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学术妲己，睡遍教令院》夏鸣

4、月莲

　　即便是很多年以后，你回想起这段日子也觉得十分梦幻，如同从神明手中偷来的时光一般。

　　提纳里干脆把你们的论文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寄出了，明明通讯作者写的是你。你明白这是他借自己在生论派中的人望为你的投稿大开绿灯，起码你的论文能被主编之类的人物认认真真从头读到尾了。

　　刚做完手上一个项目，远离了论文压力的你在道成林过起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嘻嘻，大姐姐，你和提纳里哥哥……是不是这个呀？”村里的小孩子拉住你的衣角，把两个小指对在一起向你挤眉弄眼。

　　“别瞎说。”提纳里走了过来，“姐姐是学者，在这里做学术研究呢。”

　　“不对不对，”那孩子努起了嘴，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

　　“姐姐明明和提纳里哥哥天天黏在一起！在家里也是，去林子里也是！”旁边的一群小孩异口同声地说。
　　“对，对，我知道了，这个是那个什么……哪个学者叔叔曾经跟我讲过的……啊，学术家庭！”一个孩子兴奋地说。

　　你顿时红了脸，甚至不敢看旁边提纳里的表情。

　　“去去去，我们是一起做的研究，当然一直在一起。”提纳里抱胸，语气有些危险，“帕瑞纳，你妈妈刚还在问我你到哪儿去了呢，是不是又偷偷跑进了秘密基地没写作业啊？”

　　“啊……哇……好恐怖。”孩子们四散跑开了。

　　一滴雨水从宽大的叶片滑落，在你的手臂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仿佛是被惊醒般，你有点磕巴地开口了。

　　“刚才……他们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

　　出乎你的意料，提纳里很久都没有回应。

　　“我就是在学术家庭出生的，我的父亲是一名昆虫学家，母亲则是古生物学家。不是普遍认为学术家庭的研究课题都有关联性么，不过我的父母并不是这样。”他轻声说着，犹如最轻的叹息。

　　“他们在教令院做学生的时候非常不对付，明明不是一个专业的，却莫名奇妙地经常进行生论基础理论的学术争辩。吵架甚至吵到须弥城的公告板上到处都是他俩的留言……”

　　“后来，他们相爱了。并不是出于想要组建学术家庭的想法而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从不一起发论文，研究的方向也南辕北辙。”

　　“只是你知道的，生论派的学者经常需要进行野外勘探。他们的课题不一致就意味着，他们出差都不会去到同一个地方，于是家庭生活反而聚少离多。我出生以后，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变多少。”

　　你静静地听着。

　　“我从小是翻着我父母留下的学术论文长大的。这对不会当父母的新手爸妈，竟然在教我读了2年论文以后才突然发现孩子需要启蒙读物。”

　　提纳里笑了笑，“我的成长并没有什么缺憾，可能来源于我天生的适应性。只不过长大以后，看到了许多学术家庭出身的同学都饱受心理痛苦，只因为从小父母都忙于工作，并没有时间陪他们。”

　　“生论派的学者必定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如果以后要组建家庭的话，是否是学术家庭并不重要，但我会尽力做一个能长时间和小朋友在一起的家长。我可以带他去看雨林里的植物，教他认识蕈兽，辨识野兽留下的脚印和痕迹……”
　　你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树梢的鸟窝。两个月还在求偶的斑斓山雀已然诞下了后代，雏鸟在窝中嗷嗷待哺，而新手上路的山雀爸妈则交替往来地为它们带来食物。

　　“斑斓山雀是十分坚贞的鸟类，更难得的是，无论是雌鸟还是雄鸟都会负担起育儿责任，直至那些小鸟羽翼丰满。我很喜欢这种鸟儿。”他轻声说。

　　“我……”在寂静中，你开口了：“我并不是学术家庭出身，你应该知道。我的父母在奥摩斯港和须弥城之间的水路经商，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小时候我玩得很疯，也不好学，更不淑女，以为自己一辈子就会和父母一样，在那条河道上走来走去。”

　　“后来，我获得了神之眼。”

　　你的讲述在这里戛然而止。

　　但提纳里明白后来发生了什么。基础元素力实验室向来喜欢招收可以使用元素力的年轻苗子，像你这样在少年时代就获得了神之眼的人往往会被他们特招进去，成为学科未来的助力。

　　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如今的教令院已经是非学术家庭出身的孩子很难进入的地方。运气、实力、头脑缺一不可，才能被录取，之后再在那条学者之路上艰难地拼杀。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学术家庭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学者们往往认为与同行组建家庭更有助于交流和生活。”你低下了声音，慢慢说：“我也很喜欢斑斓山雀，看到它们就会想到小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的父母。你说……它们是坚贞的鸟？”

　　“是的，在求偶期如果相爱，从此以后便不会再次求偶，直至伴侣有一方死去。”

　　“是么……我以为‘坚贞’是指伴侣死去，会哀伤过度以至于殉情。”

