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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对峙 ...

  •   十五、对峙

      夜晚的风很大,吹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迎着朝阳泛着淡淡的光,行驶的车子压在上边喳喳作响,留下一道碎裂的痕迹。

      满带寒气的晨风,吹到脸上生疼,像刀子划下细小的伤口,密而短的疼,路垚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棕褐色、崭新的,是前几天乔楚生给他订的,刚到,昨天晚上六子派人给他取来换上的。

      他刚跟验尸官熬了个通宵,嘴巴上边冒出圈青茬,黑眼圈也显现出来,怎么看都没什么气色。阿斗买了早饭过来,看见路垚倚着墙上打哈欠,于是赶紧送上去。

      “老乔的饭送进去了吗?”

      阿斗闻言点点头,“送到了,但是只让送到门口,他不给我开门我就隔窗看了一眼,老大好像还在睡觉,背对着我我也没看清。”

      路垚点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阿斗,他也是说不出更多的细节了,便不再较真,招呼着阿斗找了两个凳子坐下,毫无形象的吃起了早饭。

      乔楚生确认是凶手的消息穿来的时候,路垚正灌了一杯三倍浓度的咖啡皱巴着脸跟验尸官出报告,派克笔随着萨利姆的声音在纸上划出一条痕迹,歪七八扭的,跟萨利姆的口音一样。

      路垚的额角突突直跳,脑袋好不容易被咖啡因抚平的疼痛又发作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慢慢眯起,配上蹙起的眉头,让萨利姆默默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小了不少。

      “哪儿来的消息?”

      “公……公公董局来的消息”

      “呵”,路垚扶着额头低笑一声,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得痞气毫无掩饰的彰显出来,“真踏马的是一群饭桶”

      “干了蠢事着急找替罪羊也吃相好看一点,这么着急送死……”,路垚往后一靠,慢慢悠悠的收拾好弄好的报告,左右对齐了,才拿起来蹬了两下,几页纸也砸的桌子咚咚闷响,“那我就只好早点送送他们。”

      “通知老爷子,可以行动了。”

      阿斗开着车飞快的穿梭在租界之内,路垚一脸阴沉的坐在副驾驶,一声不发,中间阿斗几次想说话,看了路垚的脸色还是选择咽下。

      车子稳当的停在公董局的门口,路垚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率先下了车。阿斗钥匙半天拔不下来,扭头看见他毫不停顿的步伐,手忙脚乱地锁了车门,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一路闷声不发的直冲到总董办公室,虚掩的房门内一如昨天一样,叽叽喳喳各执一词,但静耳一听还是能分辨出要惩罚凶手的声音,而这个他们口中的凶手,就是乔楚生。

      “威尔斯先生”

      路垚的声音随着他推开门的动作传进房间,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目光全部落在路垚身上,被注视的人丝毫不慌,一手插着兜,一手晃着弄了一晚的报告。

      纸张哗啦啦的响着,路垚静静地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人,果然,看见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罗嘉荣和……康奈尔。

      “路先生”,威尔斯看见他像看见救星一般松了口气,“你来的刚好。”

      路垚微笑的点点头,忽视罗嘉荣隔着人群投过来的目光,径直走向已经站起来迎接他的威尔斯。

      “罗探长说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但凶手拒不认罪,这样我没办法签字让他们提交法院,你来的刚好,有补充性证据提交吗,还有尸检…阿对,尸检报告,东西齐了也是可以移交法院的…”

      路垚耐心的听完威尔斯的话,不过他脸色不太好,随着他越来越近,威尔斯也注意到了,于是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这一早上吵得他头都是大的,家属们忿忿不平的问他们凶手既然已经抓到为什么不能移交法院庭审,闹着非要他给个说法,他解释了一早上也没平息他们的怒火。

      “路先生看着不太好啊。”

      威尔斯反而关心的问了他一句。

      “不碍事”,路垚摆摆手,然后低声询问了一句他可以开始解释了嘛,威尔斯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虽然他也没明白路垚要开始解释什么。

      桌子上证物袋里的蝴蝶刀非常熟悉且显眼,路垚仅仅看了一眼就转过身面对一屋等着他说话的人。

      “各位,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推翻你们心中的答案,不过,稍安勿躁,路某一一解答给大家。”

      “首先,这次案件的凶手不是乔楚生,而是…”,路垚顿了一下,拿着报告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指向站在办公桌旁窗户边的罗嘉荣——的背后,“我们的康奈尔先生”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此起彼伏的质疑声瞬间响了起来,罗嘉荣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看见路垚的手指过来的时候,差点站不稳,而他身后的凶手就比他淡定多了,直直的望着路垚看过来的眼神毫不怯懦,甚至大声的反问路垚他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路垚摊摊手,“没有证据我敢这么诬陷您嘛,毕竟怎么说您也是个都察长。”

