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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威胁【下】 ...

  •   春秋忙了一早,一到自己的寝房便关了门倒床便睡。
      自从她接手了玉楼春,她就再没多做过什么事,从来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来这儿这么多天,养成了习惯,一定要在清晨再回笼睡一觉。
      不知多久时候,迷迷糊糊间,她突然觉得背后好凉,鼻息间也瘙痒不止,待她一睁眼,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商掌事半露着身子,正埋头在她身体上。
      春秋用力撑开他的脑袋,叫道:“商掌事,你做什么!”
      男子反手抓住她两只手固定在头顶,气喘郁郁道:“别动,乖乖的听我的话,一下子就好了。”
      一下子就好了?真当她春秋没见过男人什么德行?
      她用力挣扎挣扎起来,嚷道:“在这里会给别人看到的,掌事叫奴婢的脸以后往哪儿搁啊!”
      商掌事一脸急不可耐的模样,从腰间取下什么,一把放在眼前,正是一块和琼玉一模一样的玉腰牌。
      “宝贝,你从了我,这以后便是你的了,只要你一直伺候着我,包准你要什么有什么。”
      原来琼玉那块腰牌,是这么得来的。
      可是春秋眼看着腰牌到了枕边,却怎么也不想和这一脸猥亵的男子纠缠下去,她害羞道:“楼兰理应是要谢谢商掌事的好意,可是楼兰昨日就来了葵水了,怕是伺候不了掌事了。”
      “什么?”男子不信,说这就要探手进被子去摸,却被春秋一把按住。
      春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轻揉起来,商掌事一下浑身都打抖,兴奋不已,一把整个抱住春秋,嘴巴到处游走。
      春秋抿嘴闭眼,拿出多年在玉楼春练出来的镇定,她伸手也抱住对方,轻按起来,道:“掌事你慢点,你看我还跑的掉吗?今日你若不停下,岂不是要憋死自己吗?”
      这话一出倒不得了了,商掌事似乎想到什么,马上就开始解腰带,作势要把春秋的头按到他下身。
      春秋吓的直捂住嘴巴,想自己阅历男子无数也没见过这么粗鲁的男人,简直强硬的可怕。
      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算是在大鸿里出了名了,怎么说这男女之事也有一半是她为自己做主了,男人选她,她也未必会同意,如今到了现在,她更加是不会再随意陪男子同床了。可是偏偏今天碰到这么个蛮横的主儿,逼得她脑海里瞬间翻滚其许多年前的往事,只觉得心里发痛,一
      阵胸闷。
      春秋一把推开对方,一个翻身到床沿,恶心的直想吐。
      商掌事一看她这么强硬不肯答应,立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扯了回来,怒吼道:“贱人!别给你脸不要脸!”说着就要扬手打她,然而门却响了。
      琼玉一身长衫推开门,看到房里的半边春光先是微微一惊,很快便收回脸色,毕恭毕敬低头道:“商掌事。”
      男子一看来了救星,一把放开疼的呲牙裂齿的春秋,跳过去,把琼玉整个抱了起来,往一边的床上躺。
      “琼玉你来的正好,快!”他匆匆的腿着她的衣服:“快……你……你快救救我,快救我。”
      片语间,两人早褪了衣服,在冰凉的石床上纠缠不休。春秋瞪着男子那焦急如豺狼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她冷眼看了一眼琼玉,明明看起来那么冰清玉洁的女子,居然对着这个恶心的男子露出一脸满足的模样,还上前迎合着。
      贱人!都是贱人!这郄叶没一个是好东西!
