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劫》梅心竹影

2、第 2 章

　　“盐稍微少了点，没有给味精，酱油太多，料酒不够。这是调料的问题。肉经过冷冻，香菜洗得不干净，萝卜放时间过久导致变软。这是原材料的问题。至于这些颜色和看相的问题就不必详说了。总而言之这道菜最多给65分。”
　　苏虹收到同桌人杀人般的目光，无奈之下只得捅了捅那正指点江山的人：“小白，这不是在工作，你没必要评分的。”
　　“这条鱼的姜和醋不大对劲，腥味没去干净，酸味却过于明显，应该再加点黄酒。牛肉红得不正常，肯定有食品添加剂。白菜……”
　　“小白！”苏虹提高了声音，意图打断评论，“再说下去恐怕大家就没胃口吃饭了。”
　　白玉堂似乎终于听见了她的话，耸了耸鼻子，低头闭嘴。苏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了笑，本来尴尬地拿着筷子的众人又沉默了一会，谈说声才渐渐响起来。
　　“明天白总要和设计院的人吃饭，你要是不能克服这种工作惯性，就别和他一起上桌了。”等到人们都不再注意这边了，苏虹才压低声音对白玉堂说，“虽说我们是买方，但也不能一上来就不给人家个好印象吧。”
　　“你才不给人好印象呢。”白玉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上桌就不上桌，那种应酬，我本来就不耐烦去。再说这印象怎么就不好了。”
　　苏虹毫不客气地敲敲他的碗：“你看看你，又是不干净，又是食品添加剂，明儿再整出农药来，谁还有心思吃饭？饭局上没心思吃饭那生意怎么谈？不谈这酒店怎么做得起来？做不起来你上哪儿工作去？”
　　她一连串的问话很是将白玉堂镇了一会，但他仍不服气：“除了哥哥的酒店难道我就没地方去了吗？我不指着他给的位置！”
　　“算了吧二少爷，”苏虹夹了一块豆腐，“就你那脾气，除了白总谁敢要你？”
　　白玉堂瞪着苏虹，最后颇为泄气地垮下肩膀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啊你？”邻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虽然是不悦的抱怨，语气却更像是撒娇。人们的目光瞬时聚集在那桌子旁边。一个约摸十八九的服务生正忙不迭地向客人道歉。她裙子上有一大块油渍，显然是这服务生上菜时不小心打翻了盘子。
　　那女孩心疼地擦拭着裙子，抬起头来，看到服务生比自己还小着几岁，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慌，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这道菜我们不要了，你去说一声。”
　　服务生诺诺连声地退下了。那女孩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成了许多人的焦点，不禁有些害羞，赶紧把头扭到另外一边，正好朝着白玉堂和苏虹。
　　“呀，可惜了。”苏虹小声说。
　　白玉堂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自己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那女孩眉清目秀，口鼻端正，本来是个美女。只是不知怎么的右颊上有一道长五六公分的刀痕，尽管很淡，却还是十分明显。她好像不是特别在意，并没有用厚厚的粉把它遮盖住。
　　“手术应该是可以祛除的吧。”苏虹盯着那刀痕嘀咕了一句。白玉堂没搭理她，继续看那女孩。
　　那女孩已经又把脸转回去了，她身边的一个男子正在安慰她。隔得不算近，只隐约听到他说这污渍肯定能洗掉，却说不出怎么才能洗掉。白玉堂撇撇嘴，暗道：“加点氨水么，有这么难吗？”
　　那桌人吃完结帐，准备走了。那女孩依旧不大高兴，频频低头察看有没有淡一点。那男子无奈地笑笑，忽然停住动作，往白玉堂这边看过来。
　　白玉堂忙收回视线，端起碗扒菜，也不管什么添加剂了。那男子没发觉什么不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便回转身，陪那女孩向门口走去。白玉堂越过碗沿偷瞄，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而且很快就看不见了。
　　“小白，一个空碗你乱扒什么啊？”旁边传来苏虹莫名其妙的声音。白玉堂一惊，干笑两声支吾过去，起身给自己舀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