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止忧伤》清风影月

3、初遇天使

　　1
　　初进大学时就自我粉碎了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和对美女的追求欲望，尤其是后来连意料之外的网恋也灰飞烟灭的时候，更坚定我的粉碎。
　　第一次飞翔就遇见狂风暴雨让我怀疑苍天还会不会出现晴空万里。这次打击也坚定了我的怀疑。
　　游走于粉碎与怀疑之间，我更加颓废。
　　每天懒洋洋地起来，再懒洋洋地躺下，我懒洋洋地挥霍着我的青春消磨着我的生命。
　　一天，我正躺在床上重读《红楼梦》以荒度春秋。
　　徐义兴匆匆跑过来对我说：“我要搬走了。”
　　我故作轻松地问道：“怎么突然要搬走了呢？”
　　毕竟做了一年多的邻居，相对于他的兴匆匆，我很有些舍不得。
　　徐义解释说：“我报了个英语集训班，寄宿的那种，为期三个月。”
　　我很佩服徐义对学业的操守和坚持。人的一生中，坚持不用多，一次便已足够。
　　我附和道：“那不错，对你考研有利。难得啊难得！记得走前给我题一匾额，就写‘清风明月’吧？”
　　“你打算和我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了么？”徐义对我的调侃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这么多年兄弟情谊我怎舍得？你舍得么？”我连忙笑言。
　　“你说呢？”徐义以反问的方式回答了我。
　　很大程度上我和徐义是同一类型的人，表面不羁，实则细腻而含蓄。
　　“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搬家。”
　　“不用了，我一单身汉，没什么行李。你是不是想借送行噌饭吃？”徐义偶尔也会幽我一默。
　　“我今天就想做一回饿死鬼，不行么？”我被他这偶尔的幽默逗乐了。
　　“你还是做睡死鬼吧，这几天都不见你出门，不知道你忙些什么。”徐义笑答。
　　“是啊！你也知道我忙啊？你忙着考研究生，我忙着研究红学，都是搞研究，学问不分高低贵贱。可别瞧不起人！”
　　徐义一时语塞。
　　“别装深沉了，有事就忙去。”我下了逐客令。
　　徐义显然懂我的意思。
　　自从他决定考研，我就很少找他玩耍了。我自己虽然无心使学，也没那个天赋。但我喜欢读书，也喜欢读书的人，敬重他们的执着。所以对于徐义的考研之举我是慷慨让其道的，免占其宝贵时间。
　　徐义说了句“下午一起去吃饭”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2
　　看到黛玉哭花这段，外面挺激烈的阳光也似乎渐渐暗淡，觉得真是郁闷。
　　打算小歇一下。
　　徐义这时又过来了。
　　我看看表，中午两点。
　　我望着徐义说：“才两点钟。”
　　我和徐义的交流一直很通畅，不像贺子风，障碍重重。我说很简捷的话徐义也能知道我话外延伸的含义。而贺子风则是把我表面肤浅的语言作更肤浅的诠释，所以贺子风一直认为我是一个肤浅的人。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是。
　　徐义笑笑：“吃饭先不慌。”顿了顿接着说：“我一个同学今天从北京回武汉，要在我们学校进修课程，跟你是“编外”校友。刚好要找地方住，我就说住我这，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他说的是照应，所以我猜想一定是他的要好哥们，不然决然不会介绍给我做邻居。也好，徐义离开，找一替身，相互解闷倒也不错。
　　我望着徐义，等着他交代具体事宜。
　　“是个女生。”徐义轻轻说道。
　　“女生？那怎么照应？照顾才对。漂亮吗？”我一惊。
　　徐义诡异地冲我一笑，然后纠正似地说：“是我中学同学，容貌嘛……你见了就知道了。”给我卖了个关子。
　　徐义的为人很顾忌，正如他对学业的操守，他对要好女性朋友的相貌向来不做评价或者指点。并称他周围少有美女，故尔至今单身。
　　我笑言：“漂不漂亮不打紧，我都会给予必要关照的。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你知道的。”
　　其实，谁都知道，谁不是以貌取人呢？两个背景一样的人摆在那，谁都愿意挑个顺眼点的招呼。男也好女也好。
　　“那好，你收拾一下，我们该出门了，去车站接她吧。”徐义说道。
　　“OK！”难得无聊有点事情做。
　　生活有时过于空乏，所以需要点缀。
　　人很奇怪，心境越想清净，却往往越希望事务繁琐。
　　可见我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清闲的人。总会或多或少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这次，徐义搬走，给我平静平凡的日子带来失落感；然后徐义的同学搬过来，又给我寂静寂寥的生活增添新鲜感。
　　看来我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

