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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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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倾君的脑子嗡的一响,低头反思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了这位爷不高兴。
萧晟璟眸色暗了暗,将碎掉的瓶子放到桌上,走到床前。
“上药?”
洛倾君愣愣的点点头。
“药呢?”
洛倾君马上明白了,赶紧摆手拒绝:“主子,我一个奴才,哪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可别折煞我了。”
“药!”
萧晟璟冷着脸似乎没有看到洛倾君满脸的抗拒。
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和萧晟璟较量,洛倾君很是识时务的把药瓶递过去。
“主子,您,您轻点,还是有些疼的。”洛倾君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服软,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之前就听别人说过,在军队待过的人不怕苦不怕痛,拳头大的伤口都能不眨眼地包扎,以萧晟璟的性格,怕是不知道轻重。
他真怕伤口刚愈合就被萧晟璟给弄得裂开了。
萧晟璟没应他,一手勾开洛倾君的里衣,白皙的肩头漏了出来,明明是一片光滑,却在下方漏出一大片可怖的疤痕,中间结了一层厚厚的痂,周围是一片新生出来的粉色新肉。
刚才洛倾君自己扭头的动作,伤疤有些撕裂,流出丝丝血迹。
萧晟璟的眼神顿时冷漠起来,打开瓶子往伤口轻轻倒药粉。
洛倾君感觉到萧晟璟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皮肉,冷不丁地嘶了一声,肩膀上瞬间炸开鸡皮疙瘩。
他别扭的缩了缩脖子,似乎不是很自在。
萧晟璟一手勾着衣领,一手上药,动作倒是很利落。
洛倾君拿不准萧晟璟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两人这样安静的挨着,他觉得怪怪的。
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主子,皇上他,还好吗?”
倒药的手停了片刻,萧晟璟抿了抿唇。
“不必忧心,先把自己照顾好。”
他声音凉凉的,听不出情绪,洛倾君撇撇嘴,原本还想问些其他东西,现在也不好再开口了。
上完了药,还要晾一会儿,等着药粉被吸收。
他就这么露着肩膀转过身来,直面萧晟璟。
“其实,主子,你那日不应该和皇后娘娘起冲突。”
萧晟璟把瓶子盖好,听了这话,一边眉毛微微挑起。
“小安子和你说了?”他将药放在床头,幽绿色的眸子从洛倾君的脸上看到那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就被衣服遮挡住了。
注意到了萧晟璟的视线,洛倾君脸一红,抱着被子遮住脖子。
“五爷来了一趟,说了些事情,其实咱们早该有所防范,不过他们敢对皇上下手,也确实是防不胜防了。”洛倾君耷拉着眼皮,微微叹气。
萧晟璟伸手按在洛倾君皱起的眉间,轻轻揉了揉。
“我说过,太过聪明不好,伤心。”
洛倾君被碰的一个激灵,啪地打开萧晟璟的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又尴尬的看向萧晟璟。
萧晟璟很是泰然自若,他收回手,顺势坐在了床边。
“老五说了什么,你不必在意,眼下宫里不平静,你有伤在身,这些日子就别出去了。”
洛倾君立刻就急了。
“可是皇后娘娘早就对你不满,五爷有丽妃娘娘护着,那您呢?谁护着您?!”
洛倾君口不择言,看到萧晟璟的脸色突然软和下来,心里后悔的要把舌头给咬下来。
他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我,我只是想,您一直在护着,护着我们,总要有人和你一起共进退吧,你一个人,多累啊。”
解释着解释着,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
他低垂着脑袋,想起小安子之前和他说过的萧晟璟幼年的经历,心口又微微刺痛起来。
萧晟璟专注地盯着那颗黑色的脑袋,听着那人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怎的,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涨涨的。
那凌厉的眉眼瞬间就软化了下来,甚至连眼角都微微弯起了弧度。
“洛倾君,你是打算和我共进退吗?”
