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满怀》颜汐之

4、开学第一课

　　于晚湘回到教室的时候，林灵月还在睡觉，教室里也有零星几人在补觉，她先将早饭放在桌洞里，然后拿起暑假买的数学资料继续预习新内容。

　　过了十分钟，林灵月终于睡醒了，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头又埋在胳膊闷闷地对于晚湘说：“湘湘，你好快呀！”

　　于晚湘听到动静，立马将抽屉里的早饭拿出来，轻轻晃了晃林灵月的胳膊，小声温柔地凑到她耳边说“月亮，你醒啦，你先赶快把早饭吃了，再有十几分钟班主任就要来了。”

　　林灵月挣扎了一下起来，打了个哈欠，开始吃早饭，吃完也清醒了，对于晚湘撒了会儿娇就不打扰她学习了。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老师，名字也很有韵味，叫李萍，说话细水长流的，感觉她每讲一句话后面都会自带一首古典乐，很有书香气息，于晚湘很喜欢，眼睛亮亮地一直跟着她讲课的节奏走。

　　由于没有新课本，语文老师开学第一堂课就定了一个与课本无关的主题——语文的浪漫。

　　李老师并没有准备课件，而是以给学生们讲故事形式吸引进行，整节课讲了四五个前人的爱情故事。

　　于晚湘印象最深的是李老师讲的杨绛和钱钟书的“一字情书”。

　　杨绛写给钱钟书的一封信，只有一个字，“怂”。

　　而钱钟书回信也只有一个字，“您”。

　　讲到这里的时候，李老师停顿了一下，让同学们猜一猜他们写的是什么意思。

　　班级里的同学很积极，都在讨论，李老师叫了一位男生回答，那男生忍着笑说：“杨绛是问钱钟书谁怂，钱钟书回的是说杨绛怂。”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李老师也被逗笑了，提醒同学们“浪漫”两个字后，便没有再叫同学回答。

　　她将“怂”和“您”两个字写在黑板上，为同学们讲解：
　　杨绛的“怂”是问“你的心上有几人？”
　　钱钟书回答的“您”是“只有你在我心上。”

　　于晚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很震撼，早在此之前，她最喜欢的表达爱意浓厚的诗句是在初中看到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从没想到短短两个字就能这样将爱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而且既默契又浪漫。

　　答案一出来，班里也很多人为此感叹杨绛和钱钟书之间的爱情，林灵月也在于晚湘一旁直呼：“好浪漫！双向奔赴真的太令人羡慕了！”

　　于晚湘也点头赞同，心里很有感触，双向奔赴确实是让人渴望的。

　　她当即将这个故事写进了她的摘抄本里，于晚湘从高一就有一个习惯，每当看书里有感触的句子或段落都会抄下来，因为她觉得看到的、听到的和写出来的总会有些不同。

　　很快，下课铃响起，但大家显然对这节课的内容意犹未尽，想让李老师再讲些故事，但李老师并不想拖堂，就答应大家以后会给大家放电影才能走掉。

　　课间总是很短，上课预备铃响起，大家都陆陆续续进教室。

　　最先走进来的是顾之衍，他将校服外套脱了，只剩里面的黑色短袖，拿着一大摞讲义走进教室，把讲义放在讲台上。

　　拿起讲台上的粉笔看向同学们“数学老师会晚来几分钟，由于没有发新书，我先给大家写几个题，是之前学过的内容，大家可以先解答一下，等会儿数学老师来了会请几个同学上来。”

　　顾之衍背过身在黑板上写了四道题，他很高，但是他却将题目写在了黑板中间往上一点的部分，照顾到了可能上去答题的会有女孩子，这份细心很少会有人发现。

　　但于晚湘很看重细节，并且一直关注着顾之衍，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看在眼里，这样的行为更触动她的心。