　　3
　　九月的天空，依稀晴朗，阳光竟还有些刺眼，许是许久没出来溜达的缘故，竟然很有些不习惯。
　　车站是我不喜欢去的地方。接人也好，送别也好，都会触动我的情绪。前者顾虑重逢的喜悦过头，分别时就会倍加伤感；后者担心伤感的味道过浓，内心会更加凄凉。
　　远远见到一个女孩向我们招手，严格来说是向徐义招手。
　　我们走过去，对方迎上来。
　　徐义轻拍她的肩头，指向我说：“这是我哥们，顾逸文。”
　　还没等徐义说完，那女孩就向我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说：“你好！我叫石碧云。”看架势就知道她是风火之人。
　　我连忙伸出手，轻握说：“你也好！”
　　这是我第一次触及她的手指，白嫩酥软，柔若无骨。
　　石碧云拉过她旁边陪同的女生向我们介绍说“这是我死党，方妮。”
　　这回徐义向方妮伸出手：“幸……会！”竟然错愕得有些结巴。
　　方妮大方地回握，仍然显得害羞而拘谨，面部表情颇不自然。
　　徐义转而对我说：“顾逸文，把两位美女的行李拿着。”语气斩钉截铁，颇有老大风范。我想他是错把我当成跟班了。
　　我也懒得计较，就让他做一回老大过把瘾吧。
　　返校途中石碧云和方妮叽叽喳喳不停，石碧云偶尔问徐义的时候徐义就附和两句。女人的谈话男人极少能有感兴趣并成功插话的，所以徐义大多时间都是低头不语。
　　我一路无话。看她们闲聊，自己无趣。于是打量起石碧云和方妮。
　　因为不是会见美女的心态，也因为前次的失意，对美女这回事也便不抱任何希望，总觉得我的人生际遇里与美女无缘。但石碧云的出现却超出了我的预料，并打破了我无美女际遇的魔咒。
　　石碧云身穿字母印花白色T恤，中长款微微修身型，再配上修身款直筒休闲牛仔裤。秀发如丝，清新苗条。
　　虽素面朝天，但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峨眉精致，明眸如波；唇红齿白，鼻翼巧雅。兼古典神韵又不舍现代美感，不禁暗暗惊叹！只这一眼，美丽便在我心中定格，旋即脑中迅速闪现出一个词：绝俗。
　　因为是初次见面，性格还不甚了解，单就气质而言，恬静中带着活泼、清纯而不做作。看上去纯净、清丽、秀雅，有如淤泥而出的莲花，又如圣洁醉人的牡丹。说不上是大家闺秀，也不像是小家碧玉型的，应该是两者折中吧。总之，真是一个天生丽质晶莹剔透少有瑕疵的标准美女。
　　至于方妮，也是当然的美女。一样的苗条而清新。初见方妮，看样子很内向。和石碧云完全是两种性格。
　　认识她们之后我才知道人以群分不是虚谈幻论。

　　4
　　内心翻腾胡乱惊讶的时候，不觉已到住处。
　　我放下行李，瞅着徐义，说：“大佬，有何指示？我听从指挥。”
　　徐义没有回答，转而对石碧云和方妮说：“两位美女，先歇息一下，等会儿去吃饭，我为你接风洗尘。”说完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纠正说：“是我们为你们接风洗尘。”
　　石碧云嘻嘻一笑，如银铃般丝丝悦耳，说道：“今天可要老同学破费了！我要大吃特吃才行！嘻嘻！”
　　徐义大笑说：“没问题，难得被你宰一回！你还是这么爱吃，小心长胖了！”
　　石碧云笑道：“徐先生多虑了。”
　　谈笑间我们一起出门了。
　　深秋的黄昏很是凉爽。
　　坐定以后，等菜的空挡，我们边喝茶边闲扯，不着边际。
　　我的心思却全不在聊天上。眼角余光情不自禁地追随着石碧云，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勾起我的无限遐思。我是犯了花痴还是一见钟情？我显然还来不及细想。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美女作为一种稀缺资源，的确需要用心欣赏，尤其是真正的美女。我所谓的真正的美女，绝不是那种单纯的漂亮。古人云：“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当是如此了。
　　“发什么呆呢？”怔怔的时候，徐义问我。
　　“今天你要搬走了，我舍不得啊。来，干一杯！”我的反应还算敏捷，举杯的动作用以遮掩我眼神的不安定。
　　石碧云接过话来：“不要紧，徐义走了不是有我吗？你不会觉得闷的。”
　　我连忙说：“那是那是，与美女为邻，何闷之有？”
　　石碧云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别嫌我每天闹你就行了。”
　　我说：“不会不会，多虑了。方妮可以陪你啊！”
　　见方妮不怎么言语，我把话题引向她。同时也是试探性的了解一下情况。
　　方妮说：“我快要单科结业考试了，不能常来。而且，我在汉口，离这远了。”
　　徐义看看方妮，冲我会意地一笑，并未说话。
　　饭毕。
　　我执意要送徐义去车站，徐义执意说送到楼下就行了。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惘然，想起他骂我涂鸦的那次写辞，默念了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转念一想，此句用在这里并不合适，于是笑笑。
　　回来后方妮也走了，说是明天上午还有课。
　　石碧云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房间的装饰品，见她忙着打扫房间，整理东西，我只对她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道了声“早点休息”我就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