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66、Bishop&Rock，Part44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梁唯站在讲台上，组织大家读英语单词。
　　檀生姗姗来迟，他一路想着各种不爽的事，此刻一腔怒火急待发泄。
　　梁唯见他进来，立刻摆好合适的笑容，但檀生连片余光都没分给她，径自走向蒋星星的座位。
　　谁惹他生气了，脸色这么吓人？

　　梁唯心不在焉地读单词，转眼看见檀生停在蒋星星的桌前，蒋星星的脸一下红了，好半天才敢抬起头。
　　嗯，这是要干嘛？有话跟我说？上自习课呢，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蒋星星憋着笑意，他会说什么呢？班里的女生一定羡慕死了，唉，秦果怎么没来，好遗憾啊。
　　下一秒，檀生抬脚，踹翻了蒋星星的课桌。
　　读书声戛然而止，体委卓枝站起来，一脸的震惊。

　　梁唯惊叫，“檀生，上课呢，你干嘛？”
　　檀生没搭理她，捡起地上的书，吊儿郎当地甩甩，纸页碰撞，“哗啦”作响。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冷漠，眼底是明晃晃的讥讽，“读书，上课，学什么？学习怎么霸凌同班同学吗？”
　　他慢悠悠地转头，凝视蒋星星仓惶的眼睛，“害怕啊，像你这么狠毒的人竟然害怕，怕什么呢？怕一个比你牛逼，比你霸道的人欺负你，对吧？欺软怕硬，对吗？”

　　蒋星星哭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檀生踩上粉色的笔袋，给小熊的肚皮留下一个难看的脚印，“不知道？装傻？不，你是道德败坏的撒谎精！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是没有心肝的贱人！”

　　窃窃私语，有人在偷偷地斥责檀生对女孩子的无礼，不包容。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想说什么，大声点。哦，对了，你们不敢！檀言高一被全班女生孤立，她们撕掉她的练习册，把她关进厕所，在下楼梯时绊倒她，然后洋洋自得地嘲笑她的笨拙，你们也不敢说任何屁话！一群没用的懦夫，废物！成绩么，也就那么回事儿，怎么学都考不过我！家世，谁他妈有我们家有钱！一群狗东西，看不惯滚，别他妈在这碍本少爷的眼。”
　　他提高音量，“我今天就是想问问，檀言到底做过什么，让你们这样欺辱她，说话，都他妈给我说啊！怎么不说了！”

　　檀生一把抓住蒋星星的衣领，将哭成泪人的女孩拖到眼前，“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你的表姐威胁班里的女生霸凌孤立檀言？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本少爷今天弄死你！”
　　什么，什么啊？蒋星星浑身颤栗，檀生好可怕，那张漂亮的脸一点也不漂亮了，变得狰狞又凶恶。
　　梁唯硬着头皮走上前，“檀生，星星毕竟是个女孩子。”
　　檀生嗤笑，“檀言是男孩子吗？班长，你真的不知道她被霸凌吗？你和蒋星星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有男生鼓足勇气站起来，“檀言她不合群，大家都有要忙的事，谁能关心那么多啊。”
　　檀生歪过头，“不，是她不够漂亮，所以活该当笑料。你看现在，我不过平和地询问一下班长，你就站起来了，所以你也没那么忙啊。”
　　男生噎住，不知道怎么反驳，挺了几秒，自讨没趣地坐下。
　　梁唯抹掉眼泪，“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檀生不耐，“班长，我只是想知道蒋星星为什么要欺负我姐，你参与进来干嘛呢？难道你怕梁星星乱说，牵扯到你？”
　　梁唯哽一下，后退一步，像是被吓到，“我怎么会做那些事，我和檀言可是朋友。”
　　檀生紧追，“所以啊，你不愿帮帮你的朋友吗？”
　　梁唯闭上嘴巴，她当然不能说不愿意，为了檀生，她都不能说不愿意。
　　唉……图芳怎么还不过来，蒋星星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啊。

　　蒋星星终于嚎啕大哭，“我，林佳乱说，我没有。”
　　檀生语气凉凉，“她有录音呢，你吩咐她做的每件事，她都有录音。例如传播檀言有校外男友？再例如，檀言和唐韵是同性恋。还有啊，柳燕明明是被小混混围堵，你却说她从事不正当工作，柳燕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发疯的，哇哦，你太狠了，活生生逼死一个人。我姐姐不会也是吧，你逼死了我姐姐！”
　　蒋星星的眼睛瞪得老大，拼命地摇头否认，不是的，她没有逼死任何人，跟她才没有关系呢，谁会为几句话去死啊！

　　来上自习之前，檀生特地去找过林佳，大度地原谅林佳后，林佳给了他录音。
　　当然，他不会放过林佳，巴朵说，狗咬狗最有意思。
　　檀生摸出手机，点开播放，“我讨厌她，姐，你帮我啊，求你了，姐！”
　　这是蒋星星的声音，高亢轻快，非常好辨认，“你不知道檀言有多恶心，装模作样，一个小三和强·奸犯的女儿，清高什么啊！不要脸，要我是她，早去死了。”