      春秋在心里骂了两句,又怕商掌事还要找上她,便小心起身走出门,把呻吟声挡在了门里。
      真不知是多久了,房里在安静下来,门开了,男子系着腰带垮了出来,他低头看到春秋坐在门边,便笑吟吟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湿乎乎的,春秋忍住恶心,也不敢抬头。
      “美人,别气了啊,”男子作出一脸讨好状:“刚才是我不好,太急了,没把你弄疼吧。”
      见春秋摇了摇头,他似乎很满意,嬉笑道:“玉牌我给你,等你葵水完了,我们的事,再补上。”
      春秋不吭声,点了点头,他才肯走。
      她缓缓起身进了屋,却看见琼玉光着身子,躺在石床上,浑身红晕,胸上,颈脖上,全部是红色印记。
      她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
      春秋一声不吭,拿了床被褥给她盖上,琼玉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水汪汪的眼里冰冷四射,她一把握住春秋的手,道:“今天倒是帮你挡过了一劫,你欠了我的。”
      春秋依旧不说话,又点了点头。她认得她眼中的神色,似曾相识的熟悉,那些刚在花柳深处就范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一脸的哀怨和愤恨。
      这个内城,和花墙柳院有区别吗?
      春秋把她扶起来,从一边取了自己的长巾,打湿了给她擦着身子,缓缓道:“姐姐来做什么?”
      琼玉似乎不习惯,自己接了湿巾擦起身子:“邢管事那房的人想让我介绍几个条子正,盘面亮的姑娘过去她那边做舞姬,我就想到你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春秋一听,匆忙道:“不不,我随着你去就行了,”她把手边的玉牌一下甩到地上,道:“我不要带玉牌,我随邢管事便好。”
      琼玉瞟了她一眼,静静道:“想逃也逃不掉的,商掌事想要的人没有要不到的,而且小小管事怎么斗得过一个掌事,你还是别想了。”
      春秋一闻此言,马上坐起身:“我不逃,但是我还是想去做舞姬。”
      琼玉依旧是淡淡的口气:“为什么?”
      舞姬是每次盛宴都会要出场的角色,若是当了舞姬,说不定便可以听闻一些关于继任城主的事。或者再讨好一下那些贱男人,有什么话是问不出来的?
      春秋轻声道:“谁没有心往上爬?舞姬好歹好过现在的身份。”
      琼玉看她一眼,道:“随便你。”
      当邢管事看见她眼角的凤凰后有些吃惊,显然记得她是谁,她转向身后的琼玉。
      “就她?”
      见琼玉点点头,她似乎有些不满意,撇了撇嘴,翻着白眼又打量了一番春秋,
      “好吧,叫什么名字?”邢管事举着纸笔在一边作势要下笔:“还是没有名字,我来取一个?”
      “有名字的,奴婢本名楼兰。”她跪在地上,轻声回道。
      琼玉在一边和邢管事交谈许久有的没的,春秋才能离开。
      她一个人绕过巨大的石台阶,琼玉从后面走了过来,与她同行着。
      “你平日里多小心着点邢管事,她要骂要打就随她,不要倔强,否则不会有好下场的。”
      “多谢姐姐提点。”
      琼玉点点头,把之前商掌事的玉牌留给她,道:“你收着吧,既然他给你了,你就拿着,无论代价是什么,有了这个总归可以高人一等,来去自如一些。”
      春秋谢过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什么,便道:“姐姐知不知道下人里有一个叫天水的女婢?”
      琼玉微微一愣,看着她,半响后才道:“你找她做什么?”
      春秋笑道:“也没什么,是……她是我以前的故友,所以想打听看看。”
      琼玉突然停住叫,眼中露着一丝笑意,道:“恐怕天水不认识你。”
      春秋一愣,看她那模样,突然后怕起来,便听那琼玉笑笑,用口型道:“我就是天水。”
      见春秋还傻傻看着她,她隆了隆发髻,道:“都是自己人,废话就不多说了,公子有什么指示?”
