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10章 托孤 ...
-
第10章《托孤》
守鹤没记错,这是跟门佐海老藏的八卦封印一个路子却更绝对性压倒自己的玉封印,在纱罗妲被关入砂锢前,就是那个名叫漩涡绿罗的女人用这种邪术帮那丫头压制自己。
不对啊,那女人不是五年前纱罗妲出事后就精神失常疯了么?
熟悉更强大的压迫感让守鹤浑身的皮毛都炸裂开来。面对那股它碰都不敢碰的力量,这只霸道惯了的怪物只能心怀不甘,一步步瑟缩回封印笼。
只见那晶莹剔透的碧玉色查克拉中渐渐冒出一个人影,看身形并不是女人……
“我一感知到这股查克拉就知道是你,哥哥。”
“水丽市,你把这里的蜡烛偷换成伊赫家族掺了莎莉娜香的秘制白蜡烛让纱罗妲陷入沉睡造成守鹤暴走,会害死这孩子。”
最后的意识里,守鹤只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名字。看样子它中了幻术无法保持清醒。
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控制人柱力体内尾兽的精神。同时蒙蔽自己与这丫头,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守鹤一边暗骂,一边陷入不可抗拒的沉睡……
自从这里的常客门佐蝎出征川之国后,偌大的砂锢像撕下的边角料被世界抛在脑后,烂了臭了都不一定被记得丢进垃圾桶。
长年累月死一般的荒寂,砂锢的白日与黑夜混沌如鸡蛋中杂糅的蛋白和蛋黄。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那如脆薄的蛋壳似的寂静被两个不速之客的声音按压出浅浅的裂纹。
牢笼外墙壁的烛台上舞动着一排白蜡烛。白色的衣衫,金色的光圈,似一个个午夜还魂的亡灵。
忽然,烛光挨了一记阴风,晕头转向的摇晃中,墙壁上印出两个浅浅的黑影,那的的确确是两个不算活人的人。男鬼的苦,女鬼的恨……
“呵,这孩子要死了,未尝不是解脱。我们不是不知道她这些年……她从出生以来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她是你最爱的男人唯一的骨血,也是绿罗倾尽所有守护的他最后的遗物……水丽市,你真忍心让纱罗妲成为我们向砂隐忍者村、向风之国……特别是向伊赫尹杰复仇的牺牲品么?!”
男人沙哑的声音透着淋过火山岩浆后的腐蚀,激烈的质问是退潮的巨浪,在沙滩上流下一片濡湿的狼藉。
被唤作水丽市的黑发女人回头,露出的凤眼是快下雨的灰蓝色。上扬的眼尾平时再装作低眉顺眼,也掩不住那予人致命一击的蠢蠢欲动。
“是啊,这孩子是他和……她的女儿啊。”
“水丽市,答应哥哥,永远不要为复仇而利用纱罗妲,她是无辜的。”男人上前拥住默默垂泪的女人,蹭到后者额角上的冰凉让她一痛,疼到骨子里。
“为了这孩子惨死的父母,也为了绿罗姐姐,更为了我,还有你……”女人细长的葱指轻触男人脸上的骷髅面具,也只有她能感受到这层午夜惊魂的恐怖下藏着何种惊心动魄的创伤。
不顾男人惊慌的阻拦,她深吸口气,咬牙微微揭开面具的一角,只一眼的功夫,她湿热的眼里以仇恨为燃料,霎时烘干泪意的懦弱,把复仇的火焰越烧越旺,有着快冲上天的迅猛。
“我都说了……你不该看的啊。”男人忙掩住自己比这副凶狠的假象下更惨烈的真容,套着黑色的大手轻抚女子痛苦中挺出骨骼的姣容……她是一株从他们被野火烧尽的碳灰中活下并破土的罂粟花。
他和绿罗都倒下了,可这个继承他们恨意的水丽市,这个如今同他们一样生不如死的女人堂堂正正地活着,也凄凄惨惨地醒着……
“哥哥,当年我亲眼看着绿罗姐姐如何折磨死伊赫莱光,只觉得害怕更兴奋!现在……”水丽市像只小鸟靠着男人,眉心一点红,若上头滴了滴血,或从里头渗出一粒血痕。
伊人细白的玉颈款款扭动,优雅如一条随时会吐信子的白蛇。她发出娇媚的笑,在男人发觉她的意图前,抢先攥紧他的手置于自己胸口。
那里没有人类的心跳,更不必说温度。
“……让我们一起看着伊赫尹杰,看着门佐千代和门佐海老藏姐弟,还有砂隐忍者村及风之国遭报应的那天!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利用纱罗妲。”水丽市扬起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天真与清纯的眉眼间,潜伏着唯有男人能看到的阴冷。
心底发出一声听不见的怅然,男人抽出手,轻轻地推开她。
他骷髅面具的眼洞中闪过两点寒冷的微光,尖尖的:“这场酝酿多时的战争就是我们的复仇。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得让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对我们涡之国惨遭灭国之灾却见死不救的火之国,还有作为战争参与者之一的风之国付出代价!”