      “你接着说。”,震惊之余的威尔斯缓了半天才开口道,路垚朝后点点头,接着说道。

      “前天晚上,你们两位在荣胜饭店一同喝酒,期间罗嘉荣喝了个大醉,而你并没有,所以第二天早上博诺先生和几位董事发生意外之后,率先带人赶到案发现场的是康奈尔而不是罗探长。我说的对嘛,康奈尔先生。”

      罗嘉荣闻言一惊,刚想反驳就看见路垚歪着头朝他挑挑眉,“别急着顶锅啊罗探长,人家正需要你帮他顶罪呢。”

      后者果然抿了抿嘴,站在一旁瞥了眼靠在墙上的康奈尔,那人显然没有要接话的迹象,罗嘉荣心里一咯噔,才咂摸出被耍的感觉。

      “我当时就纳闷,案发之后到你上门带走老乔,这之间时间隔得太短了,现场都没有进行搜查,就算是有目击证人,从金兰会所到公共租界也要一定的时间,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根本就没有到现场,而是直接收到了命令,带着人赶到了公共租界。”

      “我们出警速度很快,而且你也知道只要开得快一些是可以的。”,路垚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的失职,法租界巡捕房对华人探长的规矩特别多,就他口中的工作日期间喝大酒和没第一时间出警就已经够他离职了,所以他还是在威尔斯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

      “No no no ”,路垚摆了摆手,否定掉他的说辞,“罗探长,你带去的人太多了,昨天早上在公共租界捕房门口造了那么大的势,我想随便一个门口的商贩和行人都能推翻你这个说法,毕竟如果你真的从案发现场过去的话,至少要留一半以上的人看守在金兰会所,而不是一个也不留全都浩浩荡荡的跟着去了公共租界。”

      罗嘉荣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完全被路垚的话堵死了,默默的站在一旁,再没了刚刚侥幸的心理。

      “这些能说明什么呢……”威尔斯一头雾水,“他的失职?”

      “很多,比如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我们尸检后发现,四位董事全部身重一刀,正胸口位置,刺破心脏,凶器嘛,很显然就是桌子上的这一个…”

      罗嘉荣听见他的话眼睛亮了亮,可路垚接下来的话并不随他的意。

      “而四位董事里只有博诺先生的致命伤是这一刀,剩下的三位董事全是因为一种新型的…嗯…一种类似于吗啡的新型毒品,毒品摄入过量导致的心脏衰竭,而刀伤是在死后补上去的。”

      路垚耸耸肩膀接着说道:“案发前天,在康奈尔得知博诺先生将要把老乔'请'来洽谈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设这个局了,他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掺入博诺先生每天早上要喝的红酒里边,要么一石二鸟要么顺水推舟把嫌疑推到另一个没死的人身上,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两个人不管谁死或者都死对他来说都行,所以他并没有设计的非常复杂。”

      “荒唐”,康奈尔看着路垚的表情有些不屑,“我怎么知道乔楚生一定会来。”

      “你知道他肯定会去,因为去找他的人里边有你的人,他们就是导致老乔是整个计划的确定因素的保障。”

      “觉得我刚刚的杀人手法荒谬嘛,康奈尔先生,但其实如果一切如你所愿的话,现在躺在停尸房的只会出现一个或两个人,而且,这些死因根本不会出现在验尸报告上,但不巧的是,从你把老乔设定为整个计划的确定性因素起,我就一定会成为那个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路垚挑挑眉,“况且,你好像还遇到了别的变故。”

      路垚没有停顿,接着说道:“案发当日,按照计划,博诺先生的确要一个人见老乔,但不巧的是,那天早上他临时起意,将另外三位董事一同叫去,想要四个人一同跟老乔进行交涉,而就在一旁等着的你突然看到携伴而来的其他三位董事乱了阵脚,因为你将东西混在了酒里,如果计划成功,你将收到四具或者五具尸体,于是本来只要看着老乔进入会所就能离开的你,不得不呆到结束。”

      “这段谈话仅仅进行了不到五分钟,你看着完好无损走出来的乔楚生有些疑惑,但好在这件事还没有超出你的预期,因为如果有一个人不死的话,那他便是这个替罪羊,按原计划,你的人顺走了老乔的刀,等到他走后你可以用他的刀在'已经死亡的尸体上留下障眼',不就是多了三具尸体嘛,全推到乔楚生身上就行…我猜,你在进入包间之前是这么想的。”

