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和大总裁》飞耳

8、8

　　陈爻使眼色，好友们带走随行的美女。
　　霍临山装模作样坐到沙发上，脖子僵硬地扭向霍然，“陪小时？”
　　“嗯。”霍然依旧不咸不淡，不近不远。
　　陈爻替两人尴尬，他在家也会绕着陈父走，但讨要零花钱或者陈父心情不错时，父子俩相处融洽，甚至还能耍泼卖乖。
　　这两人明明流着一样的血，之间的氛围尴尬得能抠出海景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霍临山似乎有一点点怂。
　　时光率先打破沉默，一双眼睛来回在两人七八分像的轮廓上打转。
　　“霍叔叔，你们长得好像，特别眉毛和鼻梁。”
　　这话简直说到霍临山心坎上，他跟叶玫感情不合多少跟霍斯敏的长相有关。
　　小时候不显，霍临山还是疼爱霍斯敏，时常带出去参加宴会。
　　起先说的人不多，直到身边兄弟都嘀咕，霍斯敏不像霍临山，也不像叶玫。
　　他不怀疑叶玫出轨，双方门户相当，叶玫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断不会做出让他戴绿帽子的事情，何况结婚到孩子出生，两人如胶似漆，又有那么多人在一旁伺候，断不可能不是他的血脉。
　　但两人感情究竟有些受影响。
　　后来霍斯敏被霍老爷子带到身边教养，再在公共场合亮相时，众人惊叹霍斯敏承了霍老爷子的气度，原来是隔代传。
　　霍临山扬眉吐气，他本性喜玩乐，自不想再插手霍斯敏的教养事情。
　　霍斯敏越发优秀，虽然心中高兴，却始终跟对方亲近不起来。
　　直到看见霍然，仿若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却又不同，那眼睛像叶玫。
　　霍临山与叶玫分居多年，叶玫定居海外，再看见这么一双能让他收心的眼睛。
　　霍临山的父爱有一瞬泛滥，只尚未泛起来，霍然疏离的态度令他冷静。
　　霍临山轻哼中带着得意，“我生的不像我像谁？”
　　陈爻无语，记得上一回有人还拿霍斯敏的容貌说事，那时真假少爷事件尚未曝光。
　　霍临山给人开瓢不说，嘴硬说霍斯敏皮肤像他。
　　这老男人传统着，比霍老爷子在意血脉。
　　时光点点头，“眼睛像叶阿姨，跟我一样，眼睛像妈妈。”
　　时光父母在圈内是段佳话，可惜命运捉弄，时光一岁不到失去母亲。
　　霍临山想到自己的婚姻，又想到霍然在外无人顾及的二十多年，心中哀戚，摸摸时光脑袋，“都是好孩子。”
　　时光又说，“霍叔叔就是玉女心经掌门人？”
　　霍然皱眉，锋利目光扫向霍临山及旁边的陈爻。
　　两人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呛。
　　时光好奇心重，“那是一个什么门派，修炼什么？怎么修炼？还收弟子吗？我行不行？”
　　陈爻咳中带笑，差点死在沙发上。
　　霍然拉回极力自荐的时光，一只手捂住喋喋不休的嘴。
　　嘴唇柔软，温度偏凉，却烫得霍然心头直跳。
　　好在又进来三五人，这场尴尬及时化解。
　　陈爻皱眉，示意他们出去，大家都是世家出身，没谁让着谁。
　　亲父子酒吧相遇，足够谈资的事情，这种热闹不凑谁凑？
　　霍临山到底人老姜辣，推杯换盏说起霍斯甜的事情。
　　除去林家棘手，事情尚未解决。
　　其他溅到油漆的少年们，无论在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霍临山带着霍斯甜挨家道歉，实则大家没受什么伤，严格来说不是什么大事，霍家派人送礼道歉已算周到。
　　霍临山想让霍斯甜长些教训，亲自带她登门，尽管对方客气，几番下来，霍斯甜的傲气磨去不少，今日主动跟他说对不起。
　　时芊婉拒他们的探视后，好在霍然顶上去，虽不知亲儿子怎么跟时家幺子较好，总归让霍临山不那么难堪。
　　霍临山先问时光恢复如何，又将霍斯甜严厉批评，据说不仅被霍老爷子训斥，接下来这段日子只得在学校苦读，如有再犯，便会送出国。
　　这里一圈人都是被送出国过的顽劣子孙。
　　闻言抓耳挠腮，心怪掌门人不厚道。
　　时光知道，长姐不让步自有她的打算，他可不能擅自做主。
　　霍斯甜是霍斯甜。
　　霍然是霍然。
　　霍斯甜不当霍然是兄长，哥哥的恩惠哪能落到她头上。
　　但霍临山是长辈，人家态度诚恳，如果拒绝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但他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晚辈嘛！
　　听不懂很正常。
　　时光心有余悸地看着霍临山，“霍叔叔，那天真的好吓人，油漆泼下来的时候，我想完蛋了，霍然的眼睛要没了！”
　　霍临山不知当时情况，林家少爷眼睛有损，虽然十万火急，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无关痛痒。
　　霍然可是他亲儿子，一家人只有霍然的眼睛像叶玫，要是瞎了……
　　时光的小嘴叭叭不停，说得活灵活现。
　　讲那些少年如何推搡他们。
　　讲霍然如何甘愿站过去。
　　还讲千钧一发之际霍然如何将雨衣披挂在两人头顶。