　　顾之衍写完题不再言语就回座位了，整个班级都因为在做题很安静。

　　安静得于晚湘能清晰地听到后排江承希的抱怨声“衍哥，老胡也太残忍了吧，开学第一节课就让做题！”

　　顾之衍从课桌上抽出一张演草纸，拿起笔转了一下，睨了他一眼，开始演算，淡淡地说“现在的任务是做题，有问题等会儿老胡来了找他。”

　　江承希闭嘴了，悻悻地去一旁做黑板上的题，陈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到一边做题。

　　于晚湘也集中注意力做题，她对数学一直很有兴趣，并且也是她最擅长的学科，很快就解答完了，将草稿本放到一边，拿起资料继续做。

　　没过几分钟，数学老师拿着保温杯走了进来，他穿着格子衬衫和西裤，将衬衫束在裤子里，走的笔直，黑白相间的短发，手里拿着一副方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肃。

　　数学老师进来后先看了一眼黑板，然后走到讲台把眼镜放在上面，敲了敲桌子“同学们可以把笔放下了，我姓胡，叫胡恒军，有的同学应该认识我，接下来这一年我将负责你们的数学，我还有一个数学竞赛团队，是向学校申请的，如果你对自己的数学能力有信心，可以找我的数学课代表报名，什么时间都可以，我会进行考核，看你是否有能力进入我的团队，进入我的团队后会有很多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机会，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往后排看去对着低头写题的顾之衍说：“顾之衍，等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拿一下报名表，谁报名了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顾之衍抬起头，转了一下笔，挑了一下眉慵懒地回道“知道了。”

　　胡老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黑板上的题目对同学们说：“现在我们正式开始上课，黑板上这些题目是高一的内容，我想大家应该都写完了，我会按分班名单叫四个人上来写一下。”

　　话音一落，教室的氛围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翻书、翻草稿纸的都有。

　　于晚湘也赶快把草稿本找出来，突然，一个纸团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林灵月指了指她手里的纸团，于晚湘会意打开了纸团，上面写着：湘湘，第三题给我看看，爱你。

　　于晚湘给林灵月做了个OK的手势，在草稿本上将第三题圈了出来，拿到桌下给她递了过去，刚送到林灵月手里，突然听到胡老师叫到的名字：“于晚湘上来写一下第三题。”

　　于晚湘感觉自己的眼皮跳的很快，往黑板处看了看发现已经有两位女生在上面解答，立马坐直然后站起来朝黑板走去，拿起粉笔先写下“解”字，然后慢慢放松一步一步往下写。

　　后面胡老师又叫了一位男生上来写最后一个题。

　　于晚湘按照在草稿本上的思路写，最后写完时发现其他三人早就下去了，突然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写错了，怎么写了那么长。

　　捏紧手指、步伐缓慢地往座位上走去，在到座位之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抬头往教室后排那个位置看去，发现顾之衍并没有看黑板，心里有点失落，原先的紧张感也一并被失落感代替了。

　　胡老师看了看四位学生做的题，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头对下面的同学们说：“这四个题难度不同，从大家做的结果来看，大家放假之后并没有完全松懈，这给我们新学期开了个好头。”

　　听到胡老师说的话，于晚湘松了口气，想刚刚做的题的结果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在后面胡恒军点到第三题的时候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胡老师按照黑板从左到右的顺序开始讲题，前两题过的很快，上去解答的两人都是按照平时做题的思路解答的，大家很容易接受。

　　到第三题的时候，胡老师用手点了点，并向班里的学生提问：“大家觉得这道题解得怎么样？有不同想法的可以提出来。”

　　话音刚落，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被小声的讨论声代替。

　　于晚湘紧张地拉了拉林灵月的胳膊，往她身侧靠了靠，用手挡着在书立起来的盲区，小声地问林灵月：“月亮，我这个题解的有问题吗？”

　　林灵月把草稿本递过去，也小声地对于晚湘说：“放心，我感觉思路挺正确的。”