他开口就是轻轻地声儿。
洛倾君身子一颤,一抹绯红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最后染红了耳垂。
萧晟璟好玩地盯着洛倾君的反应。
房间里慢慢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气息。
洛倾君搓搓手指,抬起头佯装冷静地说:“您是主子,我作为奴才,和主子共进退是应该的,若是您出了事,咱们大伙都没好日子过,我,我是为了大家着想。”
说完,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马上挺直了胸膛。
“对!就是这个意思!为了凌清宫的人,我不能当缩头乌龟,也不能让您一个人单打独斗,皇后心思那么深,还有太子虎视眈眈,您一个人肯定斗不过他们。”
洛倾君越说越慷慨激昂,原本拘谨的动作渐渐放开了揪着被子眨着星星眼望着萧晟璟。
“主子,您就让我和您一起吧,遇到了紧急的事,多一个脑袋肯定多些用处。”
萧晟璟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脸,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赶紧握着拳头放到嘴边,咳了几声。
“咳,你若真想帮忙,也不是不可。”
“您答应了??!”洛倾君一把拉住萧晟璟的手腕。
萧晟璟脑子里想起了黑狼每次向他讨肉吃时的神情,嘴角就再也绷不住了,慢慢扬起,又被强行压下去。
“谢玉垚这两日都在审问方园和秦刚,方园倒是老实,该招的都招了,只是秦刚,谢玉垚说无从下手,你明日就去地牢帮他审犯人吧。”
“秦刚?他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萧晟璟点点头。
洛倾君心里一慌,如果秦刚牵涉到此事的话,那么皇后岂不是有借口对付相府了嘛。
如果秦刚落在了李家手上,皇上又不能清醒过来的话,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洛倾城。
“秦刚他,现在安全吗?会不会被李家的人找到?”
萧晟璟自然知道洛倾君在担心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话吗?”
洛倾君握紧拳头,不情愿地点头。
“所以,你做好准备,不论从秦刚口中问出了什么,洛倾君,作为臣子,你应该知道要做些什么。”
洛倾君瞳仁颤抖了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难道真如萧晟璟所言,洛家确实不无辜?
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是受人诬陷?
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果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萧晟璟看洛倾君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有些后悔把话说的太直接了,但是如果不早些时候说清楚,最后突然间知道了,可能更加难以接受。
萧晟璟站起身,伸手想拍拍洛倾君的脑袋,结果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觉得现在洛倾君需要一个人安静,趁着人还在晃神的时候离开了。
屋外,小安子端着药等了许久,终于见到萧晟璟出来了。
“主子,子卿他,我一会儿再进去吧。”小安子人精似的,见萧晟璟神色不佳就知道屋里发生了不愉快,现在也不愿意去打扰洛倾君。
“把药热着,过一盏茶后在送来。”
“是。”小安子好奇地又瞥了一眼萧晟璟,端着药飞快去了后厨。
“你和他说了?”角落里,萧晟瑄摇着扇子走了出来,脸色虽如常,眼神却不平静。
“迟早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
萧晟瑄啧啧出声:“二哥,你就不怕他钻牛角尖?这人说聪明确实聪明,但有些时候又迟钝的很。”
萧晟璟往正殿走,脚步匆匆。
“他心思通透,会想明白的。”
萧晟瑄快步跟上。
“瞧你说的,多了解他似的。”
萧晟璟听闻这话,瞬间停下步子,回头,盯着萧晟瑄凉凉开口:“难道你更了解他?”
萧晟瑄感觉脖子一凉,莫名想到那日被剁了脑袋的黑衣人,赶紧撇清关系。
“你说什么呢,我和他也不过泛泛之交,彼此相看两厌,哪能比得过你俩出生入死,朝夕相处不是。”
萧晟璟收回视线。
“你在外面如何风流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有些人不一样,你若是乱来,我就要和你好好谈谈了。”
萧晟瑄赶紧举手发誓表忠心:“二哥,我发誓,我绝对不乱来!你以后要是再听见我出去鬼混,就把我扔到军营去!”
这对于萧晟瑄来说可是比去死还可怕的赌咒,萧晟璟暂时信了他。
萧晟瑄看自家二哥没再继续说,后怕的拍拍心口,然后又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你要出去?”
萧晟璟来到内屋,打开柜子取出夜行衣,又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片刻那双眸子就变成了黑色。
“你也别闲着,我要去皇后宫里找东西,你去把栖凤宫附近的暗卫引开。”萧晟璟顺手扔给萧晟瑄一套夜行衣。
“别啊二哥,怎么每次来找你,咱哥俩都不能安静地坐下来聊聊兄弟情呢。”
萧晟璟冷笑一声:“等事情结束,我不介意天天都和你聊兄弟情。”
“别别别,我不该说胡话,我这就去。”萧晟瑄怕了,拿着夜行衣就要跑。
“老五!”
“哎,二哥你说。”
“注意安全。”
萧晟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抖着唇问:“二哥,二哥,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晟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离开正殿。
萧晟瑄站在原地拍拍自己的脸。
“我出幻觉了?二哥竟然让我注意安全!木头人竟然知道关心人了!”
