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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穆轻衣风雪夜秘密进了祝衍洞府。

      元清不和其他佛修住在一起,早就在这等着了,虽说现在其实不适合找本体,但佛修还是起身,然后张开手。

      穆轻衣笑眯眯地去抱,但还是没忍住,张开五指,手掌落在自己马甲的脑袋上。

      元清:“.......”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光头。

      元清逆来顺受地给本体拍拍雪花,他们都是这样,就算有清洁术也更喜欢亲力亲为。

      穆轻衣直接埋头:“好想你。”

      元清默默地坐在本体身边,把手里的佛珠串给她盘,自己则捏个法诀给穆轻衣烘暖气。

      白日里不能太亲疏分明,但元清看到佛心莲绽开的那一刻,还是本能想要不把佛心莲毁了算了。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是她引来的,蛊是她要查的。就算来之前穆轻衣已经把整个少宗主峰上上下下翻了三遍,也没找到什么下蛊之人,这件事也必须圆过去。

      可是少宗主峰是她的领地,穆轻衣忍不住想去怀疑自己了:“会不会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导致马甲中蛊了?”

      或者像恐怖片里的环节一样,你以为镜子里的自己是自己,其实根本就是有人冒充你而已?

      穆轻衣打了个寒颤,祝衍立刻起身,依偎在本体旁边,顺便和元清对视一眼,把本体的负面情绪引走。

      还是想想怎么圆吧。

      穆轻衣又摆烂起来了:“不行就说是我下的得了,反正他们也没少怀疑我。”

      元清还是沉默。
      怀疑和坐实可是有本质的区别,不然寒烬马甲为什么宁可身死也要把子蛊引走?虽然根本没得到他们预料的结果。

      祝衍看着本体,温声细语:“少宗主峰还有萧起在。”

      “......”

      穆轻衣:又献祭啊?

      祝衍揉揉本体的脸,让她开心点,提出摆烂和激进折中的办法:“不如先接着,看事态后续怎么发展,只要我们还活着,下蛊人就得继续下手不是吗?”

      佛心莲能检测到他,就说明他一定还在宗门之中,没死心,穆轻衣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说真的,可能周渡死了之后她也麻了,穆轻衣都不太担心下蛊人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继续下蛊了。

      大不了就寄。
      反正知道自己不适合修炼的那一刻她也想死了算了。

      但马甲肯定是不会让事情成真的。

      所以晚上回去之后,还是有好几个NPC和萧起守在穆轻衣身边,其他人连夜翻找,就想找到下蛊只人是谁。

      穆轻衣也翻来覆去,被马甲脑海里的鬼故事吓得半梦半醒,十分昏沉。

      醒来的时候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萧起给她束发:“裘刀他们来了。”

      这么早?

      但是披上大氅出去,发现裘刀手上的法器后,还是脚步顿住。

      其实裘刀昨夜就想来。

      但是元清说完后,他在院落中静坐一宿,今早还是从乾坤袋里拿出这件法器:“昨夜密查时,我们发现下蛊人很可能就在山门中,为保少宗主安全,还请少宗主佩戴上这件法器。”

      什么情况,他们没有怀疑她?

      裘刀:“我们答应过寒烬和师兄。”

      穆轻衣心里微动,沉默接过,心里总算有点上道了,看来让他们关照一下本体还是有用的。

      只是要扛过“师兄”“xx”是为你而死的压力测试期罢了。穆轻衣苦中作乐地想。

      她不能直接表现得什么都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裘刀没有开口,可能是觉得穆轻衣不知道比较好。

      毕竟她修为低微,又要处理宗门内其他事务,如果被盯上,不只是师兄寒烬遗愿没有达成,万象门也会乱套。

      也是这一刻,裘刀忽然意识到穆轻衣这个位置是多么重要,看似游离于宗门事务之外,却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寒烬和师兄想保护的,不仅仅是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上的这个人。

      他不答反问:“不知少宗主和师兄最后一次在峰上见面是什么时候,那时候,师兄可中蛊了?”

      他是怀疑,周渡是在她洞府中蛊的?

