笑：“羡慕也没什么。”

　　队伍里排了大半天，直至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才终于轮到两人。

　　小唯在前，连翘在后道：“楼梯那等我，我们一起走啊！”

　　小唯点点头，深吸口气，在旁边弟子的指引下踏上玉台。

　　玉台虽被众人踩过，却依旧不染尘埃。小唯踩上去瞬间，便觉眼前一树梨花瞬间开放，朵朵洁白如雪。

　　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梨花就已经消失。

　　旁边弟子唇角带笑，温柔看着他，手指不远处那隐在雾里的阶梯，道：“好了，过去那边吧。”

　　这就好了吗？

　　小唯有点不敢相信，步下玉台瞬间抬头看人群中的连翘。

　　连翘笑容满面，捏拳看他，张嘴无声道：“加油！”

　　小唯笑笑，转身步入台阶。

　　他本来想按照与连翘的约定，在第一级台阶前等她一起。

　　但出乎意料的是，才踏上台阶一瞬间，周围白雾都弥漫过来，所有人都不见了踪迹。包括排在他前面踏上台阶的那人。

　　再回头，后面白茫茫一片。

　　想退也退不了。

　　怎么回事？只能一个人吗？

　　小唯想了想，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连翘身影才独自一人继续往前。

　　周围白雾茫茫，长长的阶梯看不见尽头，小唯埋头爬楼，不知多久，便气喘吁吁，腹鸣如鼓。

　　饿了。

　　上面看不见尽头，下面看不见来路，他坐在阶梯上擦擦汗，才放下手，坐着的台阶上就多了一碟热烘烘的烧饼。

　　小唯：

　　这……

　　他咽咽口水，抬头四看，理所当然地周围什么也没有。

　　吃不吃呢？小唯犹豫。

　　会不会是个陷阱？吃了就做不成连清山弟子了？

　　会不会只是个考验？

　　他胡思乱想着，旁边烧饼静静在碟子里，散发着一股面粉过热后的香气。

　　肚子咕噜噜又叫一声。

　　算了，吃吧。

　　楼梯这么长，也不知道要爬多久，不吃肯定爬不上去。

　　这样想着。
　　他伸手将烧饼拿过，塞进嘴里。

　　油香四溢。

　　小唯幸福眯眼。

　　＊

　　半空浮台上的阶梯尽头，周靖与净梵一左一右站着。

　　周靖外表看着沉稳，人却站不住，没几下就忍不住扭头看旁边被云雾笼罩的阶梯，以及阶梯下广场上蚂蚁一样的人群。

　　“师姐，你说这一次，会有多少人能通过这台阶，成为连清山的一分子呢？”

　　净梵抱胸站着，闭目不语。

　　周靖一点儿也不介意，自顾自道：“我看到你带回来的那个少年了，唉，他吃了烧饼欸，真聪明～”

　　以两人的修为，阶梯上的白雾挡不住他们的视线。

　　眼睛猛地睁开。
　　净梵表情冷淡：“嘴巴又想被封？”

　　周靖立马捂住嘴巴，可很快又放下手，委屈道：“我这可什么也没说，怎么就又要封我了？”

　　净梵冷哼。

　　看台阶上许多视烧饼于无物的少年，周靖叹气：“有警惕是好事，可这阶梯这么长，他们还都是凡人，不吃烧饼补充体力，这台阶怎么爬得上呢？”

　　净梵表情不变，“有警惕是好，可若思量过多，太多疑也不好。”

　　周靖不过顺嘴一叹，入门试炼虽简单，却是长老们亲自商定的，每次也有不少人不得通过。

　　修仙，修仙。
　　简简单单两字，可其中艰难，又岂是寥寥数语可以说清的。

　　周靖：“师姐确定不收那少年为徒？”

　　净梵摇头。

　　周靖摸摸脑袋：“关乎门派传承，长老们居然不催你？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净梵侧头，往后面离楼梯口不远的那座宫殿看过去，“长老们自己都还没收够呢，此时说不定正为好苗子打破头，我若插一脚，首徒之位摆在这里，他们收不到如意的弟子，说不定还会恨上我。”

　　“那师姐就不收了？我还想着等你收了，我也找个徒弟好好玩玩。”

　　净梵收回目光：“想收徒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我，还有三师妹，我们几人有谁是参加了门派入门试炼的？”

　　“好叭，那师姐你得快点。”

　　连清山身为四大仙门之首，除却掌门一脉外，另还有八脉三十六山，每脉每山所长皆为不同。

　　有的擅符，有的擅器，有的擅药……各脉之下又各有所长。比如药脉之下，又有医、毒、针、蛊、术五山。

　　山门十年一开，各脉各山都缺人手。

　　宽阔的大殿里，各山长老齐聚一堂，分坐在殿中座椅上。

　　中间一面水镜，分割成一块块，上面有每个通过了资质测试的弟子的画面。

　　看着其中某块水镜，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道：“我符脉十年前就未进过新弟子，这次你们可别跟我抢！”

　　另一个女子道：“我们蛊山今年也该进人了，这里面有好几个苗子，我看着都还不错呢……”

　　众人吵吵嚷嚷，整个大殿都炸开了锅。

　　坐在最上首的，是连清山代掌门玄徵，他手握一方水镜，对面是个面貌清秀的少年，穿一身蓝色绣仙鹤的衣裳。

　　少年正闭目打坐，身后是黑色的闪电和无尽的雷云。

　　玄徵垂眼，默默道：“师兄，你突然让我打开水镜，是要做什么？”

　　看着年轻的少年，却正是连清山掌门玄诚。

　　玄诚睁开眼，嘴巴不动，却有声音从水镜里传出来：“听说净梵此次带了个少年回山，是想收徒的。我有点好奇，你指给我看看是哪个。”

　　玄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