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老亁爹

17、第 17 章

　　“五皇子，子卿到现在都没醒，会不会，呜呜呜呜……”

　　洛倾君刚恢复意识，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哭，那声儿压在嗓子眼，听着不大，却断断续续地惹人烦。

　　“子卿，子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呜呜呜呜，要是没有你，以后谁和我一起玩。”

　　洛倾君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小安子那张沾满眼泪的脸就闯进了视线。

　　“子卿！”

　　洛倾君见他眼睛一下就亮了，顿时觉得这小家伙憨的可爱，心里不觉想起了洛倾心。

　　算算年纪，和小安子也是差不多大，就是不知道眼下出落成什么模样了。

　　洛倾君眼睛转了一圈，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人。

　　萧晟瑄正和小福子在说话，祁琰冷着脸站在门口。

　　“哟，醒啦？”

　　洛倾君一见萧晟瑄笑的幸灾乐祸，顿时不想搭理，眼睛一闭又要睡过去。

　　“怎么，我长的有这么不堪入目吗？怎么一见着我就闭眼呀？”

　　洛倾君嘴巴动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想必萧晟瑄也不想再逗他了，留下一句好好修养就离开了。

　　听见关门声，洛倾君才睁开眼。

　　“小安子，主子呢？”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声儿都说不了太大，用了劲胸口就痛。

　　“主子正和谢大人查抄花楼呢。”

　　“谢大人？哪位谢大人？”

　　“咱们京城的那位府尹大人。”

　　“谢玉垚？”

　　“正是。”

　　洛倾君不解，怎么他就睡一觉的功夫，萧晟璟就和谢玉垚联系上了，还去查抄花楼。

　　“子卿，你不知道，昨晚上我正在屋里打盹呢，突然有人来报，让我赶紧找一辆马车去揽月楼的后面等人，我当时一琢磨就知道你们肯定出事了，马不停蹄的就出来了。”

　　小安子说的绘声绘色。

　　“原本是在小门那里等着的，后来主子来了，让我们赶紧离开，然后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候着。我还纳闷，他和五皇子说的时候，明明是约了小门见，这一变动，你们也不知道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洛倾君听的一愣一愣，小安子坏笑起来。

　　“主子说，他相信你们肯定会另找出路，后来我就顺着外墙走了一圈，没想到就碰到五皇子了，他背着你，拖着那个野蛮人，噗噗，我是第一次见他那样狼狈，后来在车上一直和主子抱怨，说你太过分了，竟然逼着他钻狗洞。”

　　小安子说着就大笑起来，洛倾君想想当时的场景就觉得解气，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咳起来。

　　“哎哟，子卿你可别笑了，当心把伤口崩开。”

　　小安子抹抹笑出来的泪，道：“一会儿我把药煎了，大夫说你这伤口太深，得好些日子才能养好，他还说了，要是不养好，会落下病根的，以后逢了阴雨天就会作痛。”

　　洛倾君心虚点头接受。

　　“对了，主子和谢大人怎么突然就去查抄揽月楼了？那背后的老板该是不好惹的。”

　　小安子抿嘴偷乐。

　　“您知道五皇子的母亲是谁吗？”

　　洛倾君略微思考一下，答：“没记错的话，丽妃娘娘？”

　　“那您知道丽妃娘娘的身份吗？”

　　洛倾君摇头，“这些深宫事，我从来没兴趣打听。”

　　小安子悄摸摸地凑过来，道：“丽妃娘娘闺名高兰慧。”

　　洛倾君一惊，似乎没想到萧晟瑄的母妃家竟然有这样深的渊源。

　　“你不知深宫事，却一定知道高家，他家世代掌管刑狱之事，高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又曾舍命救了皇上，且不说丽妃娘娘为皇上诞下了五皇子，就是这祖祖辈辈为官勤勤恳恳从不徇私，就足以让皇上敬重他们高家，如今五皇子说他在揽月楼被下药受了伤，丽妃娘娘向来护短，自然不肯轻易饶过揽月楼。”

　　洛倾君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可是，五皇子去喝花酒，难道丽妃娘娘和皇上就不生气吗？”

　　“子卿，你怕是傻了，昨夜你们去做什么的？皇上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次丽妃娘娘闹到了皇上面前，可不是正好称了皇上的心意，顺水推舟，直接把那个破地方给封了。”

　　“我说呢。”洛倾君想起之前萧晟瑄那副做派，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兜着，所以才过的这般随意。

　　“那谢玉垚大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这种事还劳烦得到府尹大人？”

　　“我听主子和谢大人的话，好像谢大人当年考官受了委屈，几年都郁郁不得志，后来是高老爷帮衬了一把。”

　　“原来是提携之恩，不怪他插手这事，也只能是他来办这事，放着别人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主子就是这样打算的，子卿，你不愧是读过好多书的人，总能和主子想到一块去。”

　　洛倾君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只当做没听见这话，小安子又念叨了几句，出门去熬药了。

　　安静下来，洛倾君开始思考整件事的始末，既然皇帝谢玉垚和高家也掺和了进来，那么就能肯定洛家的亲眷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做这个局到底是为什么，洛倾君只觉得是元帝想把权力集中到手中，此外不会再有第二个理由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

