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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夜（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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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正在举行葬礼，远处传来下葬的钟声。
蝙蝠侠不再是蝙蝠侠，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夜行时的装备，没了面具，身上是哥谭贵公子平日里穿的熨烫合贴的三件套，参与葬礼的正规制式，还拿了个旅行手提箱。他变回了布鲁斯·韦恩，包括手表品牌在内的幻境都真实到没有任何违和之处。只是最违和的，是他知道自己身陷幻境——这意味着整个幻境的枢纽已经打开。只要他想，受过的顶尖冥想训练就可以带他脱离催眠。
这是个游戏。但这游戏的价值又应该如何知晓？
月神塑像的内部隐藏着选拔系统的基本结构，它的构架让蝙蝠侠能够联想到现代科技的□□，有一些外星文明的影子，好在他也不算没见识过外星科技。也许在高等文明的产物上也可以尝试用拆弹术放手一搏。…蝙蝠侠一向愿意选择自己控制场面，如何决定似乎已经非常明显了。
（你需要理解他们在想什么。一旦无法追及他们的思维，犯罪者就会掌握主动权。
问题在于伊利亚斯·卢纳不是纯粹的疯狂杀人者，他只是拥有能够阻止一切发生的力量，却无意使用。为什么？——很多人、很多人都会对他们所隶属的这个种族失望，但这和他们是否会扣下扳机没有太大关系。有些事情一开始会被注定，有些则需要契机。我已经失去了让他停止转变的契机…）
（所以现在，我必须抓住扭转这一切的机会。如果游戏玩得好——
我就能让这个年轻人回来。）
“我会陪你玩这个游戏。”
蝙蝠侠让声音隐藏在掠过岛屿的海风中，他确信对方能够听到。好像作为回应似地、起爆倒计时再次在耳边响起，…还有四个小时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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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符合伊利亚斯向他坦白过的特征。典型的湿润气候、冷清的小码头和沿山分布的民居与工艺作坊。他只需要走几步就能接触到岛上的聚落，幻影构成的居民们栩栩如生，用近似乡土法语的方言彼此沟通。布鲁斯从人群中经过，外乡人本应惹眼，但大家各做各的、谁都无法注意到这里有个类似游客的美国人。
葬礼举行的地点在一处小山坡上。天气不符合气氛地晴朗、临近落日的日照晃到刺眼。他抬手遮着橙色光亮，接近人群已然走得稀疏的葬仪中心。有个男孩站在那里，正在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体，往刚刚松动的新土里埋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布鲁斯用法语出声询问。他看到了灰亚麻色的头发。
“……！”
显然他把小孩子吓了一跳。但他立刻察觉到了特殊之处——男孩看向这边的双眼没有锁住焦点，这明显是视力障碍的标志。
这个孩子起身拍了拍手指上的泥土，又有些紧张地开始搓自己的掌心。从五官轮廓到发色，布鲁斯几乎可以笃定对方就是伊利亚斯·卢纳幼年时期的幻影。侦探向旁边倾注视线。墓碑上刻着“我们亲爱的卡莉斯塔·卢纳沉眠于此”。
“葬礼结束了。你需要在夜晚来临之前回家。”
“我会的，先生。我是在…为妈妈埋纸条。我在上面写了想说的话。”小伊利亚看不见面前的人，却可以很好地辨识陌生人的声音源于何处。他抬头讲话，尽量让自己显得有礼貌。“大家说这么做会让她的灵魂晚走一些。”
“是这样吗？…那听起来很好，我想她会看到。”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温柔。这孩子…比第一次见到迪克和杰的时候的他们还要小。他收回观察墓碑和附近环境的视线，旁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没人陪你一起回家。”
“没人…叔叔要和我住一起，但他今天去本土办手续，不回来。”
小伊利亚斯显得有些胆怯，他终于意识到还没自我介绍和了解陌生人的身份，抬起的声音有些慌张：“先生，我从来没在岛上遇到过您。”
“…别慌。”
布鲁斯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可怕——他尽力了。既然还在幻境内，即使失去了那套昭示身份的行头，他也没办法完全让“蝙蝠侠”沉睡。孩子通常没有判断力，希望幻境会尊重这个事实…他决定不痛不痒地撒谎。“我是你母亲的好友。你的名字是伊利亚斯·卢纳，是不是？”
小伊利亚斯茫然了一阵，显然对于对方能说出他的名字感到困惑，却很快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是的。您是妈妈的朋友？能告诉我该如何称呼您吗？”
“你可以叫我韦恩。”
“那么，韦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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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鲜少有外人，也几乎没有犯罪。夜晚唯一的危险——一些野犬就足够成为布鲁斯送这个男孩回家的理由。在幻境中时间的流速更慢，倒计时仅仅走过了半个小时，需要警惕的黑夜就已经彻底来临。到了黎明他还没事的话游戏算赢，哥谭重归安稳。如果伊利亚斯言而有信的话。
他不习惯、并且一直本能地觉得把决定权交给他人是错误的。蝙蝠因此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挣扎——还有一个后手能够确保成功，一个伊利亚斯·卢纳不知道的、也许能阻止最坏结果发生的后手。但现在，他需要全力配合完成游戏。并且挖掘到足够的情报。
