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秋半》林观雨

61、61

　　闻爷爷的八十寿辰在周六，地点定在名下产业中一五星级酒店，排面低调，来者皆是关系密切的亲戚好友。
　　李淳漪和楚湉他们一同来到酒店。
　　她算是头一回，正式和闻鹤爸爸闻琛碰面，沉浸商场的沉稳气质难以忽略，但眼眸扫过一身旗袍温润平和的叶澜英，两人气场出乎意料地搭。
　　打过招呼，李淳漪目光落在迎宾的闻鹤几秒，随同楚湉柯行钊进入内场。
　　“左边的女生，就是你喜欢的人？”闻琛忽然开口。
　　两道目光齐聚在自己身上，闻鹤缓缓侧目，停了一瞬，“妈和你说的？”
　　“嗯。”
　　“你妈的原话是，你儿子可能有女朋友了。可能，意味着存在不确定因素，所以还是来问当事人更好。”闻琛不疾不徐道：“看来我想的没错。”
　　闻鹤淡淡评价了一句，“你俩，还挺八卦。”
　　“喜欢就追，我们家又没有那些腐朽观念。”
　　叶澜英插话，“说不定，这是他们年轻人玩的新一套，欲擒故纵。”
　　“……”
　　若有若无的视线挥之不去，闻鹤默默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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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闻爷爷送上寿礼，被老人家拉着唠了好一会天。
　　后面有其他宾客祝寿，李淳漪和楚湉走去后侧位置，期间碰到一个眼熟的女孩，穿着公主裙，乖巧坐在一边。
　　经楚湉介绍，原是闻鹤的堂妹，闻筱。
　　“淳漪姐姐，你也可以叫我筱筱，这是我的小名。”
　　“筱筱，你好。”李淳漪嘴角扬起笑。
　　楚湉乘机捏了把闻筱的脸，感叹小孩子的脸捏起来就是舒服。
　　“筱筱，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她问。
　　闻筱怒怒嘴，一时忘了抗议，认真回答：“爸爸妈妈去招待宾客了，我一个人无聊到发霉了。”
　　“行，我俩陪你。”
　　楚湉二话不说，拉着李淳漪坐下。
　　闻筱对李淳漪满是好奇，语出惊人，“姐姐，你是和哥哥谈恋爱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迎上两人直勾勾的视线，李淳漪水喝到一半，差点呛住。
　　咽下那口水，她三连否认，“不是，还没，正在追。”
　　这下，闻筱终于反应过来，“哥哥骗我。”
　　等她说完事情来龙去脉，楚湉笑的合不拢嘴，覆在她耳边不知嘀咕啥。
　　两人指定在计划些损人的招数。
　　“筱筱，你哥哥有带过几任女朋友回家呀？”李淳漪故意逗小朋友。
　　“没有没有。”闻筱连连摆手，“哥哥都没谈过恋爱。”
　　“真的？”
　　“嗯。”闻筱重重点头。
　　她忽然想到什么，凑过身来，“姐姐，我和你说个秘密。”
　　楚湉：“我也要听。”
　　三个脑袋凑到一块，嘀咕了一小会儿。
　　楚湉轻拍了拍桌面，“我说呢，那时候他怎么突然找我要ccd照片，原来是自己偷偷摸摸保存了一份……”
　　李淳漪准备去个洗手间，转身时正看到朝她们走来的闻鹤。
　　“聊什么？”
　　“聊你。”
　　“说我什么。”
　　“说——你对我念念不忘，还留着我们的合照。”
　　闻鹤笑而不语，听到她询问洗手间位置时手指了方向，顺手接过她的白色挎包。
　　洗手间内，交谈的话语由远及近，一字不落钻入耳朵。
　　“今天正好的机会，待会儿让你和叶阿姨的儿子见见面。”
　　“妈，我都说多少回了，我不想谈恋爱。”
　　“见见面都好啊，闻家的儿子多优秀。”
　　“见面了肯定说接触看看，我还不了解你啊唐女士。”
　　李淳漪恰好推门，走到洗手台前，妇人透过镜子，轻轻瞥过一眼。
　　“叶阿姨不说了她儿子有女朋友了吗，你就歇了你那心思吧。”年轻女人洗完手，抽出一张手帕纸擦干，对镜子补口红。
　　妇人沉默了几秒，不知是不是因顾忌有旁人在，“这样啊，我记性差，把这事忘了。”
　　两人又多说些其他的，很快推门出去，门阖上前，依稀听见闻鹤同那对母女寒暄问好。
　　李淳漪走出洗手间，闻鹤正站在走廊一侧，手中提着挎包。
　　她接过包，随口说：“谢谢。”
　　“这么客气。”
　　并行几步，闻鹤察觉出点不对，喊了声李淳漪的名字。
　　“我要和有女朋友的人保持距离。”
　　“？”
　　李淳漪重重哼了一声，顿步，抬眸盯着闻鹤，三言两语把刚才的对话转述一遍。
　　“那就是个让我妈回绝的借口。”闻鹤耐心解释道。
　　“所以，你拿我当挡箭牌了呗。”
　　李淳漪鼓着脸，心头那股闷气显然还没散尽。
　　“我哪敢。”
　　闻鹤稍俯下身，抬手捏捏她脸颊，嗓音微沉，“我拿你当女朋友。”