      春秋打量她几下,确定此人无异,便从腰间取了那一小块羊皮纸:“他叫我给你的。”
      她很快看了一眼,便在一边火上燃掉,道:“恩,你和公子说天水明白了。”
      春秋还想说什么,琼玉突然转头,眼里闪着涌动的波光:“你今日跟了他,就一辈子不要背叛,倘若背叛了,便背叛的彻底一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一个被他那混蛋威胁的人而已。
      她忍不住想争辩,人家却早已甩着长衫,走的很远去了。
      泠舟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连郄叶城内城也有他的眼线,那个琼玉看样子也是在这呆过一段时日的,她叫他“公子”,看来也是最初就熟识的人。
      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和郄叶城主有关吗?倘若无关倒也无事,倘若有关系,春秋可就要多留心了。

      郄叶城内城里整日欢歌艳舞,不知何时是个头。
      大殿里早就坐满了人,又是一个觥筹交错的夜,这般夜夜笙歌便是连天王老子也没这么享乐。
      当春秋尾随一群舞女到了幕后时,紧张的手指头也拧在了一起,她本来也不会跳舞,更加学的不好,这舞裙上短下长,还非常厚重,脚上更是什么也没穿,是不是还得小心地上的砂石。
      一旁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看她那模样,呵呵笑起来:“好好跳,若是有哪位主子看上了你,以后就用不着在这跳下去了。”
      在这是不用跳了,在床上还不得接着跳?
      春秋苦笑道:“那我宁愿一直在这跳下去。”
      那女子轻笑道:“没信心还是怎样?你长的比我们都出众,会有出头日的。”
      这一群舞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扭腰摆肢的生活,哪一个不是美人,只是可惜了困在这像监狱一样的石堡里,能有出头日吗?太阳永远被这厚实的石顶搁在外面。
      长帘掀开,众座皆满,烛光似乎更暗了些。
      她睹了一眼,泠舟已坐在案几边喝着酒,一身大袍,旁边一个没见过的妙龄女子正搂着他的腰,笑盈盈的。
      他抬头看见是她,眼光里闪烁着不知何意思。
      春秋在心里狠骂了一句,走了几步,位置却正好停在他面前,他抬眼看她,酒杯停在嘴角,满目的笑。
      混帐!再笑,老娘就撕了你的嘴!
      春秋这样想着,乐曲便从四面漫漫传来。
      轻歌曼舞,这纷纷扰扰间的舞动,起步抬脚跳跃,这一切,春秋居然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耳边是乐,四周是飞舞的长衫,眼前景色跳跃,不再清清楚楚,是梦吗?
      春秋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居然忍不住有些兴奋。
      两座的人,品着酒,像往日一般望着这一群舞女,却不由自主的被其中一个额发轻垂的女子吸引住,虽然是浓妆艳抹的模样,模样却及其美,舞动间,她长发轻飘,隐约在她眼角显现出一直飞舞的彩凤凰。
      女子的身体交织成网,占据了大厅,春秋一个转身,突然感觉头上一松,耳边一热,长发散落着整个掉了下来,下一秒,她一个移步,突然一股刺心的痛从脚底传来。
      是她的长簪落了地,又被自己踩上,那簪花正刺入她脚心,疼的她一身冷汗。
      下脚无心,太过用力,居然落了一地血。
      姜夫人突然就用力拍了两巴掌,乐曲便停了,舞姬们纷纷垂肩低头,正要退后离场,却听姜夫人突然厉声道:“好大胆的贱婢,都脏了地毯,还敢走!”她用力一挥手:“其它人都退下。”
      那金黄的地毯上落的四处是血迹,地毯中间正落的那个金簪,十分刺眼。
      姜夫人坐下身,扬声道:“还不跪下!”
      春秋不多想,应声跪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波斯毯值万金,就是百个你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一半。”姜夫人看着春秋,又道:“以前没见过你,看你是个新来的,暂且从宽,你把这地毯上的血迹舔干净了便好。”
      春秋心里一惊,正想说两句,便听四面传来各位掌事的声音。
      “算了算了,何必惹的这么多麻烦,”姜先生扬着肚皮在一旁道。
      商掌事也随后道:“一个小小贱婢,姜夫人何必发这个火,小事本无须计较。”
      更有其它陌生的声音道:“何况,这留她一个在这,也碍眼的很。”随后便是各种附和声。
      姜夫人不知哪儿来的脾气,在一旁冷笑一声:“各位掌事不会是看上人家那娇嫩的小脸,舍不得了?”说着,她厉眼混了一眼四周,男子们像被说中心事,纷纷心虚的端起酒,她哼了一声,道:“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意思。这正是事端紧的时候,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人还是个问题,如今长毯上落血,岂不是一个不吉利?”
