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止忧伤》清风影月

6、为作嫁衣

　　1
　　方妮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看来女人喜欢约会迟到是千古不变的钢铁定律。
　　刚才那个电话就是方妮打的，她忘了我们住的地方具体在哪里了。
　　我们的翘首以盼终于迎来了方妮的闪亮登场：马尾辫，不施粉黛。上身是粉色上衣加黑色休闲外套，下身是纯灰色迷你及膝短裙，白色旅游鞋。典型的学生打扮。反观阿伟的隆重庄严装束显得分外刺眼格格不入。
　　石碧云挽着方妮挨个介绍除了我和徐义以外的其他人。在这之前我就叮嘱石碧云说“今天排场大，你不能像老师点名似的走马观花，要有重点，着重介绍一下阿伟。第一印象很重要。”
　　石碧云会意领命。
　　当说到阿伟的时候，石碧云说：“这位英俊挺拔的帅哥叫熊伟，是顾逸文的哥们，也是徐义的哥们，为人随和，狭义心肠。以后有什么困难和麻烦事都尽管找他。”
　　这番介绍基本合格，突出了貌品和人品。
　　阿伟笔直地站着，然后给了方妮一个练习了三天的灿烂微笑。很绅士地伸出右手，说：“你好！”
　　方妮很礼貌地回应着，并轻声说：“你好！”一如初见我时的表情和语气。给人一种如处子般淡淡的静感。
　　我们按照之前游玩计划，一同去离我们这儿不远的森林公园。
　　整装待出发。
　　男生爱玩，女生爱吃。石碧云和方妮以及阿娇去超市买了很多饮料和零食，装了满满一背包冲我走过来。我不愿做苦力赶紧躲闪在队伍的最后面，熟料石碧云弯腰抱着背包径直朝我靠近。看来是非我莫属了。
　　正叫苦不迭的时候，阿伟跑到石碧云面前说：“挺沉的吧？”
　　石碧云气喘吁吁地说：“是啊！你们帮忙拿一下。总不能让我们女生背吧？”
　　阿伟自告奋勇接过背包，说道：“那是那是。”
　　我一乐，心想总算躲过此劫。阿伟图表现呢，穿西装背个大书包，样子够滑稽。
　　我模仿首长的语气说道：“阿伟同志，辛苦你了！”
　　阿伟条件反射似的立即回应：“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石碧云没好气地说：“你们喊口号呢！”顺便白了我一眼，又说道：“就你最懒！”
　　我胜利似的笑笑说：“懒人多福。哈哈！”
　　郭胜这时大手一挥，嚷道：“兄弟姐妹们，我们出发吧！”
　　这次的人马比上次去宝通禅寺壮观许多，但仍然男女分配不均。这似乎是一个社会现象，中国本就男多女少。难怪全国那么多的光棍。可是又有那么多权贵钱势之人包二奶养小蜜藏情人之类的。只能用一句话解释，那就是永远别想平等。资源分配永远不均匀也不可能均匀，只能最大限度的优化配置。

