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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皿心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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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皿心公主》
“米素阿姨,这些叔叔带我们去哪儿呀?”
“乖,别多问。”
七岁的北山皿心再调皮也能嗅出气氛不妙,只好闭上嘴巴像只羊糕乖巧地缩在那个和她一样发色属于金黄系的女人怀里。
她最讨厌坐马车,那颠簸的感觉像自己是桶里的水一晃一晃的,迟早得洒出来。小丫头现在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含着泪攥紧米素的袖子:“我想回家……”
米素吸着鼻子轻叹一声,抚摸女孩那头如吸满阳光泛着浅浅金色的稻草黄的秀发。安慰的话还没说出,疾驰的马车突如其来一个急刹,她们若盒中的骰子被摇得天旋地转。
地动山摇间,米素死死地抱紧皿心,唇快被自己颤栗的牙齿戳破。
凭感觉马车应该翻了,外面还有激烈的厮打声。惊恐的女人捂住皿心的嘴巴,更怕喉咙间抑制不住的崩溃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
“蝎,为什么不下死手?你也看见了,那些暴民都疯狂到对士兵动手。除了几个逃走的,剩下五个居然被老百姓活活打死。已出现这种凶恶的刁民,真是天亡川之国。”
“如果不打仗,他们也不会被逼疯。而且已死了五个人,何必再杀生?”
车内的米素清楚地听见另一个尚不知名字的同样年轻的男声在那位名叫蝎的少年说完这番话后发出一声轻笑,凭直觉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蝎身上。
听到又是另一人以温润中藏着冰冷的声音冲马车说里头疑似有人,被逼到绝路的米素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大声哭喊:“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里头是女人和孩子呀!!!”
女人凄厉的声音惊到外面毫无防备的门佐蝎,他与身旁的砂瀑罗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拔刀指向马车。蝎拽紧罗砂把他挡身后,冷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没时间好气更好笑蝎一副把自己当被保护对象的蠢样儿,坚持恩怨分明的罗砂还是选择记下蝎的好意,握住他因神经紧绷而有些发颤的手:“不想死就出来,不然我们烧了马车。”
米素再也绷不住,从门已被摔成敞天开的马车上蝎蝎螫螫地探出头。看清两人穿着川之国的士兵服,她惊恐交加的大脑忘记思考,以为遇到救星:“你们……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带我们回大名府!暴民叛乱,攻击大名府的车队!”
看来蝎带头的见义勇为疑似吊上一条大鱼。两个少年快速交换目光,罗砂带头半跪下:“属下巡逻至此,碰见暴民与士兵扭打一起,不知马车是大名府的,救援来迟,还请恕罪。”
跟在罗砂身后半跪的蝎不动声色地哼笑,承认自己比不上这家伙的戏精天赋。难怪德川家康派他与自己一同潜入川之国,因为间谍的基本素质就是演技。
尽管心底仍存疑虑,惊魂未定的米素还是选择相信这两个面容总有种说不出的相似的清秀少年。从马车中抱出发抖的皿心,她发现刚才的撞击中小姑娘的左额角破了,血都干了。
心疼更自责没看好这孩子,米素立刻红了眼眶。
小丫头已吓得话都不会说,看见地上几个倒下的不久前还在护送自己的叔叔们一动不动,她终于哭出声:“哇——我要回家!!!我要找父上!!!”
无论蝎还是罗砂,两人当即从这个衣着不俗的小女孩身上捕捉到重大发现。
“皿心乖,这两个小哥哥现在就送我们回家找爸爸啦。”米素哄着皿心,对两人说:“请两位整理下马车……这孩子身子娇弱,经不起颠簸。”
再遮遮掩掩,罗砂都瞧出这个小不点儿十有八九是北山润禾的女儿。
回想起出征前风之国大名伊赫尹杰专程宣自己到建立在砂隐忍者村的伊赫公馆安排秘密任务,罗砂压下心中的雀跃,垂首低眸道:“是!”
“慢着。”蝎盯着皿心露在衣外的杜若花戒指,眸光落上她的左额角:“我先给她处理伤口,她哭得那么厉害,也有疼的原因。”
若非情况不允许,罗砂真想给蝎脸上一拳头。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误打误撞逮到这个千载难逢打入大名府的机会,他说这些是想卖弄自个儿会医疗忍术?还是圣父心泛滥等着露馅儿?