      等等,穆轻衣眼皮微跳,忽然明白裘刀不愿意告诉她探查结果的原因了。

      他不愿意告诉她下蛊人就在少宗主峰,是因为他认为周渡很可能知道,自己是在少宗主峰中蛊的,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穆轻衣:“......”好一个虐恋情深的剧本啊。

      可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装傻,那不是太明显了,穆轻衣沉默片刻:“你是说,师兄是以为,那是我给他下的蛊。”

      众人神色一僵,可没人说话,也没人抬头。

      穆轻衣却面无表情地想,妙啊。你这个思路我都没想到,实在太妙了。

      妙得穆轻衣都有点扭曲,想咬牙切齿了。

      还有什么比“我明知道你想杀我,还是千里迢迢来送死”更虐的呢?而且她还“装作一无所知,十分沉痛的表情”。

      实际周渡在送死时已经满脑子都是:你想杀我,便杀我好了。你骗我也没关系,装也没关系。我愿意。

      都这个份上了,穆轻衣确实不信还有人怀疑到周渡是她马甲了。但是,这合理吗?

      这真的不是什么狗血言情档吗?

      但看裘刀他们的反应,他们居然是认真的,而且真的认为这有可能。

      只有这才能解释,为什么穆轻衣没有想要师兄命的想法,师兄却千里迢迢不惜赶回来送命。

      只有这才能解释,穆轻衣为什么明明是那个无辜的,却又获益最多的人。为什么,师兄这么顺理成章地成全了她。

      因为师兄以为是穆轻衣要自己的命。

      或许他觉得穆轻衣只是中蛊了害怕,想要他一起承担帮忙解蛊。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穆轻衣也中了蛊,只以为是穆轻衣忌惮他恨他。

      或许,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们已经疏远多年了。

      她杀他,需要理由吗?

      所以,他解不开蛊后,在密林中见到装作一无所知的穆轻衣时,还是用那种温和包容的眼神看着她。

      他明知道,她的少宗主峰是唯一可能令他中蛊的地方。她看上去的那么难过,都是装的。她收敛了神情,说的那句“你回来,我也只能杀了你”也是装的。

      她其实只是在引导他。
      他还是回来了。

      把命送到她面前。

      裘刀他们明明说出了令人不是滋味的猜测,可穆轻衣神情都没变一下,只是以一种理性到冷漠的平静说:

      “只是为少宗主之位立威,积攒功德,并不足以让我这样做。如果师兄只是这样以为,有为何不来问我?”

      他明明一直支持她。可以用别的办法帮她。

      让我来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新脑洞。这个故事已经荒诞离奇得她都不想新想别的剧情了,她就想知道,这点他打算怎么圆?

      裘刀:“可是加上我手里的功法就合理了。”

      穆轻衣:?周渡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功法。

      裘刀却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卷泛着金光的典籍,露出那种他一向有的,觉得师兄一定知道什么的表情:

      “师兄第一次救我时,便亲眼目睹过。”他盯着穆轻衣,轻声说:“有些功法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穆轻衣:“......”

      你等会儿。

      “当时我被七星蛇围攻时,四周的灵兽替我挡了一击,我便用这灵兽的修为,换我避开了死劫。”

      穆轻衣眼睫微动。

      裘刀:“这功法的核心,便是用他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穆轻衣:!!好适合我,不是,修仙界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功法?

      果然裘刀下一句话说:“但这功法因为违背天理人性,使用也要付出莫大的代价,我就是使用过后卧病三月。”

      师兄还为他去四方海寻了灵芝来。

      穆轻衣还是没懂:“这和我又有何关系?这是你的功法,我并无可能无故知晓,还用在下蛊害人上。”

      裘刀:“师兄最后一次出发去秘境前,和我说宗门内都在传言,师妹如果修为再不进益就要到凡寿极限。”

      穆轻衣沉默。

      裘刀:“他问我有何办法,我告诉他不论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其实那时,我就已经想将功法拿出来,但这东西终归是害人,我一直在犹豫。可此时,你已称病一月有余。”

      虽然那时穆轻衣恐怕是因为也中了蛊才身体虚弱,但师兄哪里知道她是中蛊而不是用了功法反噬呢?