小安子端着热好的药正往洛倾君院子去,隐隐约约就听见萧晟瑄激动的哇哇叫的声音。
他纳闷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推开门就看到洛倾君蔫了吧唧的靠在床上,目无焦距。
“子卿?子卿?你好点没,该吃药了。”
洛倾君深吸一口气,对着小安子招招手。
小安子取出碗放在洛倾君手上。
“子卿,是不是主子欺负你了?你眼睛这么红。”
洛倾君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却感觉不到苦涩。
“没事,小安子,我明日要出宫一趟,你老是待在宫里,要是听到什么新的消息,立刻找人去谢玉垚谢大人的宅邸通知我。”
“好。”
“还有,通知宫里所有的人,最近除了有明令传唤,其他时间不要随便出凌清宫,遇到栖凤宫和东宫的人,尽量避开。”
“好。”
洛倾君还要开口,屋外传来敲门声,小安子去开门,发现是多喜。
洛倾君在床上隐约听见两人在说什么药,等小安子聊完进来的时候,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也皱起了眉。
“怎么了?这么晚,多喜公公是有重要的事吧。”
小安子叹气:“主子要用的药被太医院的宫人不小心打翻到污水桶里了,多喜公公派人去宫外买,可是有两味药一直缺货。”
“什么药?”
小安子比划了自己的脖子:“主子那日带你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全是血,刚把你放在床上就晕过去了,太医诊断是中了毒。”
“中毒?那不是利刃割出来的伤口吗?”
“听五爷说,主子在剿灭黑衣人的时候糟了偷袭,对方的飞刃上淬了毒,虽说不是剧毒,但是不及时医治也是要人命的,好在宫里配出了药,原本是每日配好了送来,可是现在,唉,我就说主子这一生命不好,老天都在和他作对。”
小安子气的拍床。
洛倾君追问:“可知缺的是哪两味药?”
“一味‘赤胆’,一味‘悬命’,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听着文绉绉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洛倾君颇通药理,自然知道这两味药,只是他纳闷:“‘赤胆’是赤练蛇的蛇胆,这东西应该很容易得到,怎么会买不到呢?”
“多喜公公说,城内所有药铺的‘赤胆’都被收购了,说是外地来的货商干的,倒是也找了人去城郊的山上抓蛇现取蛇胆,怪就怪在前几日烧了山火,山上别说是蛇了,草都看不到。”
洛倾君薄凉一笑:“自然是找不到的,想要置人于死地,可不得做全了!”
“那‘悬命’又是什么?”
“一种古树流出来的汁液,红色如血一般,这种古树多长于深山古林中,那种地方一般有瘴气和泥沼,寻常人是难以靠近的。”
小安子终于明白了。
“他们,他们这是要彻底逼死主子啊!”
“呵,他们以为能够通天彻地,我偏不如他们的意!”洛倾君想清楚了家里的事,自知现在烦恼也是无用,最重要的是先把政局稳住。
“小安子,以后不许再说主子的命不好,怜妃娘娘会保佑他余生顺遂平安的。”
小安子拍拍嘴巴:“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我不在的时候机灵点,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你去帮主子办大事,我和大家好好守着凌清宫等你们回来。”
洛倾君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捏了捏小安子的脸颊。
小安子走后,洛倾君也睡不下了,趁着夜色来到后花园的假山附近,本来打算找黑狼,没想到听到了有人在诉相思。
洛倾君发现这地方很是神奇,每次过来总能被自己撞见点什么秘密。
黑狼原本很是兴奋洛倾君的到来,还没叫唤就被洛倾君捂住了嘴巴,一人一狼靠在假山后面,洛倾君好奇的伸出半个脑袋。
月光下,一个穿着粉紫色衣裙的女子正拉着一个高个子的人,女子软软的声音传过来。
“二哥哥,我知道你现在需要这些药,只要你说一声,我就帮你拿到药。”
二哥哥?
洛倾君眯起眼睛,细细盯着被女子拉住的那个黑色衣服的人。
嚯!
洛倾君心脏猛地一跳,拉着黑狼赶紧缩了回去。
假山上的花被蹭到了,簌簌落下。
那姑娘还在继续说。
“二哥哥,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是,但是你娶了我,祖父他们就不会再这般针对你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子的声音很着急。
“李云婉,松手!”
李云婉?
洛倾君脑子迅速转起来,转着转着就想起来了这个人。
李照影亲哥哥家里的独女,也是李家唯一的一个孙儿,虽是女子,却被李家视若珍宝。
这种身份,竟然说自己配不上萧晟璟?
啧啧,果然动情的人都是卑微的。
洛倾君搓着黑狼的耳朵,忍不住感叹。
怎么就被他撞见这么尴尬的局面呢。
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打扰他和黑狼培养感情了。
那边李云婉似乎小声哭了起来,接着就是飞快跑走的脚步声。
洛倾君还在为小丫头哀叹,一边耳朵就被捏住了。
“如何?偷听的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