　　想到自己入宫前在净身房做的那些小动作，只怕元帝早就了然于心，之所以没有拆穿自己，反而在他人面前陪着自己演戏，只能是他从未想过为难洛氏一族。

　　念及此，洛倾君顿时心胸舒畅，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许多。

　　洛氏并没有通敌叛国，也没有罔顾君恩，他们家干干净净，从不辜负黎民百姓。

　　如今虽说这种委屈一般人难以承受，不过只要是能为了天下百姓好，哪怕牺牲了家族也无所谓。

　　所谓忠君爱民，他如是，洛氏一族亦如是。

　　小安子很快端了一个托盘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面无表情的萧晟璟，见到洛倾君惨白着脸要起来时，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子卿，药熬好了，你赶紧趁热喝了，晚上还要拆布换药。”小安子把托盘放下，端着碗过来。

　　洛倾君离的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是熏的他捂住口鼻，几乎要呕出来。

　　“这药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小安子，你确定没有熬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来折磨我？”

　　小安子不认同的撇撇嘴，固执地坐在床边道：“大夫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他开了好几种药，就属这味药的效果最好，价钱也是最贵的，不过主子关心你，二话不说就开了几大包，够你喝好一阵子了。”

　　洛倾君斜眼去看萧晟璟。

　　那人站在一旁，目不斜视，抬头望着屋顶，好像在神游，不过洛倾君用他绝佳的视力看到了这人微微翘起的嘴角，以及轻轻上扬的眼尾。

　　分明是看他笑话，还要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

　　实在是可恨！

　　他气得压根发酸，可是架不住小安子的热情和念叨，只得喝了下去。

　　那股苦涩的味儿顺着舌头一路窜到喉咙，恶心的他不停地干呕。

　　“哇哇哇，子卿，你可不能吐出来啊，一碗药一钱银子呢，吐出来就没用了！”小安子放下碗，抬起洛倾君的脑袋，企图不让他呕吐。

　　洛倾君的耳朵里听到一声细细的笑声。

　　他心里明白，萧晟璟就是跟着小安子来看他出糗呢。

　　这人真是蔫坏，不就是之前看见他踩到了狗屎，竟然记到现在，也太小心眼了，亏他这次这么尽心尽力的办事。

　　“小安子，你先下去，我有事和子卿谈。”

　　小安子见萧晟璟神色严肃，不敢多做停留，塞给洛倾君一个油纸包后赶紧退下去了。

　　洛倾君打开油纸包，发现是一包蜜饯，赶紧塞了一个进嘴里，顿时舒服的眯起眼睛。

　　萧晟璟单手放在嘴边，咳了咳。

　　“你让老五费那么大力气把人带回来，是有什么打算？”

　　洛倾君心思一转，问：“您和谢大人已经审问过龙升了？”

　　萧晟璟点头道：“昨晚连夜审的人，可惜他嘴巴太硬，刑狱司的十二道酷刑全部都用完了，他也没吐出一个字，我怕再审下去人就废了，所以今日没再审。”

　　洛倾君点点头，嚼着嘴里的果子若有所思。

　　“他毕竟还有一家老小，此事牵连甚广，其中的人怕是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他自然不敢胡乱开口。”

　　萧晟璟见他如此态度，不免好奇：“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带他出来？这样岂不太过招摇？”

　　洛倾君被甜的眼睛一闭，嘶了声。

　　“主子，我有办法让他开口，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萧晟璟眉尖一抽，略有些不悦。

　　不过见洛倾君一副不答应就不配合的样子，最终妥协道：“你先说是什么事。”

　　“不难，自皇上抄了相府之后，我许久未和小妹联系，如今她在西北，以我如今的力量，想与她联系实在有些困难。”

　　萧晟璟立刻了然：“你想让我替你联系她？”

　　“是。我希望借您的手给小妹送一封信，只要确定她在那处安好便可，如此我也可以放开了手脚去做事情，否则这心里总有些放不下。”

　　萧晟璟思考片刻，道：“人之常情，我随时可以送这封信。”

　　洛倾君赶紧谢恩，生怕萧晟璟突然反悔。

　　“主子您是大人，奴才是小人，大人可不能诓小人，小人也不会骗大人，等明日我就去刑狱司见龙升。”

　　萧晟璟抬手打断洛倾君的跃跃欲试。

　　“不急，你先把身体养好，谢大人将龙升秘密关押在了安全的地方，先吊着他几日，磨磨他的傲气。”

　　洛倾君噗嗤笑起来：“您这是要把他急死呀，怕是没等到我去审问，他就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我的身体没那么弱不禁风，修养几日就好，此事事关重大，一刻也不能耽误，总怕中间会出变故。”

　　“你是怕他们的人会来找人，然后杀人灭口？”

　　“不无可能，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后日就去。”

　　萧晟璟见洛倾君吃了药之后气色好了许多，变同意了这个要求。

　　“只是一点，山庄附近有许多人监视，你要出去，怕是要换个模样了。”

　　洛倾君马上捂住胸口。

　　“我不要再扮女人了！”

　　他声音凄厉，看起来对昨晚之事格外排斥。

　　萧晟璟摇头，道：“当然，女子太过显眼，到时我找了大夫过来，你再扮作大夫出去便可，我会让祁琰送你过去，半路谢大人的人会来接应你。”

　　洛倾君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女子，其他都可，哪怕是乞丐也行。”

　　萧晟璟眼底露出零星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