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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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拉伤。”医生皱着眉检查，“问题不是很大，但对下一场比赛有影响是肯定的，你先拿药回去按摩吧，这两天就少做高强度的训练。”
“嗯，谢谢。”
黑木圆拿着药走出门，垂着眼睛走了一小段路，过了一会儿，他站定回头，“干什么？”
千切豹马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询问才上前靠近，玫粉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有些话想和你说。”
“要很久吗？”
“嗯。”千切豹马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可能很快。”
“……”黑木圆不太情愿。他后退靠着墙壁，神色恹恹叹气，“好吧。”
千切豹马抿唇，也跟着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微微抬起脑袋，出神地看着有些刺眼地灯光。半晌，他轻声开口：“我四岁开始学踢球，但真正让我彻底迷上这项运动的时候是在六岁。六岁那年，我取得了我足球生涯的第一场胜利。”
……这个开头。
黑木圆一听前奏就知道不会是一两句就结束的对话，他干脆屈膝坐了下来——比赛结束就来医务室了，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算不上干净，也就不嫌弃地面了。
他撑着脸颊，全然当做是听故事了，甚至还提出要求：“下来点，听不清。”
千切豹马没说什么，顺从地坐到旁边。倚靠墙面时还有点疏离的距离在坐下后被拉近，肩膀相触的热感若有若无，身体瑟缩般微微颤抖，他指尖微动，并没有远离。
“欢呼、掌声、胜负欲，我喜欢这种感觉。但越是喜欢就越是清楚，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所谓的才华并不是平等的。”说到这，千切豹马突然笑了声，“说起来有点害羞，在遇见你之前，我确实是有点傲慢。队友有谁无所谓，对手是谁也无所谓，无法跟住我的速度就注定会被我甩开。”
“……这个就算傲慢了吗？”
“当然。”千切豹马说着有点郁闷，“明明小圆你和我一样，但为什么最后被说傲的就只有我一个人？难道因为你长得像乖宝宝？”
黑木圆抬眼看着他，眼睛黑白分明的，又淡又平静。
……是挺乖的。
千切豹马错开视线，将话题扭了回来：“后来遇到了你，我才发现我的才能不足为奇。”
“你才是那个，真正有天赋的人。”千切豹马轻声说道。
黑木圆兴致缺缺地听着，纤长的睫毛一上一下缓慢地滑动，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冷淡。
他没应声，千切豹马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并不在意这点，因为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是互帮互助，我们共同进的每一颗球都是为攀峰铺下的道路。直到我的腿受伤了，躺在病床上看着比赛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是谁都可以，不是我也可以。”
千切豹马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得轻浅，年轻漂亮的面容带了些许受伤的神色，就如同断翅的蝴蝶般透着股脆弱。
“我不想这样的，可只要我一想到这件事，一想到我不是独一无二的，我就无法抑制得感到害怕。”
“所以我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跑了。”
“我接受不了变得平庸，更接受不了就这么被你丢下。”
他的神情越是低落，音调就越是平静，反差之下形成一种怪异的可怜感。
黑木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撑着脸颊的手，侧目专注地端详他，看了看他似有雾气的眼眸，又看了眼垂落在肩膀的红色发尾。半晌，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你和以前变了好多。”
“……”千切豹马垂下睫毛，低低应道，“人总是会变的。”
“也对。”黑木圆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想了想，他提出来自己的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就那么在意我吗？”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黑木圆卡壳了一瞬，有点纠结地皱眉：“我是说，额，你踢球又不是为了我，那么关注我干什么？”
“我知道。”千切豹马低声应着，“我只是……控制不住。”
太重要了。
黑木圆在他身边的位置太重要了。
如果仅仅是默契的队友，还不至于让千切豹马那么在意，但在那场意外的初识第二天，他在教室里看到了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容。
“黑木圆，”黑发少年背着包鞠躬，再直起身时视线已经越过所有人，直直的与人对上，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补充，“请多指教。”
还未长开的稚气五官带了些锐气，他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