　　霍临山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抓来陈爻详细询问当日情景。
　　陈爻想给时光比个大拇指，真是告状小能手，霍斯甜惨啦！
　　一群听八卦的年轻人脸上神色也变来变去。
　　万万没想到霍斯甜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居然这么大胆。
　　现在敢装油漆，以后岂不是敢装硫酸。
　　其中有性格外向的，忍不住问霍然，“你是她亲哥，就这么让着？”
　　时光连连使眼色，诉苦的时间到了，人多力量大，一定要让霍斯甜道歉。
　　他很担心霍然又将这个闷亏吞进去。
　　霍然勾动嘴角，一侧梨涡若隐若现。
　　“我在外面长大，养父母家没有弟弟妹妹，至于……”这个家。
　　一圈人脸色各异，霍家未将霍然当家人？
　　亦或者，这件事霍家根本不打算给霍然一个交代？
　　确实如此，霍老爷子发了脾气，霍临山带着霍斯甜道歉，那都是对着外人，唯独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霍然，无人提及。
　　难道霍然也决定不了了之？
　　一家人确实没必要斗成乌鸡眼，但窝囊。
　　性格激烈的已经皱起眉头，审视地看着霍然，莫不是担心惹霍家人不高兴，自己的那份财富不保才如此伏低做小？
　　“不过……”
　　霍然垂下眼睛，一并遮住里面的冷意。
　　“普通人家都知道做了错事一要道歉，二要受罚，十七岁不是小孩子。”
　　时光狠狠松开一口气，现在不让霍斯甜长教训，以后便让霍家丢尽颜面。
　　“就是嘛，我二叔家孩子才四岁，无意拿走商场东西被家长打肿手掌心。”
　　“要不是看掌门面子，那丫头我早收拾了。”
　　“一会儿看掌门怎么说？”
　　“你别担心，我们在掌门不敢徇私……”
　　几个青年人跟霍然商量着，全然为他出谋划策的模样。
　　时光功成身退，珍惜地捧起小杯气泡水小口小口的喝。
　　直到身旁传来一声浅笑，有些阴阳怪气。
　　时光侧头，身旁男人面相柔美，丹凤眼狭长，半睁半阖，修长手指拨弄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魔方。
　　苏燮。
　　四代单传。
　　他家出美人。
　　见时光打量他，苏燮微微抬眼，脸上看透一切的笑容愈发明显。
　　他红唇微张，看似要搅局。
　　时光凑过来盯着他的耳垂，“这枚耳钉好漂亮。”
　　马屁精，小狐狸。
　　苏燮懒洋洋盯着时光。
　　白嫩耳垂嵌着一枚耳钉，钉面黑色材质，看不出什么名堂，无人问津。
　　苏燮当他套交情，哼笑着翻动魔方。
　　“墨玉？”
　　时光目带疑惑，尚未察觉苏燮变幻的目光。
　　“姑奶奶送给你的？”
　　苏燮的姑奶奶叫苏丽珍，年轻时去了南洋，苏燮是四代单传，家里找高僧看过，说此子要找个未出嫁的苏家女养育，方能人丁兴旺。
　　苏燮跟着姑奶奶长到十六岁才回国。
　　这枚耳钉正是苏丽珍生前最爱的一枚墨玉制成。
　　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但时光做鬼那些年听了不少八卦。
　　苏丽珍就埋在南山墓园，离他的坟头不远。
　　亲戚上坟时说到一件事，苏燮打死一名酒店服务生，据说那服务生趁苏燮洗澡拿走耳钉，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奢侈品饰品，发现卖不到什么钱后泄愤踩得粉碎。
　　苏家因为这件事遭了官司，之后一蹶不振。
　　上坟者无不抱怨苏燮从南阳带了阴气回来，弄得家财散尽。
　　“你怎么知道？”丹凤眼凌厉。
　　呃……
　　该死的嘴。
　　时光想瞥陈爻，又不确定陈爻是否知晓此事。
　　而且薅羊毛不能只逮一只薅。
　　时光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是秘密？”
　　他慌张看向觥筹交错的众人，目光忐忑落向苏燮，“那我不说。”
　　眼里哪有害怕，苏燮脸色阴沉下来，“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时光是真的害怕，手指抓紧沙发，“是……是……”
　　一只有力臂膀揽住他的肩膀带入宽厚胸膛。
　　“你阿姐来信息了，再不回去会露馅儿。”
　　时芊同意时光去霍然家看夜景，但要查岗。
　　时光跳起来，迫不及待回家。
　　这个苏燮好可怕！
　　霍然很平淡地朝苏燮点头，“先走一步。”
　　握着时光的臂膀紧致有力。
　　两人身影从模糊的玻璃门远去消失。
　　苏燮慢慢收回目光，霍临山不知何时醉倒在沙发上，先前与霍然兴谈的同伴也东倒西歪，只剩陈爻二章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一转眼就都醉了？
　　陈爻也喝了不少，醉眼迷离问苏燮，“小时不错吧！”
　　他好像又嘀咕，“霍然好像也行。”
　　苏燮垂眼翻动手间魔方，六面全了五面，唯有一面怎么都无法达成所愿。
　　他又想起时光，头也不抬，“把时光微信推给我。”
　　陈爻不满，“我都不是你好友，怎么推？”
　　苏燮半晌才说，“发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