      路垚半坐在威尔斯的办公桌上,留了话口,然后慢悠悠的低着头翻找他的报告,“但很不巧,下个变故又发生了。”

      他拿出张报告,展示给众人,“你打开房门发现博诺先生并没有如你期望一般——他没有死,只是看起来吓坏了。但那三个董事已经不省人事,或者说已经死亡。他转过身看见你进来,我猜想你们两个都很慌张,他可能让你上去查看,然后就在他转身的过程中你又想到了另一个方式,你的小瓶子里还剩下一些没用完的药品,你将东西倒在手帕上然后快步上前,从身后唔住博诺先生的口鼻,但这种东西渗透性并不是很好,而且剂量太少,又很不均匀,所以博诺先生并没有立马中招,于是你顺手推舟的用老乔的刀解决了博诺先生,随后又以同样的角度给所有的尸体都补上了一刀,至此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下面就是销毁证据破坏现场然后报警抓人认罪。”

      “如果没有换验尸官的话。”

      路垚终于解释起他手里的那张报告,“经检验,博诺先生鼻腔黏膜上有和其他三位董事胃部相同的东西,且根据我们的人在现场搜集到的玻璃碎片上的液体痕迹进行检测比对结果,发现都属于同一种东西,哦对了,插播一句,康奈尔督察长……”,路垚幽幽的转过头看向那人,“如果你对解剖有所了解的话,应该会知道,生前伤和死后伤我们还是能检测的出来的,贸然补上那几刀,属实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嗯……这是一个我们的谚语。”

      康奈尔表情逐渐变得难看,不过直到现在还能这么镇定倒让路垚有些刮目相看。

      “若如你所说,东西已经下进去了,为什么博诺没有死,你要知道他可是个酒鬼。”,威尔斯疑惑的声音终于响起,虽然证据十足,但这中间的逻辑他还是觉得不妥。

      “对,这就是关键。”,路垚接着他的话说道,“正因为他是个酒鬼,所以他对酒是格外的讲究。”

      路垚朝博诺先生的妻子示了示意,“昨天我询问过博诺先生的夫人,虽然他餐餐都会喝酒,但不同的季节天气他是会换不同的餐酒,就比如,前段时间他一直钟爱红酒,而这两天早上的温度降下来之后,他就更换成了威士忌,烈酒总能暖身。”

      博诺先生的夫人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这样来,一切就能说清楚了。

      “你只知道他爱酒,但你观察的时间太短了,并没有摸清他的喜好,你看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喝红酒,便理所当然的把红酒当成他的最爱,所以你将东西混在里红酒里,于是换了威士忌的博诺先生就成了那个活着的意外。”

      “当然,很简单,胃液总是很诚实的能告诉我们它里边的成分是什么。”

      罗嘉荣终于听出来了点不同,因为现场根本就没有拆封的红酒,只有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路垚:“老乔没死,所以按照原计划你需要将'酒'销毁掉,但因为博诺先生喝得威士忌,于是你又拿来三个杯子将桌子上的红酒替换掉,而被替换掉的杯子在销毁的过程中不甚打碎了一个,羊毛垫子上的碎渣太难清理,你便将计就计让你的人在出警的时候将现场砸的更乱,以此来混淆我们的视线,也能更好的掩藏掉没被捡干净的玻璃片。可惜,路某就是会注意到那么点旁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是个好故事”,康奈尔对上路垚望过来的眼神,表情夸张的为他鼓掌,“路先生说了这么多,要怎么证明这些是我做的呢?没有证据,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的臆想。”

      “别着急啊,督察长,我不是还没说到嘛。”,路垚轻笑一声,抬声叫阿斗把衣服拿进来,后者应声推开门,再路垚的要求下将衣服展开在众人面前。

      “眼熟吗,罗探长。”,路垚指指那件衣服,然后问看见衣服明显一愣的罗嘉荣,“现在看出来是你的衣服了吧,我昨天穿了大半天,你到愣是没有认出来啊,因为什么?太像了吗?”

