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同人]风骨(旭盼现实向BE)》百鳥神思者

1、第一章 萧府觐见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古艳歌》
　　桃花红，梨花白，我也不瞧，酥饼甜，贡茶香，我也不馋，繁弦急管，鼓乐和鸣，我也不听，我的好娇娘在府里等着我哩。
　　伊是一名书生，中了探花，骑着御赐的骏马游街，一路张望，感叹东京富贵迷人眼。虽不及状元打马御街前来得威风，也算是寒门出贵子，三生有幸。
　　伊瞥见卖货郎货摊上的白玉簪，遂痛快买下。这等美玉做的簪子，自然要送给我的盼儿。盼儿乃邓州赵氏女，年方二十四，正值妙龄，水蛇腰削肩膀，肤若凝脂，貌若天仙，一头如瀑青丝正当配此簪。待花好月圆夜，我将此簪插在她髻上，便从此永结同心，了结一桩夙愿。
　　古有痴儿无数，前程不想想钗裙，谁人能及我欧阳旭，如今红袖添香，粉黛功名皆入我囊中。伊打道回府，不觉洋洋自得，诗意大发，坐在案前想要挥毫一首。可惜笔未触纸，便听得老家奴德叔来报，前些天打点过关系的范观察出了岔子，殃及其同僚数人，官人你谒见过范大人，如今恐怕也要被视作其党羽，遭人冠上通敌的罪名。“
　　“通敌？一派胡言。何况当日只是送了范大人一幅字画，何来党羽之说？“伊寒窗十余载，一心只读圣贤书，素来正直，生平见不得朝中勾心斗角之事，再加上年轻气盛，以文人风骨为傲，如今被视为弄权党羽，不忠不义之辈，自然是羞愤万分。
　　惊惧之余，伊又问是谁负责调查此次案件，老奴答曰皇城司。伊一听这名字，心下一惊，虽未曾亲见皇城司的人，倒也明白个七八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在里头供职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伊曾听闻盼儿卖茶时遇上了皇城司的官爷，像是有些来头的人，不免想到了什么。
　　“妾在钱塘卖茶之时，确有一面之缘。“盼儿道出原委，又劝伊不要招惹权贵。伊左思右想，觉得盼儿说得实在有道理，可自己铁骨铮铮，怎能受如此冤屈。伊心想，自己身子不怕影子斜，过往清白，人证物证齐全，倒也坦然接受了皇城司的调查。
　　说来也巧，伊这次也算走运，多亏那皇城司顾副使明察秋毫，使伊幸免遇难。伊思索再三，打听到那顾大官人好茶，便让盼儿准备了一些上等名茶托人送去，算是答谢。这算是平息了一回风波。
　　经过此次教训，伊又警惕了几分，也深知官场不比书海清净。诗书教人静心，官场却可杀人于无形，像伊这样的新官，权谋之术更是不可不学。
　　如此平安过了些日子，转眼到了上巳佳节，当朝重臣萧相公设宴款待朝中文人，设“曲水流觞”之雅集，行酒令，品香茗，赏歌舞，虽为庆祝佳节之举，但也意在招揽朝中贤才，因此官员无论大小，凡个中翘楚均在受邀之列，伊也有幸列席。伊听闻萧相公素来风雅，不仅有丹青之好，也爱品茗沏茶，为人风趣豪爽，一双慧眼很会识人。伊左思右想，此番机会难得，务必在萧相公跟前知会一两声，哪怕能说上一两句话，才不枉自己一番苦心钻研。家奴年老，一口乡音难等大雅之堂，书童年幼，见识短浅，遂将他的好盼儿也一并带了去，好研磨助兴，打点左右。
　　伊在宴会上犯了难，起因是萧家衙内萧谓听闻座上宾中有人好茶，遂出了个以茶对诗的主意，以此助兴，以博萧父欢心。伊对了几回，虽说满座嗟叹好文采，但终究敌不过座上的文坛北斗，遂逐渐占了下风。此时那平日里与伊不对付的旁人又谏言道，欧阳官人好茶，自是当通晓点茶之道，何不献艺，教吾等领教领教黄老之要术，也不枉萧相公此番设宴之苦心。伊听闻此番话，自是晓得那人话里有话，意在讽刺伊是趋炎附势之小人，伊素来正直，岂能容忍这番挖苦？可惜萧相公众人也在场，倒是不能扫了兴致。
　　伊慌了神，便只好谎称自己折了脚，做不来点茶的舞姿。这显然不能服众，伊正一筹莫展，忽地想到身旁的盼儿。盼儿她是官伎出身，能歌善舞，自是代为夫官场陪笑也做得来，应付此事应该不难，只好委屈她了，又只怕她不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伊正打着如何圆场的主意，只听盼儿开口了。
　　“诸位大人，恕妾身斗胆，眼下我家官人腿脚不便，怕是不能献丑，不过比起点茶，我家官人更擅抚琴，倒是可以为诸位献上一曲阳关三叠，与此同时妾身代为点茶，茶曲一同欣赏，如此可好。”
　　一曲终了，众人皆叹好茶好曲，盼儿一套点茶舞姿更是惊艳四座，萧府上下也称赞不已。伊瞧着这光景，心中感叹劫后余生，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庆幸，又不禁看向盼儿。只见她低眉顺眼，不卑不亢，方才一阵舞蹈令她脖颈间一片薄汗，衣领微敞，娇喘微微，柳眉微蹙，颇有西子捧心之状。伊百感交集，不愧是我的好盼儿，退可柔顺听话，进可胆识过人。萧相有言，欧阳官人好福气，既高中探花，又得此良妾相伴，进退有度，共破今日之难局，可见欧阳官人深谙修身齐家之道，前途无量。
　　伊谢过萧相，心想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不知下次又会有怎样的险象。不过，能得萧相箴言，也算成功了一半。像萧相公这样的权臣，虽被清流诟病，但对我等小官，倒是无谓对错。我只需遵循本心，多加小心便是。再说了，谁不愿结交权贵？趋炎附势本不是错，在权术中迷了本心才是错。伊忽然悟了，又想到盼儿，心中五味杂陈，今日多亏了她，助我解了围，只可惜她的身份……伊自是对盼儿十分珍爱，可自从高中探花，便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古红颜多坎坷，盼儿又曾在贱籍，虽发誓永不为妾，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世道，教她做了自己的妾。也罢，今后待她更好些，视若珍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