      这话一出,似乎变的有了诸多道理,看四座都不吭声,姜夫人满意的仰头,厉声道:“还不快舔!”
      春秋抑制着上前抽她两个耳光的冲动,一点点跪着往前移。
      “贱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春秋再止不住,突然扬起身,毫不忌讳的怒视这那红衣妇人,四座一看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姜夫人的泼辣脾气和不讲理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你!你居然还敢瞪我!贱人!”姜夫人突然拍案而起,大喊起来:“还不来人挖了她的眼睛!”
      春秋再也止不住,紧攥着双拳就要起身给对方一拳,却有只手从后面紧紧按住她。
      那人慢悠悠道:“夫人气什么?一个小小女婢,就能让夫人失了颜色?”
      泠舟不知何时起了身,站在春秋身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春秋,道:“她不过是这几日服侍了我的下人,兴许是得了点宠爱,有些无法无天了。”
      姜夫人瞪着大眼,有些吃惊:“你……泠舟你怎能这样?”
      似乎是觉得这男子花心非常,有些受不住。
      泠舟并不理会,只道:“既然是我的人,便我来惩罚才是,夫人不必为了一个小角色失掉风度。”他凑在她耳边,根本不顾虑在座的掌事,轻声道:“再发脾气,可就要老几岁了,我会心疼的。”
      姜夫人一闻此言,突然就心情好了起来,她冷眼看春秋,大概当她只是个玩物,高声道:“行了,既然泠舟先生也说了,那就暂且饶了你。”
      春秋低头冷嗤一声,这女人不但是红杏,还出墙的这么没有章法,姜掌事的绿帽子看来这辈子是别想摘下来了。
      泠舟笑道:“那多谢夫人。”说完便一把抓起春秋,拉着她便离开。
      春秋小心回头看,地下又拖出一地的血,而在座的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忍不住叹气:以后的日子怕没这么好过了。
      脚底冰凉的踩着地板,伤口被地上的砂石硌的很疼,春秋气不过,甩了几次没甩开对方的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用不着你帮忙。”春秋厉声叫道。
      泠舟停下脚步,回头笑,妖娆道:“怎么?原来你喜欢舔地毯?那你自己去好了,我不伺候。”说着他松开手,就要走。
      春秋想想没必要和这人争辩,便揉着手腕对着那背影道:“你要我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以后……”
      春秋刚想说以后别来找她了,却听男子缓缓打断她:“不用以后,今日还有事情想请姑娘帮忙。”
      “你开什么玩笑!够了,你若要说我偷情现在就去说,少拿那个威胁我!”
      “呵呵,倘若我说你是大鸿城的人,是不是会比偷情有意思的多?”
      春秋顿时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
      男子呵呵走过来,手指在她颈脖间挑逗的滑动:“是不是胡说,我不知道,不过有没有人信,才是你要关心的。”
      春秋当下一头冷汗。是她自己太孤傲了,真以为自己还在大鸿,真以为她是大鸿城里几乎认识一半人的玉楼春老鸨,真以为她还是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搞的旁人不得翻身的女子。这会儿她似乎才恍惚到,在郄叶城,她就是一个女婢,生死人定,一句谣言就可让她吃尽苦头。
      她不住想起那人,倘若终狸在这儿,她也许就不会这么胆怯了。
      “你不要胡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做便是了。”
      “好,今晚申时,你去缠住一个人,只要你缠住他,无论外面有任何动静都不要让他出门,这便够了。”
      春秋良久道:“谁?”
      石堡外的冷月光透着窗从他背后蔓延过来,他站在柔光下露齿笑道:“武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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