……
门佐蝎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失去父母后,更深刻地理解了何为代价。
很小很小的时候,软磨硬泡央求母亲门佐娴亚带自己去甘泉居甜品店买一份好吃却不好消化的三色糯米团子需要花钱就是最基本的交易代价;他把团子吃多了导致吃不下饭被千代奶奶训斥,被父亲门佐风岚取笑就是以贪嘴换来的代价;他要再吃得积食发烧,被送医院挂吊瓶就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代价……总之,做任何事都有代价,代价或大或小,关键在于值不值。
那么,以牺牲自己双亲那样无数条无辜的性命为代价,却也只是攻破一个远在东南汪洋的涡之国的第二次忍界大战……值么?
就像现在自己被川之国大名北山润禾托孤,准备带着眼前这个头上还有伤的年仅七岁的小姑娘逃亡,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她自此流离失所,却也无可奈何她的悲剧不过是这场风之国攻打川之国的战争的代价之一,值么?
随着紧闭的嘴巴噗嗤出一声冰冷的笑意,蝎就了然自己心中的答案。
“喂,小……鬼。”不习惯直呼这位即将沦为亡国公主的女孩的名字,蝎清了清嗓子,正想说出编好的理由,埋头在书桌上不知捣鼓什么的小姑娘回头,鼓起腮帮子的样子瞧着很不高兴:“蝎哥哥,我叫北山皿心!不是早都告诉你了嘛?”
好吧,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很麻烦,一个称呼也斤斤计较,烦死了。
蝎撇着嘴差点儿嘟囔出来,剑神说:“过会儿我带你走,米素正在前院收拾东西,她一到咱们就出发。”
酝酿半天,少年只凝炼出这句。他深知说太多会更麻烦,有这一个小麻烦就够他受了。
“啊咧?走?父上……又要赶我走?”皿心瞪大湖蓝色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水。
不忍看到那双蓝眸在另一个女孩身上落雨,蝎叹口气凑近皿心,半蹲下身子,与她视野平齐。
“听话,这是你爸爸安排的。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好不好?”鬼使神差地冒出这句一点儿都不像他这种最讨厌扭扭捏捏的急性子说出的话,蝎回过神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真的么?这次是蝎哥哥亲自送我走?就和上次父上给我交待的一样,让米素阿姨带着我投奔鸟之国的舅舅家?父上后面就来接我?”
避开女孩子满含希望的眼神,蝎垂眸“嗯”了声,又补充道:“不过……我不能送你们到舅舅家,我……还有事。”
不久前与北山润禾面对面时,蝎就说清自己只能答应把两人平安送出川之国。
作为风之国的士兵,他不可能为了敌国一对素昧平生的父女当逃兵而忘了征战。这是他的个人私事,他不过是为了那些情报给润禾还人情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在亡故的外祖父北山夷蝎的故乡、在他的族人面前说谎。
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能做到何种程度……十二岁的蝎自觉必须对这位决心孤注一掷的父亲说清楚。
“蝎哥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最近父上还有米素阿姨……我是说我身边的大人们都很奇怪!问他们却没人告诉我实话!”皿心耷拉下头,额前的碎刘海遮住眼睛,给湖蓝蒙上乌云。
五年前的自己也像她这般执着于大人们不愿透露的真相么?越是长大,越会理解人的不容易。
这一刻,已不再是那个苦等父母归来的门佐蝎打心底原谅了当年始终瞒着自己真相的祖母门佐千代,如今也不得不学起她的样子说出善意的谎言。
“皿心,你爸爸一定会去找你……”扯谎方面蝎承认自己比不上砂瀑罗砂,不知道这个小妮子有没有听出他心虚的声音。
然而,皿心接下来的反问让蝎有些猝不及防:“蝎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女孩目不转睛的视线一缕一缕地缠住蝎,柔软的纤细让少年想起在那方唯有自己毫不避讳的阴暗中,也有一位姑娘每次与他分别时,蓝眸里的不舍如丝如缕,缠缠绵绵,编织出三个字:我等你。
“会的。”说不清理由,蝎沉默良久,还是选择摸着皿心的头,用面对那个女孩时坚定的口吻,把明知虚假的承诺给了另一人。
因为不忍心,他只能骗她。
可是,纱罗妲,我绝不会骗你,总有一天我会救你出去!所以,再等一等我……
“米素大人稍等一下,您的东西掉了。”
深夜里肩头毫无征兆地被轻轻一拍,像有只鬼手拉着她下地狱。米素惊叫一声,回头看见那个长发美少年背对月光,微笑的样子似人似鬼。
“这是给皿心公主带的衣服吧,马上入秋,像她这么大的小孩最容易在换季时感冒。您收好。”
殷勤地拾起不慎掉落在外的小女孩的衣物并双手递给米素,罗砂一句话都没多说,越过犹在愣神的女人,拂在她耳畔一股幽幽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