本以为是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那句话又重新在脑海里响起，千切豹马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于是自那一天起，他对黑木总不自主带了点类似于责任感的情感。从一开始顺便带他进球队，再到有意无意地帮他适应球队，最后心甘情愿、或者完全说是主动的，替他处理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际社交。
这份责任感不会消散，只会随着大量精力的付出越积越大。
球场上最默契的搭档。球场下最亲密的朋友。
他已经习惯身边有个人存在，也完全习惯在他面前展露更好、更可靠的一面。
变得弱小、变得毫无用处，他怎么能够轻易接受。
黑木圆显然不懂他的意思，歪头一副不解的样子，他迟疑着，似有些茫然的问：“所以，我在你视角里的设定原来是反派吗？”
千切豹马：“？”
按照传统的剧本来说——本是天之骄子的主角被反派打压，落魄之际遇到自己真正的兄弟，两人齐心协力把反派打败。
不过还差个兄弟……啊，这不就是洁世一吗？
黑木圆恍然大悟，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平地埋怨：“你好过分。”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知道他有时候脑回路会有些清奇，跟不上他的思绪便索性没深究，直起背按了按他的脑袋：“不管你想了什么，反正肯定是错的，不准想。”
黑木圆撇嘴，起身甩掉他的手：“谁要听你的，人渣。”
千切豹马睁大眼睛，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不是，人渣？我？”
黑木圆被限制住了行动，越发不高兴：“不然呢。”
自己美滋滋当涅火重生型的主角，给他的就是要被制裁的恶毒反派，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小子那么精。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先是一改颓丧，和别人来了波完美搭配，再是赛后来找他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想都不用想，下一步就是宣战了。
“等下就要告诉我，如今你已经被开导，完全走出来了，不会再受制于过去，会重新开始踢球，我说的不对吗？”
千切豹马：“……”
对，但是，怎么就那么奇怪。
千切豹马面色迟疑，半天没吭声。
黑木圆还有什么不懂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有些气愤：“你还真打算那么说？”
“是，但是肯定和你理解的不是同个意思。”千切豹马苦恼，“先听听我的，好吗？”
黑木圆冷哼，张嘴正打算再说什么，却被一下子捂住嘴，支吾着发不出声。
带点强迫性的把人按在墙面，千切豹马弯着嘴角，笑的无害。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重复道：“好吗？”
黑木圆：“……”
黑木圆忍辱负重地点头。
千切豹马这才松了一点，慢慢地说：“我说的那些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是讨厌你，你知道的，我只会讨厌自己。我只是想向你解释，还有，对不起。”
还被捂着嘴的黑木圆：“？”
不是，道歉你倒是先把我放开啊？
千切豹马对上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似觉得有趣，嘴边溢出声轻笑：“虽然小圆平时总不合时宜老说错话也很有趣，但现在我不太想听，所以抱歉呐，你先委屈一下好了。”
黑木圆不满：“唔唔！”
千切豹马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在我受伤后，虽然教练不说，但我知道他已经是完全放弃我了，没有人能认为我可以回到以前的位置。可是小圆你不一样，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你都没有想过放弃我，如果不是我自私的选择逃避……所以，对不起。”
……好像，不是同个剧本诶。
黑木圆不停地眨眼，示意自己有话说，千切豹马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
“真心话？”
“是，真心话。”
“可是，你完全没有诚意诶。”黑木圆喘了一下气，才接着说，“豹马知道我很想小卡吧？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现在还会拒绝我第二次吗？”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千切豹马想都没想就应道：“积分的事我会……”
“不是哦。”黑木圆却是打断他，“积分的话我另有打算，我指的不是这个。”
千切豹马微愣：“那是什么？”
“说实话，太久没抱小卡了，我的状态都变差了，虽然可以和小卡视频，但是隔着屏幕根本没什么用嘛。”黑木圆看着他，眼尾微翘，慢条斯理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有猫的话，哪怕是假猫，我都会很开心。说不定我一开心，就原谅你了哦。”
千切豹马被他说的怔愣，奇怪地重复：“猫？这里怎么会有猫？就算是假猫也——”
一个想法突然跳出，他的声音微卡，漂亮的眼睛也随之睁大，有些磕绊：“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黑木圆一脸乖巧，眼睛圆而大，透着一点报复的愉悦。
“是——还是不是呢？”他故意拖长音反问道。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