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伤——若是》赤色珊瑚

6、父亲X决定X离绪

　　‘兄弟’四人笑闹着回到家，站在门前，我停下脚步深吸口气，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表情。
　　木槿见状大笑：“哈哈~~~二哥，何必如此，大姐最多拉着你们念一个晚上，又不会真的拿你们怎么样。”
　　“唉……”我摇头叹道：“我宁可她直接提刀砍我……”
　　“也好过一群苍蝇嗡~~~嗡~~~嗡~~~~~”常度非常默契的接过话，还做出赶苍蝇的动作，逗的大伙儿哈哈笑。
　　才笑二声，就听得木莲高八度的嚣叫声由远而近：“花木兰！常度！！！！！！”
　　被点名的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做出痛苦的表情：“唉……惨了！”
　　木莲夹着一团怒火冲到我们面前，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贼圆，真怕她迟早眼珠子会掉出来。
　　“木莲，你可千万不要被家里以外的人看到这种样子，否则肯定没人敢上门提亲，慎重啊，慎重！”
　　“花——木——兰——”
　　小母鸡终于暴走了，真是，人家可是好心提醒她哩，好玩，真好玩。
　　一边跟木莲玩躲避战，一边冲进屋里，赫然看到外出公干多日不见的老爹坐在堂上。
　　“哎呀，老爹！救命啊~~~~~~”
　　正在喝茶的老爹见我们冲进来的架式深深叹口气：“好啦莲儿，他们不就是没回来吃饭嘛，训斥一下就罢了，女孩子家要文雅。”
　　木莲跺脚娇嗔：“爹！就是因为您的纵容，木兰和阿度才会这么无法无天，再这样逃学下去，夫子都要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老爹饮了口茶“小声”地自言自语：“他们不去捣乱夫子才觉得万幸吧……”
　　“您说什么？！”木莲危险的望着父亲，老爹连忙轻咳一声，迅速装出严厉的样子说道：“兰儿、度儿，你们明天老老实实去学堂，听到没有！”
　　“是——”
　　“好了、好了”老妈走进来笑眯眯的向我们伸出援手：“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饿坏了怎么行。”
　　“娘~~~~~~”木莲嘟着嘴大为不满，我则揽住老娘猛啵儿一口：“世上只有妈妈好~~”
　　不理木莲杀人的眼光祭五藏庙去也。
　　“娘对木兰总是毫无原则的溺爱，才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好管教，这样如何给二个弟弟做好表率呢？！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拉着常乐一起守在他们房前，明天说什么也要押着他们到学堂去！绝对不得让这个天资过人的弟弟一生就这么混渡，这是身为花家长女的责任，尤其是父母都不管的时候……”
　　“闭嘴！”夹上一筷子青菜堵住常度滔滔不绝的嘴，“不用你旁白木莲的内心世界！”臭小子，刚刚还在为“不举”的事郁闷，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看来还是得时不时提醒他才行！
　　吃完饭，老爹要我们一家老小聚到书房，说是要向我们宣布一个重大决定。
　　原来他这几日到河东郡公干，河东郡郡守竟是他多年不见的同僚——萧养山，二人把酒叙旧时，萧养山提起河东境内的金城县县令告老还乡后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金城县县令官从九品，可以直接由郡守任命，因此他希望老爹能弃武从文接替这个位置。
　　老爹听得大喜，多年前的一场战役，好友常欢战死，自己也落下腿疾，这些年来一有天气变化就痛不堪言，他也数次考虑过辞去军官的职务，却因为一家生计迟迟难以决断，此时听得萧养山的建议哪能不心动。
　　当下，二人商量下来，老爹决定回虞城立即辞官，举家迁往金城县，一月后正式上任。
　　这个劲爆的决定炸呆了一屋人。
　　半晌，我最先找回声音：“我说老爹，你做了半辈子武官了，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吧，做县令可跟行兵打仗不一样！还有那个萧养山是哪位，从来没听过，靠不靠得往啊！”
　　“养山兄是我多年前的挚友，因为战乱分离，这么多年未曾联络，所以也没同你们提过。他现在是河东郡郡守，官居要职，有他的支持我想应该不难。”
　　老娘又道：“老爷，我们花家世代扎根虞城，您突然决定一家子都搬去那么远的河东郡，这、这会不会太突然？”
　　余人皆点头附合。
　　估计早已料到家人会这个反应，老爹拈须微笑：“我老了——就算现在不老，也总有一天会老。而且我这腿病无法根治也是个麻烦，最重要的是……”他轻叹口气眼神变得深沉：“我听到风声，朝廷近年可能会起兵攻打西边女国，介时战事一起，我必上前线，那，可就是生离死别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我搂住常度的肩头轻拍，知道常家兄弟想起自己身世会深有感触，若非因为他们父亲在战争中死去，他们也不会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儿。