      他一定以为师妹不想死,所以用了什么别的东西,而这蛊,很有可能就是媒介。

      加上穆轻衣还说,宗门上上下下都中了蛊。

      母蛊却在他体内。他不自裁,所有人都会遭殃

      一字一句都是在叫他去死。

      “别说了。”穆轻衣忽然开口。

      洞府内一时安静,但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少宗主只是说:“师兄既然是宗门魁首,绝不可能拘泥于小情小爱,他就是因为知道全宗门中蛊才自愿赴死。”

      “怎么可能是为了我一人?”

      是吗?可是裘刀却悲哀地想,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不管是为谁,师兄最后的抉择都是赴死,他不求找出下蛊的人,也没有试图揭发谁。

      他保住穆轻衣,就是保住万象门。

      他瞒住这件事,就是让万象门可以继续四海升平。

      可是寒烬却为了这一个理由,也同样死在这蛊下。蛊找到这里,却是这么一个荒谬的结果。

      裘刀轻轻吸了口气:“既然少宗主已经有所洞察,那我等想请少宗主下令,允我们搜查少宗主峰。”

      “不可能,只能私下查。”

      “如果不彻底搜查,即使有法器也不能保证幕后之人不用其他手段对少宗主下手。”

      穆轻衣已经盘算着让马甲保护自己了,但面上却说:“即使不能保证我安全,此事也不能泄露出去。”

      裘刀看着穆轻衣。

      就是这样的保密,心照不宣,让师兄和寒烬丢了性命吗?

      可他们知道,即使这样,下蛊之人依然隐藏在少宗主峰里,随时可能下手第二次吗?他们知道这种牺牲,根本毫无作用吗?

      “那我们今日便从洞府查起。”

      穆轻衣看向裘刀。然后,她转开视线,淡淡说:“有劳。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我发誓,只要有能证明师兄清白的证据。”

      她微顿:“我不会阻拦你们。”

      裘刀嘴角微扯,竟然觉得这对于穆轻衣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让步了。

      对穆轻衣来说,让她承认万象门误杀师兄,已经是极限了。

      原来她也知道师兄缺这句公平。但她自己将自己安危都不放在眼里,却肯为师兄让步。裘刀居然觉得有一瞬间心酸。

      那一日她对师兄说“可会想到会由我来亲手了结你”,是否既是一句提醒,也是一句警告?

      她的确是他周渡的师妹,但更是宗门的一份子,是宗门的少宗主。决不能让宗门蒙羞。所以如果要走,就立刻走。

      可师兄听到的却是。师兄。是我杀你。

      他没有走。

      来来去去,竟是这样一笔烂账。

      侍从来禀告,说佛宗的开坛讲学已经开始了,设在讲学峰,但摊贩都不自觉排到玉雪峰上了,已经是人满为患,弟子已经前去疏通。

      听到玉雪峰,裘刀第一时间想到寒烬的墓,去看穆轻衣的神色,却发觉她还在思考下蛊人的事,没有出来。

      裘刀心里更加酸涩。

      这笔烂账他们算不明白,如果是寒烬,他又能算得明白吗?

      他能算得清楚,穆轻衣眼里,为宗门而死的师兄,和身为药鼎,注定要早夭而亡的自己相比,哪个性命更重?

      穆轻衣给寒烬的最后一样东西,甚至是师兄的沧海。因为师兄是为宗门赴死,因为师兄走在寒烬前面,因为寒烬注定要死。

      所以,穆轻衣想过给师兄清白。

      而寒烬甚至死都死得比师兄要悄无声息,要不被她放在眼里,连墓都是数日积雪。

      寒烬不明白。穆轻衣这样怕冷畏寒,怎么可能喜欢雪呢。

      寒烬只可能是寒烬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寒烬只可能是他自己认为的寒烬,上山拜师,成了穆轻衣唯一师兄的,只有一个周渡。

      没有寒烬。
      没有那个无名无姓的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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