“你多大了，伊利亚？”
“11，再过一个月满12。”
男孩比同龄人小一圈，看上去病态而残缺，性格也有些怯懦。倒是被教得好，非常有礼貌。他们现在坐在旧房屋的招待厅，建筑内部算得上宽敞，却相当有年代感，从各个角落甚至还能感觉到漏进的海风。
布鲁斯坐在伊利亚斯回忆的正中央。家庭居所是痕迹的宝库，他打算寻找这片幻境中的细节，并为夜晚做准备。
其实在待客的区域就已经能看出些端倪了：家具锐利的边角通通包着防撞贴纸，楼梯也安装了辅助设施。至少房屋的主人曾对她的孩子怀有关爱。至于细节…这里收拾得不是那么干净，各处角落都尽可能多的堆放大量杂物，大多都没有移动和使用的痕迹。伊利亚斯有个爱他的母亲，但他的母亲也许也受困在精神的焦虑和压抑之中，并没能很好地履行抚养义务。
“你马上就要到上中学的年纪了。”
“是啊，我得在这里上完现在的课程。然后，叔叔要带我到英国去。”伊利亚斯摆弄着他自己的衣角，他还是表现得不太自然。“我在那里读书，还要接受‘康复治疗’。”
“为你的眼睛？”
“嗯。我觉得那样应该挺好的。学校的每个人都不喜欢我这样的瞎子。”
“你不是瞎子，”布鲁斯正在壁炉边找到一张相框端详。“你只是病了。治疗结束后你就会是正常人。”
相框里镶嵌着旧照片。是结婚照，一对夫妇在画面正中灿烂地微笑。他把相框无声地放回原位。“我想在这里转转。伊利亚斯。”
“…韦恩先生，您今晚住镇上的旅店吗？”小伊利亚斯像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似的，小声询问出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是说……您可以留在这里。”
他害怕一个人过夜。虽然也同样害怕着陌生男人。
蝙蝠自然也察觉到了男孩的想法。他需要在旧宅中搜寻情报，在已经入夜的当下，幻境中的室外出现危险也难以招架。他缺少夜视装备。“我会留在这里的。”
“啊，那就好。”小伊利亚斯松了一口气。“毕竟晚上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
问询没有得到回应。孩子收起双腿，有些不安地缩在沙发深处。
距离起爆还有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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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好在没有达到需要干涉的囤积癖的地步，只是这些杂乱和狭窄的空间依旧会让人难以顺畅呼吸。男孩母亲的卧室打理得干净一些，床头柜也放着结婚照。衣柜和橱柜里的衣服首饰都是旧了的，看来家庭内部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
床头柜里放着些文书类物品，上面没有特别的信息。但他在这些文件里找到了比较新的照片。照片摄下一对男女，女性那边和结婚照上的是同一个人。
蝙蝠翻动照片，将有一道折痕的抽出来，翻转查看背面。背面用墨水写着一行文字，诡异的感觉从中蔓延——上书：“致亲爱的”，后面应该还写着某个人的名字，字迹却已经模糊了。
不是后来涂抹和修改的痕迹，而是直接来源于视觉情报的扭曲。这个名字在幻境内不能被提起。为什么？因为伊利亚斯的厌恶，……恐惧？
他收起相片来到男孩的房间。映入眼帘最明显的就是那架设精美的玻璃窗，像是为了不掩盖装潢的用心，用着透明布料的窗帘。窗户的角度让人能一眼看到远天中的月亮。整个房间被蓝白色的月光照亮。
房间内陈设着普通的家具，和母亲以及家庭外侧的空间呈对比般的整洁。书桌上有台古旧电脑，用于特殊视力训练的手册塞满小半个书架，剩下的都是些孩子会喜欢的漫画书。
蝙蝠拿起漫画。…是英雄题材的故事。封面上有很多着装新奇的人摆着造型，故事也都是正义战胜邪恶的主题。似乎都是由一些战前或战时就在活跃的英雄为主角，这让他这个后辈觉得有些好笑又亲切。
“那些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男孩出现在布鲁斯背后，几乎没发出任何移动的声音。他小跑几步来到客人身边，对自己房间构造的熟悉让他在书架边晃来晃去、又拿了几本过去。“这些，还有这个…也是我最喜欢的。”
在把这些交给布鲁斯后，他还有些期待地抬起那双看不到远处的眼睛，想得到些评价。
“所以，你喜欢英雄的故事？”
伊利亚斯的父亲死于海难，几乎没有参与到他的生命之中。留下的这些遗产却深刻影响了他的儿子。小伊利亚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眼。…他才想起来，喜欢看漫画会显得有些幼稚。“抱歉，韦恩先生，是不是显得太奇怪了？”
“不会，你刚好是这个年纪。”蝙蝠短暂地回归到贵公子的友善之中，他略微弯起唇线，翻看手中的漫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
他可没在骗走小孩子的心。幻境既然是被塑造出的世界，就有它想要给人呈现的那一面。…所以挖掘情报是最重要的。
也许是崇拜英雄，也许是尊崇美德，也许甚至是渴望力量——从刚才的对话中也可以猜到男孩受到过欺凌。或者，希望被拯救。这些都是常见的理由。
男孩望向正在询问他的声源，那双带有缺憾的褐色眼睛空白一片。“为什么？…因为这些都很有趣。”
【我看到人类的欲望，从现实与书页的夹角。
我们都渴求认可，渴求美好和爱。但…那些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
蝙蝠立刻转身——然而刚才响在背后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耳边仅仅回响着选拔系统的倒计时声。
“韦恩先生…！”
男孩的嗓音变得慌张，声量却压得更小。这时他也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夜风甚至没有吹动窗帘，木质地板的吱呀声就从一楼传来。有人闯进了屋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