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乱入知

4、1 thousand

　　01

　　天气不似初春时料峭，暖和的气象逐渐要转变成热气。

　　谢鸣蝉垂下看着窗外的头，伸手用指尖感受那幅画，已经罩过画框了，可抚摸时却好像能感受到这幅画的灵气。

　　要离开这里了，应该很难再遇见容礼了。
　　又要去到那个对她充满恶意的学校，极具排斥性的圈子了。

　　谢先生从未问过谢鸣蝉的喜好、境况。
　　谢先生不知道谢鸣蝉的状态，就像不知道明弥喜欢圣诞节时爱人的陪伴。谢先生从未陪过她，陪过她的人最后终于可以去见他，哪怕是一件生前完成不了的事。

　　谢鸣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走到最顶层的小阁楼。
　　她把画放在了这里边。

　　她不能带回去，带回去父亲过问起来就不知作何解释了。毕竟，她不像是会画这种风格画子的人。

　　谢鸣蝉意识混沌地想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好也许回去之后要如何回应那些小姐刁蛮的问题。
　　“鸣蝉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突然打断谢鸣蝉思绪的声音。

　　谢鸣蝉真诚的感叹，终于在这死气沉沉的宅子听到了除了阴阳怪气的父亲、死板刻薄的Robel、讨好聒噪的清洁奶奶三人声音之外的第四种了。
　　“Oh my god～”谢鸣蝉矫揉造作的声音想起，Robel要是在这里定要把眉头拧的挤死一只苍蝇。“瞧瞧，这是哪位稀客。”

　　“别这样，鸣蝉，哪怕作为知道你真是自我的本人，都在被你这幅阴阳怪气的调子......惊讶到了。”来人提着嘴角笑起来。
　　“Daniel哈哈哈哈哈哈，你好丑啊......”谢鸣蝉不禁笑到头后仰。

　　Daniel看她这幅模样微微摇头，白担心了。他只不过是在此处画画，不小心讲颜料弄得全身到处都是罢了。
　　“你知道吗，你这幅样子就像从一场颜料雨里出来。”
　　“造型怎么样？”
　　谢鸣蝉细细看了Daniel的样子......“虽然这是一句很难以启齿的话，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颜料‘泼洒’在身上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好看的。”
　　“Ok,fine.我知道了，一定好看。”Daniel沉思了一下，“等你......哥哥回来的那天，我会送你们一场精彩的颜料雨的。”
　　“蛋妞，你知道吗。不是我不信哥哥不回来，是怕你没钱。穷鬼。”

　　亏之前谢尘踪走的时候和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这丫头。反倒过来是谢鸣蝉嘲笑他了。
　　“你再喊——蛋妞，试试？”

　　谢鸣蝉是个有经验的，“Fine，我头像，我闭嘴。”谢鸣蝉先双手举过头顶，再很自觉地做了个拉链缝住嘴巴的动作。

　　“Ok,game over.你鬼鬼祟祟来这阁楼干嘛？藏情郎的礼物？”
　　本来谢鸣蝉是下意识要先反驳再赠送一句冷嘲热讽的。但是听见后面“情郎”两字，还是忍不住脸比脑子快先红了起来。
　　Daniel明白了，怪不得说女孩的脸只为心上人而红。

　　一下想起来谢鸣蝉有一段有些荒唐的关系，不免心揪了一下。“怎么......是被我说中了少女心思吗？”他也没发现他出口的声音有些干涩。
　　“别瞎说，一面之缘的小偷给的。”

　　荒唐、荒谬、堂皇、离谱、搞笑。
　　“别逗我。”
　　“一面之缘是真，小偷亦是真。”谢鸣蝉敛了正色，将画递给了Daniel。

　　他接过画仔细看了看。
　　画上的少女笑得如同朗日晴，可仔细看着场景却有些如冷月颜。
　　温暖的色彩、细节而细腻的笔触，起笔收笔处理得非常好。好奇怪，到底是哪里有了冷月的感觉，是那处感官，是哪处细节呢？