      阿斗手里的衣服,显然是昨天威尔斯让路垚穿走的那件衣服,暗灰色的大衣,如果不仔细看,跟罗嘉荣昨天穿的那件浅黑色的是一样的,这个大衣是最基础款的,昌盛百货一到秋天能摆一长溜,不太讲究穿衣打扮的人,总会在街上碰上一大批撞衫的。可路垚不同,他偏是那个最讲究的,而且他比旁人多了一点灵慧,就是他懂美术,这种细微的色差他是完全可以看出来的,虽然衣服标签标出的颜色差别大的完全跟实物相反,但他依然能看出来这其中的不同。

      “我让人去昌盛百货查了购买记录,罗探长你买的应该是暗灰色的吧,而不是你昨天身上的那件黑色的。”,路垚拿出那张购买记录,下面的一张就是罗嘉荣昨天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的主人,名字俨然是康奈尔。

      “我看你好像并不意外啊”,路垚朝康奈尔歪歪头,颇为惋惜,“是不是因为你从昨天送完人回来发现衣服不见了之后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些呢,可惜了,如果当时我们碰了面,那就能更早让你留下破绽了。”

      康奈尔做的唯一一件没超出他原本计划的事就是完全将自己摘出来,他将自己伪装成身高体格和自己差不多的罗嘉荣,一切懂很顺利,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的话。

      但就是因为衣服不见了,所以他才那么急的把蝴蝶刀这么“重要的证据”那么早的送到罗嘉荣手里。

      路垚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边有一个小瓶子,正是昨天咯到路垚的那个,“这个瓶子里检测出跟致死物相同的成分,瓶口处发现一点粘黏的纤维,来源嘛,我猜应该是块丝质的手帕,很不巧的是我从小家里的东西都比较讲究,也认得这么好的料子,找这块相同批次的手帕到也不难,检测之后成分相同,这批帕子刚从德国进口回来,购买者单子也没那么多,喏,康奈尔先生,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你的名字。”

      罗嘉荣越听越蒙,不敢相信的看向康奈尔,如果不是路垚一字一句说的够明白,他也许还会一直以为康奈尔真的是他的伯乐,一个突然器重他的上司。

      “所以说嘛罗探长,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不是所有突然发现你的人都是看重的你的,有可能他只是想利用你。”,路垚好死不死的又补了一刀,罗嘉荣阴沉着脸看向他,眼神犀利的就想要杀人一样,路垚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他又没说错。

      这样说来一切就都说的清楚了,一段时间前,康奈尔作为督察长突然亲近他这个下属,无处不展示着器重他的样子,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要慢慢往巡捕房塞一些他自己的人罢了,案发当天早上他被人在饭店薅起来,迷瞪中听见董事遇刺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发生在他管辖的地界,还一下死了四个,这公董局不活剥了他,于是乱了阵脚的他理所当然的成了康奈尔的棋子,蒙头巴脑的把乔楚生抓了回来,本来按照原计划是直接要'好好审审'这个杀人凶手的,但就是路垚这个变故,让这颗棋子突然意识到这套流程的不对,带着人又火速赶往现场,那些已经出警的自己人显然是康奈尔安排的。让他烂醉的酒精侵袭了他的大脑,于是他看不清这个局,依旧像条忠实的狗维护着他的主人。

      “衣服是我们两个喝醉酒穿错了,这不能说明什么吧,我昨天一早就赶到这里帮总董先生处理事情,衣服被不小心泼上了咖啡换了衣服,而这件大衣就脱在这里,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别人栽赃与我呢,况且一条帕子而已”,康奈尔接着辩解道,“我买了送给了不知道哪个女人。”

      路垚嗤笑一声,好不羡慕他到现在还能挣扎的样子:“诶,督察长,言多必失啊,你说你没有去别的地方,那为什么路某在大衣下摆找到了跟金兰会所的地毯上成分相同的羊毛呢。”

      “这个季节的衣服粘毛,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常识吧。”

      话说道这个地步已经很明白了,威尔斯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后,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康奈尔死死的盯着路垚,终于卸下了他的伪装。

      门外突然乱了起来,有力的跑步声在此时此刻变得异常清晰,路垚示意阿斗开门去看,来人正是路垚等了很久的六子,那人穿过屋子走到他身边低语几句,路垚瞬间眯起眼睛,表情好不从容,然后慢悠悠的给康奈尔判了死刑。

      “康奈尔先生,城南郊区的那个隐蔽的化学工厂,不知是不是你的。”

      嘈杂的吵闹声又重新响起,各种语言的骂声一时让办公室好不热闹,鱼贯而入的穿戴整齐的警察将面如死灰的康奈尔带了出去,路垚抵着桌子正在整理手里的报告,这几页纸能一把将康奈尔送上刑场,当然也能将罗嘉荣身上那身警服完整的扒下来。

      “真的很感谢路先生,不知你是否有意向来法租界工作,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探长,督查随你挑。”

      “您的好意我谢过了”,路垚将东西双手递给威尔斯,“我跟我爱人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上海了,我现在只想早点见到他,我很想他。”

      “你爱人?”,威尔斯的表情有些奇怪,虽然他的确知道,但没想到路垚能这么…坦荡。

      “对”,路垚笑的一脸坦然,“乔楚生就是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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