　　“没有那种事……生存是动物的第一本能，你不是也知道么？没有像大部分动物那样，发情期相爱，生育期各自离去，然后再下一个春天寻找新的相遇，而是组建了长久的伴侣共生关系，已经足够衬得上‘坚贞’。殉情……这样反本能的事情，对于生命来说，还是越少越好。”

　　你想，也许那时那段对话就已经昭示了你们的结局。离别并不只是歇斯底里，它可能充满机遇；分手也不仅是给人带来痛苦，记忆和经历永远都会镌刻在脑海中。

　　收到论文接收消息的那一天，只是一个寻常的傍晚。

　　提纳里从化成郭拿来了过夜需要的物资，带来了你们的林中营地。今夜难得晴朗，你们打算在雨林中观星。

　　“是《生论》编辑部给你的回信。”他递给你一个厚厚的信封。

　　你颤抖着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论文接收回执，以及林林总总的改稿意见，希望你添加一些实验细节描述。然后是一本厚厚的最新期《生论》，最底下垫着数张邀请你参加学术会议做主讲的信函。

　　你望向提纳里，发现他也在看着你。

　　视线重叠，你的瞳孔映着他的，气息交缠，你们在星空下交换了一个吻。

　　“我真为你高兴……”他拥抱着你，在你的耳边轻轻地说。

　　“对不起……”他爱怜地又吻了吻你的脸颊，“我太高兴了……”

　　他额前的刘海拂得你有点痒，毛茸茸的尾巴却悄悄缠到你身后，似是想和他的怀抱一起把你包围。温热的吐息从领口侵入，你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

　　“星星，在看着我们。”你说。

　　馥郁的香气从远处隐隐传来，月莲的花瓣在月光下轻轻摇动。你恍然，原来已经到了夏天。

　　……

　　你从日光的沐浴中醒来。

　　提纳里的尾巴还缠在你身上，软软的，又有些真实的重量。

　　“早安。”提纳里说，他只是伸了一下手臂便把你揽在怀里，额头不自觉的往你的脖子那边凑。不像耳廓狐，反倒像什么喜欢嗅着主人气味的小生物。

　　你双手环抱上他的背，把重量交给他，假装睡眠地长呼了一口气。

　　“别睡了，”提纳里轻轻说，“今天还得去回编辑部的信。”

　　“嗯。”

　　“那些学术会议的邀请……你什么时候走？”

　　你在他的怀里僵住了。

　　去参加会议，投身学术活动，就意味着要从雨林回到须弥城。这里只是你做课题的地方，如今项目已经告一段落，论文即将刊登，你再也没有回来常住的理由。

　　学者们的社交场所，在须弥城而不是道成林；学术研究的活跃中心，在远方而不是在这里。提纳里因为自己喜欢和一部分研究者并不相投，才会独自一个人在化成郭这里做着巡林官，但在教令院有正经研究员职位的你并没有长期不回去的道理。

　　是的，原本……也就是一次‘学术调查’罢了。

　　听你很久不说话，提纳里轻笑着问：“怎么啦？不开心吗？应该开心才对。”

　　“转换了新方向的你，好不容易在生论派的交叉领域开始新的征程，可要趁这次刊登论文的机会好好在各位生论派的导师面前露露脸。参加这次巅峰论坛的有我的导师、以及生论派的诃般荼们都会到场。即便和你方向并不想通，但是也是需要打招呼的……”

　　“这么好的学术出道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他说。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学术世家出身，怎么会没见过蹭别人发论文这种手段的操作呢？他成名已久，对于学术圈的事情都处处知晓，又怎么会不知道怎样把自己的名声最大程度的借用呢？即便一开始看不出来，但是事情做到最后，不明白的人也该明白了。

　　他把你的论文和他的塞在同一个信封里。

　　一篇各占50%的论文，他送了你一个一作。

　　你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对不起……”

　　“嗯……？没有，你的天赋，你的努力，你的热情，都值得这些回报。”提纳里轻轻抚了抚你的背脊，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好多地方，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可爱……你呢？你也有喜欢我一点点吗？我希望是有，要是有就好啦。”

　　蓄满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滴落在你的手背上，又沾湿了他背后的衣裳。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似乎想更紧地抱住你。但你感觉他又不敢用力，仿佛怕是伤到你，最终也只是将你往怀中拉得更里了一些。

　　你呢，你有一点点喜欢过他吗？

　　你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提纳里，我……”

　　“嘘——”他却止住了你的话。

　　提纳里阖着眼睛，微笑着，微笑着。

　　他说：“下次有机会来道成林，再给我做一次家常菜吧。真的很好吃。”

　　“祝你，一路顺风。”

　　-提纳里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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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有没有……大家自由心证。
我可以说的是，最初想这个脑洞的时候是打算把它发到一些脖子以下也能写的地方。只不过我还是喜欢纯爱。
纯爱就坠吼的！！！这就是我们堂堂初恋组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