　　Daniel一时想不起来，却连连称赞，“是了，极好的画，你要珍藏。”他思考的时候不自觉微抬着头咬着舌尖，“确实，如果你想要长久的好好珍藏的话，是要藏在这小阁楼里。”
　　他们相视一笑，“记下来，回头告诉爸爸。”谢鸣蝉促狭地笑，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她随意转转，看了看阁楼外的景色，只有山谷和望不到边的尽头。
　　草原的尽头还是草地。

　　看了Daniel的画架，只有地上扔的几张，如今这张干干净净，应是还未想好画什么吧。“蛋妞，我劝你画好之后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我用人头作保，Robel会杀了你的。一定以及肯定！”
　　他随意摆了摆手，“知道知道，你这种唠叨的话，会影响一位即将享誉天下的艺术家的思绪的。”

　　她做了个鬼脸，用气声切了一声。

　　谢鸣蝉放好了画，随身告了个别。
　　“走了。”

　　你不会的，你不会告诉谢先生的，谢鸣蝉。
　　可真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啊。

　　Daniel知道要画什么了。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白石清冷的词，和画中心冷傲的少女。

　　谢鸣蝉，这会是你吗。

　　02

　　“谢小姐，请问准备好了吗？”Robel提高了音量，依旧像是个死板的机器人音调。

　　谢鸣蝉回去之后就睡了一觉，梦里依旧是极不清晰的和容礼一道去的那花海。
　　她赶紧起身，大口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准备好了先生！我马上就下楼！”

　　她望窗外看了一眼。
　　已是下午了，回到主宅该是晚上了。

　　奇怪，为什么窗外会是许多树和一条东西走向的河。在阁楼和卧室是只是草场啊？
　　谢鸣蝉撇了撇嘴，竟然跑到不知道什么的屋子里了。该死，真是糟糕至极的装修，门都一样哪知道是哪间屋子啊。
　　来不及想了，再想下去就自己爬回去吧。

　　她急匆匆拎着裙边火急火燎地跑下去。Robel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
　　谢鸣蝉暗道遭了，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但想着还是算了，难不成自己准时下来了还要被赶下车子跑回家吗。

　　她径直向车子上走，Robel已经将行李放在后备箱了。

　　车上点着无火香薰，是哥哥留下来的习惯。放的还是一首印度尼西亚歌手的小甜歌，谢鸣蝉惊讶地看向司机，放的竟然是小时候哥哥给她唱过的歌。
　　谢鸣蝉凝眸仔细观察了一下，竟是小时候经常为妈妈哥哥一起开车的司机。后视镜里正对的那颗左边眼睛正中下方的朱砂痣实在难忘。

　　“好久不见。”
　　那司机愣了愣，“好久不见。”

　　谢鸣蝉本事想尽方法想忘掉哥哥陪伴的那些日子。
　　但是，靠时间忘记的故人只要看见了有关的点滴，思念都会如洪水席卷。

　　03

　　到了住宅，已是夜晚。
　　天幕竟然是深紫色的，不知什么品种的树枝分成几叉的向天空。树尖在某些角度上宛如点着星星。

　　哥哥，好像极喜欢这夜色。

　　她赶紧去哥哥之前住过的卧室拿了相机，将景色拍成了
　　不知是树在天幕上与星星牵手，
　　还是星星堕入凡尘在树尖上起跳。

　　“蝉，我走之后，看到什么景色，只要想起哥哥，就拿这个相机拍下来。等拍满一百张、一千张，甚至我们阿蝉有耐心拍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张，哥哥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拍下你的模样，当做我们重逢的第一张，你送给哥哥的第一万张。”

　　谢鸣蝉做着重复无数次的动作，翻页看着这是第多少张。
　　哥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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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坂本先生旅途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