　　不可否认，她轻而易举被一句话给哄好。
　　“嘴巴抹油了吗，油嘴滑舌。”
　　李淳漪嘴角不自觉翘起，有样学样也捏了下他的脸，“你还挺反差的，明明那天撩你一句，耳朵都红了。”
　　说的是那天送花的事。
　　“没有，那是被太阳晒红的。”
　　李淳漪不理会他的嘴硬，收回手，下一秒板起脸，绕回正题，“我才不是你女朋友，某人不答应我的追求，哪来的女朋友，天上掉的吗。”
　　闻鹤朗朗笑了会儿，“才几天，这么快就被你追到，我很没面子的啊。”
　　“你这是在耍流氓。”
　　两人对视片刻，李淳漪努力压下嘴角翘起的弧度，“行吧，我给你长点面子，多追几天。”
　　宴席结束，送别宾客，闻鹤折返回内场。
　　几人围着闻毅正说说笑笑，他看到孙子回来，招了招手。
　　“淳漪丫头，有男朋友了吗？”
　　老人和善的目光看向自己，李淳漪下意识回：“没有。”
　　随即如预感灵验，闻毅接着说：“你看我孙子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你可以考虑考虑哈。”
　　楚湉和柯行钊两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过眼神，纷纷接话。
　　“闻爷爷眼光真好，你是不是也觉得两人挺般配的。”
　　“我跟您说，高中那会儿，闻鹤这小子天天想送淳漪回家，指定是看上人家了……”
　　闻毅一会儿看着楚湉，一会儿看着柯行钊，两人胡编乱造添油加醋，老人家听着津津有味，连连大笑。
　　饶是脸皮再厚，李淳漪都无法坦然接收下众人似有若无调侃意味的目光。
　　瞧着时间差不多，闻琛提出送闻毅回去。
　　叶澜英看向李淳漪，眸子温和，“淳漪，待会没事的话，和阿姨多聊会天？等一下我要去拿旗袍，正好一起。”
　　李淳漪和楚湉短暂对过眼神，在她不停的眨眼暗示中，从心说好。
　　“叶姨，我也去凑个热闹。”楚湉撒了个娇。
　　经过父母同意，闻筱迫不及待地说：“伯母，我可以去吗？我也想看旗袍。”
　　“好，大家都去。”
　　闻鹤主动当起兼职司机。
　　去到私人旗袍店花了二十来分钟，店铺藏在深巷里，外表不起眼，却有着开盲盒的惊喜感。
　　叶澜英和匠师是熟识，拿到手工旗袍后并未急着离开。
　　手背覆上温热的触感，李淳漪的手被叶澜英拉着，走到一面布料展示区，“这些面料里有没有喜欢的？”
　　李淳漪反应过来，呐呐道：“叶老师。”
　　“还叫叶老师呢，”叶澜英柔柔笑了声，“叫我阿姨就行，或者跟着湉湉一样，叫我叶姨。”
　　“这一转眼啊你们几个从小朋友变成大朋友，难得见到你一面，我心里开心，想来想去黄师傅的手艺如此好，那肯定得给你定做一身旗袍，就当我以闻鹤妈妈的身份，补送的毕业礼物了。”
　　“谢谢阿姨——”
　　叶澜英截住李淳漪下句话，“可不能拒绝啊，这是阿姨的一片心意。”
　　话已至此，李淳漪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再次道谢。
　　黄师傅取下几样花色面料，在她身上比对，经验老道的匠师给了许多意见。
　　几人讨论片刻，面料最终定为雾白色的香云纱，素净淡雅。
　　量尺寸时，楚湉趁叶澜英不在身边，贴近李淳漪，语气调侃道：“我可发现了啊，叶姨看你就跟看女儿一样，以后的婆媳关系，是一点都不用愁了呀。”
　　楚湉耍嘴皮的后果就是被李淳漪没什么气势瞪了一眼，眼神警告了一通。
　　黄师傅从工作间拿出一件样衣，颜色面料同选定的那件仅有细微差别。尺码接近，便决定让李淳漪上身看看效果。
　　闻鹤走出店外，接了通工作电话，待处理的棘手工作问题使他不觉拧起眉。
　　整理好情绪，他折返回店里。
　　眼眸一抬，恰同众人围绕的李淳漪目光交汇。
　　她换上了件白色旗袍，通身素净淡雅，不是最合身的剪裁却掩盖不住身材优点，腰肢盈盈一握，开衩处隐见笔直骨肉匀停的双腿。
　　“好看，很适合你。”
　　深邃的黑眸一瞬不错盯着自己，眼神如有实感，燃起灼灼温度。
　　李淳漪躲避般偏了偏眼，嘴角因这句赞美高高翘起。
　　其他人三言两语的赞美声中，和黄师傅商定完部分剪裁细节，留下联系方式，就此告一段落。
　　“妈，我安排了李叔过来接送你们。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我临时出趟差，一个小时后就得出发。”闻鹤对叶澜英说道。
　　工作上的事叶澜英不多过问，了然后道好。
　　一行人走出巷子，李淳漪和闻鹤走到最后。
　　李淳漪问：“要出差几天？”
　　闻鹤：“说不准，那边工厂出现的问题有些棘手，早的话两三天能回来。”
　　“注意安全，”李淳漪抬眸望着他，“一路平安。”
　　闻鹤抬手，拂过她脸颊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