　　见大家都不吭声，老娘幽幽叹道：“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既然决定了，不管哪儿，我们都跟您去便是。”
　　木莲红着眼圈儿，上前依在老爹怀中柔声说：“爹，我们去吧，莲儿相信爹一定能做个为民做主的好县令。”
　　见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我和常度交换个眼神，一人一边窜到老爹身边。
　　我大力猛拍他的背，豪气万千的许诺：“老爹，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拼命帮你的！”
　　“没错！”常度也笑嘻嘻的搂着老爹的肩头：“伯父，相信有我们几兄弟在，金城县不出一月就会成为河东郡治安最好的县城！”
　　“是呀是呀！”木莲嗤之以鼻：“只因为恶霸的名头都被你们抢了！”
　　“小母鸡，你的嘴巴再这么臭下去，就真的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木兰，你怎可如此说你姐姐，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还有，别跟你爹没大没小，像什么样。”
　　“老娘，你吃醋啊~~~~”
　　“……”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如潮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或许是因为感知力迟钝，我到现在才觉得有些难消化。
　　阿度的事倒也罢了，可要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感觉还挺难受。河东郡，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郡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老爹突如其来决定到金城县去做县令另有别情，可又是为什么呢？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京城啊……不知道在哪里会不会遇上那个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王八蛋。”
　　当初信誓旦旦要找到他的宏伟决心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饴尽。
　　我自嘲的笑笑，这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不知道投胎到哪里的人谈何容易。
　　只能相信自己和他之间一定存在某种牵引，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自己冒出来……唉，真是颓废，太没种了！
　　自我厌恶之际，有人轻扣窗户。
　　我半坐起身，只见月光下常度灵巧的翻进来，熟悉的摸索到床前，压低声音道：“木兰，睡了吗？”
　　“睡着了。”
　　听到回答，常度爬上床一躺：“莲姐还真和我哥守在咱们房门前了，果然充满行动力，够强大！”
　　“有个屁用，我都听到你哥的酐声了。”我没精打采的倒下：“这么晚找我干吗？”
　　“怎么了？”常度斜躺着支起大头：“舍不得离开吗？”
　　“是啊，”我随便答应着，把手遮在脸上，不想让常度看到自己的表情，对着最好的朋友，却不得不为许多不能向他倾诉的秘密而撒谎，这让本来已经很郁闷的我更加郁闷。
　　微开的窗透进月光，给原本漆黑的房带来点微光亮。二人静静的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快进入梦乡之际，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
　　我怕痒的缩了缩脖子，常度的嘴唇覆了上来，正想开骂，他贴着我的嘴唇轻声音喃语：“在哪儿都没有关系的木兰，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除了死亡，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我离开你，永远、永远……”
　　这小子居然会说这种感性的话，我勾起一抹浅笑，口中却说道：“别恶心了，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像是会被诅咒，快睡觉吧，不累啊你！”
　　“好啦，睡觉睡觉，木兰，明天我们去跟陋居告别吧……”说着不顾我反对伸手抱住我，一条腿还搭到我身上，片刻，就听到他睡着的呼呼声，我轻轻挣扎没挣脱，心想算了，今天就由他吧，紧贴着我的身体非常温暖，这种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