　　蒋星星瞠目结舌，她以为檀生在吓唬她，没想到真的有录音，林佳，你该死！
　　她不自觉地跳起来，想去抢檀生的手机，随着这一举动，班里的议论声再度响起。
　　蒋星星能听见，即使大脑一片混乱，她还是能听见！他们说她恶毒，说她口蜜腹剑，说以后要防备她！
　　可是，可是，“你们笑得不也很开心吗？檀言出丑的时候，你们笑得比我还开心，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心机重？你们才虚伪！指责我？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谁帮檀言说过一句话！”

　　檀生关掉录音，“啪啪”击掌，“说得好，你看看，读书不能明理，只有吃教训才行。”
　　蒋星星抓住檀生的衣袖，“对不起，我改，你不要，对不起！”
　　檀生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仿若甩开一个恶臭的垃圾，“怎么改，去死吗？我这个人，不喜欢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更学不会某些人的寡廉鲜耻，自己一坨垃圾，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从今天开始，谁要敢再跟蒋星星说一句话，就是我檀生的敌人，包括你的家人在内，都是我巴家的敌人，这是我的威胁，光明正大。”

　　蒋星星猛摇头，“不行，不能这样，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檀生笑得温柔，“你可以转班啊，但你放心，我跟你一起转。哦，你也可以转校，我会奉陪到底，直到我爽了为止。”
　　蒋星星顿觉五雷轰顶，她妈妈才不会给她转班转校，要是知道她得罪檀生，会要她的命啊！
　　她去看乔楠，乔楠立刻偏过头，她又去看梁唯，梁唯抿唇，一脸无助。
　　靠不住，谁也靠不住！什么朋友，全是假的！

　　“这是在干嘛？疯了吗？”走进来的图芳大喝。
　　“老师，老师你救救我！”蒋星星扑上去，“檀生霸凌我，让全班人都不许理我！”
　　“檀生，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能欺负女生呢！”图芳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她的语文课代表。

　　“哦……图老师，你也救救檀言吧！她被你的这位学生霸凌，高一到高二，一年多的时间，你是不是瞎了，看不到啊！”檀生平和的阴阳怪气，“对对，一个连书都不读的文盲，怎么可能了解学生呢，回家看电视剧都来不及，对吧？天天在课上高谈阔论自己为教育事业付出了全部，老天爷啊，你的付出是上课照读答案和参考书，还是让学生读作文啊？”
　　“仗着年龄大常年带好班，其实是个没用的老废物！”檀生嗤之以鼻，“对不起，我不该不尊师重道，但是，我从来不觉得你这种人配当老师，所以我就是不尊重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图芳被气得结巴，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这语文有什么好教的，那个新来的语文老师，说是上课上得多好，可考出来的成绩不也就那么回事！
　　气死我了，这个混账，巴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混账！
　　图芳抬手，“你，给我滚出去！”

　　檀生傲慢地昂起头，“你现在站的这块地方，是我们家捐赠的楼，要滚也是你给我滚！”
　　图芳抄起粉笔盒，正想扔出去，忽然，手腕被人攥住。
　　与此同时，全班轰然，尤其是男生，接连发出惊叹，“哇，真的大美女，烈焰红唇，好漂亮！”
　　图芳僵硬地扭过脖子，“巴总？”

　　巴朵笑得风情万种，“你好啊，图老师，你这是要打谁呢？”
　　图芳有点怵，勉强摆出严师的谱儿，“你弟弟，太过分了，你看看这闹的，实在不像话。”
　　巴朵似有同感地点头，“是哦？”
　　图芳自以为得到认可，立刻放松下来，“要不，你先带他离开，咱们去教务处聊聊？”

　　蠢货，巴朵走到檀生身侧，细长的鞋跟踩碎了小粉熊的脸，一团棉絮难堪地涌出来，“我喜欢一句话，叫作‘忠言逆耳利于行’，今天同图老师您分享。”
　　图芳蹙眉不解，“你什么意思？”
　　巴朵不虞地叹口气，不咸不淡地开腔，“我弟弟哪句话说的不对吗？你是没读过参考书和答案，还是写出过什么锦绣文章？你的教学能力一塌糊涂，从十年前到现在毫无进步。还有对待学生的态度，一成不变的尖酸刻薄，没有师德。图老师，多听多看多思考，脑子是要使用的。”
　　她揽住檀生的肩膀，“走吧，去请家长来，早做早了。”

　　在经过蒋星星时，巴朵停下脚步，捏住女孩小巧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瞧了片刻，“生生啊，你听过相由心生吗？”
　　檀生马上会意，“怪不得这么黑。”
　　巴朵莞尔，神色愉悦，“蒋星星是吧，我记住你了。”

　　什么意思，记住我干嘛！蒋星星顿觉血管里掺进冰碴子，骨头缝开始往外冒寒气。
　　她冷不丁想起老爸的叮嘱，一定不要得罪檀生，哪怕不能讨好他，也不要得罪他。
　　这位小巴总，她也听老爸提过，手段非常狠戾！
　　让巴朵记住，能有什么好事吗？完蛋了，死定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不是我一个人啊，蒋星星想这么说，但巴朵和檀生没给她机会，早已走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