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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withered flower ...

  •   01

      谢鸣蝉将那束野花精心地摆在了床头。
      在这所昏暗的房子里,谢鸣蝉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看自己的花,必须下楼吃饭活动时一心想去卧室看看花。
      不具名的花,不惊艳的花,不昂贵的花。

      某天,谢鸣蝉发现野花的花瓣越来越枯黄,花边越来越卷,形状也越来越小时,还是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容礼,我的野花枯萎了,我可以继续颓丧了吧。

      先前,管家惊奇地发现他的小姐近些时日来是越来越活泼了,在餐厅与客厅的一段路间,竟然小跳着前往。从前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像是灵魂在前拖着身体行走,可现在,小姐越来越主动到后花园坐坐了,虽然更多时候是注视着远方。

      这处房产是谢先生特地买来照顾小姐。
      谢鸣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聒噪,夏天鸣叫的蝉。但是她本人却与这名字毫无联系。起初,谢先生还是因着已故夫人的缘故总是就着她寻些话头,还特地在山谷里买了一座房子想让她假期时住着。可久了还是发现自己不喜欢这和她母亲一般的闷性子。
      久而久之,谁都默认谢鸣蝉是死板稳重的人。

      沙发喜欢坐在最角落,虽博学却从未张扬,虽貌美却从不傲人。夫人小姐们不喜欢这样子貌美却无趣的姑娘,谢鸣蝉自母亲逝世后便是她们的饭后谈资。
      “小家子气”“束手束脚”“竟然是谢家的女儿”“没有一样可以进入社交圈的资本”

      谢鸣蝉就像是孤独柔弱的孤雏,费尽心机为自己搭建出一个精美排他的笼子,它华美、精致,却将自己与外人割裂开来。
      可谢鸣蝉的笼子实际上是个冰做的,只要一点点暖融融的春光就能将它融化了。可惜,春光乍泄、太短暂。

      Robel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家里还有夫人的时候,大公子也还在家。那时候,家宅的后花园还是没有栅栏的,周围的小孩都特别喜欢这位夫人,也连带着喜欢谢鸣蝉。
      可是,夫人一走,全家只有大公子愿意罩着谢鸣蝉。可那件事后,连大公子都不在了。谢鸣蝉的处境越来越难,不知何时,后花园多了栅栏。

      Robel的脑海里记得全都是关于谢先生的事,他脑子笨,年少时就在谢家。
      但他隐约记得,夫人曾经种过一种叫夕颜的花,精致、小巧、美丽,但是花期极短。这样说来,夕颜、夫人、小姐倒是有些相似。

      小姐又死板了。

      02

      容礼看着摆在书架上的野花逐渐变了形,估摸着谢鸣蝉的那束野花也枯萎得不成模样。他便开始细细思索,要送他的绿色小姐什么花才能衬她呢。

      思来想去。

      容礼在学校听学究死气沉沉的文学鉴赏课时不自觉想起谢鸣蝉那天如墨的长发。
      他得尽早想好了,不然绿色小姐的头发必须要精油呵护才能那样活泼了。

      和父母吃饭时,一向与父亲打趣的他今日竟然走了神。在想谢鸣蝉在家不会这般与父亲相处吧。
      他得尽早想好了,不然绿色小姐就会像野花一样先蔫在心里,等显到面上就要迟透了。

      谢鸣蝉是和容礼知道的其她姑娘不一样的。他想找到不一样的送给她。

      思来想去。

      容礼走进了画室,母亲极爱画画。容礼算是遗传了这点的天赋。

      他沉默地望着画板的某一点发愣,好像要直直看穿一个洞似的。
      他忽然回了神似的神经兮兮。
      这幅画的灵感促使他处于极其兴奋的状态完成了这幅画。一个撑着篮子——摘满了野生红果实的篮子,的姑娘,发丝被风扬起。站在花海中、就在阳光下,裙子飘起的弧度宛若采完花蜜餍足的蝴蝶。
      花海没有她的笑容生气、阳光没有她的眼睛温暖、蝴蝶没有她的模样动人。
      她会是他的缪斯,谢鸣蝉。

      也许这幅画的构图很出色,色彩运用得令人赏心悦目。许久之后,这会成为容礼少年时期画作的代表。人们第一次看见不会谈技巧性的出彩,只谈作者的真情流露与少女明媚。

      “父亲,我有件事想请您的帮助。”画作被容礼极其珍视地藏在背后。
      “哦~我的容礼愿意请求我。”父亲玩味地开口,又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让我猜一下,是不是谢家小丫头的事?”
      容礼一惊,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容安本身还有三分动摇,看见他这儿子的反应就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
      “说吧,我会帮你。”

      “父亲......我准备了一幅画和一束花,您能确保带到谢鸣蝉的眼前吗。”
      “Of course. 请相信你的母亲。”父子俩相视一笑。

      03

      谢鸣蝉没有继续待在山庄的理由。因为在学校实在无法忍受被孤立,只能请假回家休养。本以为来这山谷能放松一些,谁承想倒是未出过几次门。只能被父亲逼着在所谓书中找着死板、被修饰得花里胡哨的春天。
      谢鸣蝉撑着脑袋趴在床头,看着不复好颜色的野花,
      春日,明明是一篮篮野生的吻。

      听说谢鸣蝉要离开这儿了,容先生与雅楠夫人上门道别,就是容礼的母亲了。
      雅楠夫人带了中规中矩的一些礼物,无非是夫人小姐们流行的款式。

      “也是巧,容礼啊那个头痛病又来了哦,正好来这里休养了几天。原来你们也在这里的哦,现在你们也要走了,容礼倒是还有阵日子。”
      “听说你们还请了私教,倒是容家家教好,不像谢鸣蝉,素日就闷在哪里。不见得对维多利亚有何了解,枉她母亲博学了。”
      雅楠夫人在谢先生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不见得谁比谁真博学。容礼念念不忘的人必有过人之处。雅楠内心暗暗腹诽。

      趁着容安和谢先生聊到政治投兴之处,雅楠夫人寻了个由头去找了谢鸣蝉。

      谢鸣蝉坐在后花园望着那后山,好像能看破那处见到那如海的花朵。

      “鸣蝉。”雅楠夫人的声音好温柔,如果妈妈还在,也会这样温柔吧。
      雅楠夫人递给她一束白玫瑰和一幅画,
      “那些礼物是给你父亲看的,这才是容礼的礼物。”

      谢鸣蝉惊喜地望着眼前两物。
      这是,除了哥哥的礼物,她收到最用心的礼物了。

      “如果容礼会是我的家人就好了。”
      “你说什么,鸣蝉?”
      “没什么……说这花真好看。”谢鸣蝉笑得惹眼。

      雅楠夫人知道了,
      没有人不想拯救快要落败的向阳花。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甚至相信你拥有整个宇宙。
    我要从山上带给你快乐的花朵,带给你钟形花,
    黑榛实,以及一篮篮野生的吻。
    我要
    像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地对待你。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聂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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