　　于晚湘稍微放心了一些，把草稿本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仔细看黑板上自己写的步骤，找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胡老师等了约三分钟，发现大家也讨论了，但就是没有人举手回答，就看向自己的课代表说：“看大家都比较害羞，那课代表打个样吧，顾之衍，你来说说这道题解答的怎么样？”

　　顾之衍正在做着其他题，听见老胡叫他，他放下笔，站起来，这才仔细看黑板上第三题的步骤，很快就看完了，无奈地哼笑了一下对胡老师说：“老胡，这思路没错，结果也对，你叫我干嘛？”

　　于晚湘在听见胡老师叫顾之衍时，就更紧张了，很想转头看他，很想看他对自己解答的这个题做出评价时的表情。但是于晚湘犹豫了，要是做错了怎么办，想看他可是又不敢。在她犹豫的时候，后排清澈的声音传来，她做对了，于晚湘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很懊悔错过了转头看他的时机。

　　胡老师听见顾之衍叫他的称呼，敲了敲讲台，严肃地说“别没大没小的，这个题是这里面最难的，思路、答案确实都没错，但是你肯定不是这么解的，你上来写写看。”

　　顾之衍挑了挑眉，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看着胡老师，最后无奈地只能往讲台上走，拿起粉笔就开始写。

　　他身形高，宽肩窄腰，将他写的内容完全挡住。

　　很快就写完了，他散漫地转过头对胡老师说：“那我下去了？”

　　胡老师看了看他写的答案，满意了，却嫌弃般地对顾之衍说：“去去去，下去吧！”但是笑意很明显。

　　顾之衍哼笑了一声，就放下粉笔回座位了。

　　顾之衍下去后，他写的步骤就完全展现在大家面前，只有简简单单的五行，因为第三题和第四题中间有很大的空间，顾之衍写在了于晚湘写的步骤右面。

　　这么一对比，很明显，左边的相对繁琐且较费时间，右边的简洁且解题迅速。

　　于晚湘从他开始写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很正大光明地看着顾之衍。

　　看到顾之衍的解答步骤，于晚湘心里很感慨、很佩服，昨天就听林灵月说他学习好，亲眼看见又是很不一样的感受，于晚湘心跳的很快，身上也感觉很热，手心也微微出汗，比她做对题还激动。

　　胡老师从粉笔盒中拿出一根红粉笔将两种解法圈了出来，点了点黑板，转身看着同学们说“第三题是四个题里最难的，上来解答的同学做的不错，思路清晰，不会把自己绕进去，很值得表扬。不过有更好的解法，所以我让顾之衍同学来写一下，他做题效率很高，解题很会运用各种规律、法则、技巧什么的，很节约时间。大家可以看一下顾之衍同学做的，一目了然。”

　　话音刚落，后排传来江承希骄傲的声音：“我衍哥正常水平！”陈浩也欠欠的说：“衍哥只展现了点小皮毛！”两个人像顾之衍的小迷弟似的。

　　不过班里也有很多其他的赞赏声。顾之衍不管这些，也从不参与这些，继续做没做完的题。

　　林灵月也拉了拉于晚湘的胳膊，在她旁边感慨“顾之衍可真厉害，我这是第一次看他写的步骤，之前也都是听大家说的他理科特别强，人又帅又聪明，哎，我下辈子有这样的人生就好啦。”

　　于晚湘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他确实很优秀，值得人钦佩，但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可以朝着某个目标努力，过自己喜欢的人生就好，没有什么标准的。”

　　林灵月轻轻捏了捏于晚湘的胳膊，笑了笑“湘湘，你太认真啦，我就是感叹一下，其实要是过那样的人生估计也挺累的，学这学那的，我还是这样就好了。”

　　于晚湘想的也是，优秀的人估计也有大家看不见的付出和辛苦。稍稍坐正了，优秀的人都努力了，自己怎么能不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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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变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