　　2
　　半路上我找机会问石碧云：“你跟方妮说了今天过来是给她介绍男友的吗？”
　　石碧云答道：“还没有。先观察一下她们两人的意思嘛。”
　　周末碰上晴好天气。来此游玩的人很多，买票排了半天队。
　　进门后便是一大片绿葱葱的草地，虽然入秋了，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舒展和清新扑鼻的芳香。只是太过吵闹，不够安静。来游玩尚可，倘若写生是没法不被扰乱心智的。有几人能有毛爷爷闹市读书的功底呢？
　　我们先要找一个歇息处，于是一路走一路看。三个女生走在前面，我们几个男生跟在后面。
　　既然是旅游，自然应该有看点。既然被称为森林公园，那起码应该有地文资源水文资源生物资源人文资源天象资源之类的。而在这里，不过就是毫无规律的草地皮、几个土坡和小亭、小湖，湖里不知道有没有鱼。
　　这样想着，不觉已到湖边。
　　郭胜提议道：“我们划船吧。”
　　阿娇夫唱妇随道：“好啊！”
　　石碧云欢呼道：“好啊！我赞成！”
　　阿伟放下书包说：“大家午饭还没吃呢，不如先烧烤吧。”这是此处的一大特色和卖点。
　　我想阿伟这一路背过来一定是累坏了，想减轻负担。
　　于是我说：“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对阿伟同学要怜悯一点。大家也都饿了吧？我们吃饱了再游玩，反正有的是时间！”
　　大家一致附和。
　　我们租来烧烤网、调味盘、桌子、太阳伞、椅子若干，除去押金，共计人民币200元整。还不包括油、碳、辣椒、孜然、盐等。食物都是自带的。有瘦肉、鸡翅、凤爪、火腿、香肠、黄瓜、玉米、馒头等等。看起来挺丰盛的，我开始佩服女人的选购能力。
　　大家立刻忙成一团，女生负责上佐料，我们负责烧烤。阿伟最为卖力，跑前跑后，运动中心点就是方妮，总是烤好了一样东西后立马就拿给方妮。我们都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阿伟对劝吃学问似乎颇有研究，对方妮一会儿说我们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弄得像送礼似的；一会儿说你瞧你这么瘦多吃点，殊不知女生就爱瘦身忌讳长胖；一会儿说这个可以养颜你吃了皮肤会更好。我是头一次听说吃烧烤可以养颜，之前只知道可以致癌。算是增长知识大开眼界了。
　　我也时不时给石碧云拿吃的，她喜欢吃特辣的，每次总嫌我的辣椒粉放得不够多。我故意学着阿伟的语气神态对石碧云说这个可以美容，你吃了保证比仙女还仙。
　　郭胜两口子你喂我我喂你的，肉麻。
　　徐义自力更生自得其乐。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畅快愉悦。
　　吃完烧烤打算去隔壁唱卡拉OK，但人太多没有位置了，只好作罢。于是理所当然的，我们选择了划船游湖。
　　船不大，只能容下六个人。徐义说他晕船，在岸上等我们。方妮也说怕水，摇摇晃晃的，不愿意坐船。
　　阿伟连忙说：“不要紧，有我在呢。”然后随即给我和石碧云递了个眼色。
　　石碧云马上领会，拉着方妮打气说：“玩会儿吧！有他们在，没事的。”
　　我说道：“我和阿伟都是在水边长大的，水性极好。阿伟还在校游泳池兼职过救生员呢！”只是我没有告诉她阿伟后来不做的原因是因为游泳池里的水实在呛人。
　　郭胜也来帮腔说：“你看石碧云情绪高涨的，陪她一起吧。”
　　方妮这才同意上船。
　　阿伟率先跳上船，又一次很绅士地向方妮伸出右手手臂，这是一个邀请的手势，幅度很大，与身体成钝角。
　　石碧云在后面扶着方妮，方妮小心翼翼地扶着阿伟伸出的手臂，右脚先上船，接着左脚上去后小船忽然晃荡了一下，石碧云大叫：“慢点儿慢点儿，小心！”方妮叫喊着赶紧双臂抱着阿伟。
　　阿伟无限紧张中带着满意微笑地扶方妮坐好。这个过程五秒钟之内就可以完成，却用了足足一分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船体晃动不是物理原因，而是阿伟的腿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发出的内力。
　　我打算效仿阿伟的绝招。酝酿着等会拥抱的时候尽量抱得紧一些，也能显出我关心的诚意和紧张的程度。然后拥着石碧云凯旋地说：“没事没事，别怕别怕，我在呢，有我呢！”我想她一定会觉得我是她心目中的英雄，起码不会再认为我只是一个只会看闲书的闲人。
　　我心里这样盘算着，带着不易觉察的微笑上船。
　　不料石碧云抢先一步迈过岸边，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紧挨着方妮坐下了。其后郭胜和阿娇陆续上船，我也怏怏地跨了上去，这回船体是真的晃动了，我踉跄着坐下。英雄没做成，反倒险些狼狈出丑。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游玩的兴致，在坐序方面弥补了我刚才的遗憾。
　　我和阿伟坐船头，面对着石碧云和方妮，她们居中，郭胜和阿娇背对我们坐船尾。我很佩服船体座位的设计，正好符合我们关系深浅度的性质。
　　入秋的武汉，乍寒乍暖。湖面吹来凉风，沁入心脾，舒心惬意。此情此景，当是诗人作诗的最佳时机吧。
　　我无意恋景，专心赏花——石碧云。她此刻是圣洁牡丹，是出水芙蓉……
　　正遐想着，石碧云伸手戏水，大呼：“水好凉！”
　　阿伟仰首脱口而出：“天凉好个秋！”
　　阿伟一直侃侃而谈，逗得她们频频发笑。从幼年时候穿开裆裤的趣事讲到中学时的奇事再到大学时的破事。在此之前，我还不知道阿伟有如此演说的天赋。
　　人有很多潜质，因着环境。求爱的一方若能表现出格外殷勤或者夸张，则很容易引起被求者的注意。
　　只是，对于阿伟如此出众的表演才能和滔天大话，方妮并不怎么感冒，多数时候她都是看着远方或岸边沉思，言语不多。
　　反倒是我和石碧云常常被逗乐。
　　郭胜和阿娇在船尾卿卿我我，无暇顾及我们，也许是不想妨碍我们也不想被我们妨碍。这样也好，只是少了游玩同乐的热闹。
　　徐义的看护工作做得很好，等我们上岸的时候，零食差不多都被他消灭了，只剩下糖果、话梅一类的。可见等待是一项多么枯燥乏味的事情，以至于一个男人要靠不停地吃零食解闷。
　　在游猴山的时候，手机响起。我一看是贺子风打来的，他说已经到我那里等着了。要我们即刻回去。
　　手机这种设备就是为了方便别人可以找到自己，换句话说，拥有手机不过是为了别人拥有，买手机也相当于是为了别人而买。自己只是代管。
　　刚才在游玩兴头上没注意手机，这会儿一看贺子风发来好几条信息：
　　“我到了，门锁了，你们在哪？”；
　　“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好几回了！”；
　　“出大事了发大火了！速回！”；
　　“王八蛋！再不回我走了！”……
　　想必再不回复估计连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小命要紧，大家也玩累了。于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