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中二病小姐不想谈恋爱》梧霜

4、04

　　与那原小町觉得自己为了那三千日元跑来堵学长不是什么好主意。
　　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可以把钱当纸烧，但那三千日元也就是两顿饭，这点零花钱还是出得起的。
　　为了区区两顿饭钱，伟大的地狱君主抛弃了尊严，屈辱地和天国派来剿灭她的大天使一起坐在乌野高校附近的便利店门口......吃炸肉饼。
　　奇耻大辱！
　　“无能之辈，休要以为这点蝇头小利便能收买吾！”少女一边咬着炸肉饼一边口齿不清地喊道，“吾乃地狱君主，地狱支配者，汝等只配在吾的神威下颤抖！”
　　三千日元，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是是是，我知道了。”西谷夕一脸乌鸡鲅鱼地将刚买的唐扬鸡块塞进她手里，“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和他一起放学的同学终究没能在中二病高强度的胡言乱语中幸存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西谷夕本来也想跟与那原小町说明天会还钱然后走掉，但他突然想起这人是真的没什么朋友，于是还是决定跟她在校外晃荡一会儿。
　　二人一人一份食物坐在长椅上，西谷夕不想和与那原小町跨服交流，与那原小町忙着和炸肉饼战斗，一时间谁都没作声。
　　与那原小町吃完了自己的炸肉饼，又顺手打开鸡块的盒子，她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西谷夕，学长手里的食物还剩一半，他好像在发呆，连炸肉饼快凉了都没有发觉。
　　少女将装着鸡块的纸盒递到少年眼前。
　　“分我吃？”西谷夕问。
　　与那原小町点点头。
　　“是我请你的，你怎么又分回来了。”
　　与那原小町没理会他的调侃，伸长的右手在空中胡乱晃了两下。
　　西谷夕这才捡了块鸡块塞进嘴里。少女收回手，她半垂着眼睛看着纸盒里的零食。说到底，找学长还钱也不过是个借口，对她而言，能够重新和西谷夕获得联系比那三千日元要重要得多。
　　她身边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千鸟山的时候，西谷夕是唯一不会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却嘲笑她的人。
　　与那原小町突然想起她初二那年的事。那天她留校补习出教室得有点晚，恰巧走在活动结束的排球部的成员们后面一些的地方。有人问西谷夕你怎么还在跟二年级的与那原有来往，那家伙一天到晚说着难懂的话简直笑死人了，然后西谷夕回答说，没什么啊，我觉得与那原挺好的。
　　或许他说的挺好就只是挺好而已。
　　并没有说她是他的朋友，也没有因为她被嘲笑而有什么表示，只是说挺好。
　　但对与那原小町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少女将鸡块一块块挑出来吃掉，少女的双马尾俏皮地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中摆了摆，又恰巧隔绝了西谷夕看向她侧脸的视线。
　　“与那原你报社团了吗？”西谷夕突然问，“乌野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部门吧。”
　　“吾不欲前往愚人聚集之处，”与那原小町说，“那等无能之辈，与吾所求相去甚远！”
　　西谷夕欲言又止：“......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没有参加社团吧。我知道你的成绩很好，可还是参加一下社团活动会比较好哦......”
　　与那原小町令人担忧的人际关系大概不是能够通过参加社团活动解决的程度，可不管怎么说，若是放任她继续中二下去的话问题会更大，西谷夕觉得她应该去参加体育社团，只要体力消耗足够多，这个人脑子里就装不下什么中二想象了。
　　此时的学长还不知道中二病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是因为他们真的活在自己的妄想中，这种妄想是本能，他们压根就不会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思考问题。
　　与那原小町的腮帮子动了动，她转过脸看着西谷夕。
　　少年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你在说什么B话”的意味来。
　　“吾乃地狱君主，地狱支配者，”她严肃道，“前往愚人聚集之处于吾所图南辕北辙，吾不欲将魔力浪费于可悲凡人的自怨自艾之上。”
　　西谷夕：“......”应该是不肯的意思。
　　连蒙带猜才勉强没有跨服聊天的二人终于解决了从便利店里买来的零食，西谷夕提着书包走在前面，与那原小町跟在他身后。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盛开的樱花被风吹着，簌簌地落在水泥铺就的道路上。
　　“那个，与那原，”西谷夕突然又回过头，他似乎有些犹豫，“我问你个事。”
　　与那原小町：“？”
　　“你......真的不是喜欢我？”
　　千鸟山考来乌野的人不算多，但也并不是没有，倘若不是与那原小町站在教学楼门口堵人，西谷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茬。可这又有点像是某种暗示，一旦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西谷夕总是不自觉地去关注与那原小町，去思考这个人会不会对他有意思。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西谷夕渴望着女生们的关注，或者说，这个年纪的男生们总会想要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只是在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之前，西谷夕从未将与那原小町划入“女生”的范围。
　　仔细想想，其实与那原小町条件也没有那么糟糕，她不是不能正常说话，只是更喜欢沉浸在角色扮演中而已。倘若有必要，她还是能正常交流的。
　　至少西谷夕是见过与那原小町和老师说话的，那语气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中二病成分。
　　西谷夕毫不怀疑，说话变正常的与那原小町会比现在受欢迎很多，虽然没有到清水洁子那样惊艳的程度，但光论外形，与那原小町也算是不少男生喜欢的那款。
　　可惜没有洁子学姐漂亮。西谷夕想。一定要选一个的话，他肯定还是选洁子学姐。
　　这个人其实是傻子吧。
　　少女额头上冒出鲜红的十字路口。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的脸，西谷夕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纠结的问题有多么愚蠢：但凡与那原小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她都不会用这种看硅基生物的神色看他。
　　“天国的走狗，吾之仇敌。”少女阴恻恻地举起被绷带缠住的左手，恶狠狠地冲着少年吼了起来，“赌上地狱君主的尊严，吾即刻便用地狱之力将汝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