“你?”蝎的话引起米素的警觉,句尾的语气拐出狐疑的弯。
“部队给我们每人配发了医药包,先让她别哭才是正事。”
不等米素同意,蝎凑近还在抹泪的皿心,奇的是小姑娘一看见他就好奇地眨巴起大眼睛,像一头好奇的小鹿。
观望蝎并未用医疗忍术,而是掏出纱布包扎,罗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暗骂一声混蛋,起身整理马车。
“谢谢你啊,小哥哥。”
“不疼了吧。”
“嗯。”
察觉皿心对这个样貌连自己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的少年笑得很甜,米素对蝎的警惕更深了,抱着皿心上马车后,漫不经心地问:“两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在大名府待久了,对咱们国家的军队还不太熟。”
“我叫勘九郎,他叫蝎。”罗砂坐上马车前的赶马位,抢在蝎说话前微笑着回答。
别说愣了有一秒的蝎,罗砂回头满是笑容的回答让米素瞪圆眼睛,迟疑良久才缓缓道出并不情愿的实话:“幸会。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叫米素,是川之国大名府的女仆。这位是……”
“我叫北山皿心!我父上是北山润禾……我住在大名府!蝎哥哥,谢谢你给我疗伤哦。”眼睛依然有些红的皿心是个快嘴巴,一下子倒干净米素巴不得缝起来的话。
罗砂掩住唇角的喜色,他知道逮到猎物了。这其中不乏蝎小小善意的功劳,至少他们取得这个身份贵重的小公主的信任了。
坐在赶马位另一侧的蝎这才回眸,对上皿心的眼睛,姗姗来迟地看清她的眼仁泛着淡淡的湖水蓝,亦能倒映出天空和白云的朦胧。
看样子她的眼里也藏着自由……
许是这个小不点儿有着与她相仿的眸子,或是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杜若花戒指,又或是自己五年前也是在这个稚嫩的年纪不得不学会长大,蝎对这个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女孩并不反感,鬼使神差地冲她温柔一笑:“没关系。”
门佐蝎不知道,他这抹不经意间的笑容和这句简单的回应在往后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成了这位亡国公主被苦难浸泡的人生中唯一的糖,可惜再甜也逃不掉融化的命运……
区区小国却把大名府修得如此气派,堪比五大国之一的风之国首都虢城伊赫家族的宫殿,看来能给风之国年年纳贡孝敬的川之国是只肥羊,并不缺钱。
但川之国大名北山润禾突然向风之国宣战,其中的缘由实在匪夷所思。
震惊本被自己安排人偷偷送走的女儿不仅折回来还受了伤,润禾有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抱住皿心不肯撒手。
直到被米素悄悄提醒,这个身材像个充满气的球一样的男人这才停下,圆溜溜的小眼睛在两个皆是红发的少年身上一扫,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啊,多谢两位,你们……是亲兄弟吧?”
“哈哈,因年纪相仿又发色相同,不少人都这样说我和蝎。不过,我们的关系胜似亲兄弟……”又是反应快的罗砂先发制人,面不红心不跳地道出他们事先定好的虚假信息,甚至具体到他们住在川之国的哪个村。
可惜这个心术已远超同龄人的少年不知道,有时候太过刻意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何况对面看似臃肿笨拙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润禾点点头,一副完全相信的样子,吩咐米素备上好酒好菜答谢两人。蝎立即以他们未成年不能饮酒婉拒,同时向罗砂递眼色:这肥佬不可信。
罗砂心领神会,心底也不对表面上把他们当恩人的润禾放松戒备。他们潜入川之国前就带够充足的兵粮丸,绝不轻易食用这里的东西。
今天是第一天,明天就是家康给自己定的最后期限,他没有时间了。
最讨厌拖拖拉拉的蝎婉拒润禾的宴请后,也不管罗砂就在旁边,直接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呵,这个直肠子索性连自己都避开,还如此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罗砂硬压下不悦,顺势以休息为由成全了蝎。润禾目不转睛盯着蝎那张能依稀看到一位故人影子的面庞,唤米素带罗砂去客房歇息……
蝎结印给房间布设结界,润禾打量着少年稚气未脱的五官,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后脑勺,露出似是怀念的笑。
“蝎,夷蝎,听了名字再瞧你的脸,我大概猜出你和夷蝎的关……”
“他是我的外公,十二年前在沙漠发现他的尸体时,嘴里塞满了罂粟。”蝎掏出另一株已彻底枯萎只能辨出粉色的罂粟花,目光如炬,在润禾似笑非笑的脸上烧出两个炽热的洞:“现在告诉我实话,我外公的死……是不是也跟川之国有关?”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北山夷蝎的外孙,那家伙年轻时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从不藏着掖着。可惜这份耿直也害死了他!蝎,你刚说起‘也’证明其实你老早就猜出,夷蝎的死同我还有……这次调度你们砂隐忍者村征讨我们的伊赫尹杰逃不了干系吧?”
“你……”润禾直击自己心中多年来疑虑的话像一记闷棍打在蝎的后脑勺,没等他做出反应,目露视死如归决绝的润禾敲了敲墙壁,榻榻米下出现一条暗道。
他朝蝎跪下,主动碾碎自己一国之君的尊严,眼中的泪意亦破碎:“我清楚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我会把我知道的……包括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作为条件,你必须赌上夷蝎的名誉向我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皿心!放她一条生路!还有……”
提到另一个身份极其特殊的长女,润禾还是犹豫了。
他不敢保证眼前这个尚能信任的少年得知那孩子是守鹤人柱力,会不会也像世间大多数人一样敌视又贪恋自己那可怜的女儿。
……
生而为人却连基本的睡眠都被剥夺,只因一旦深度入睡就被体内的守鹤趁机占据身体,纱罗妲已不记得上次打盹是什么时候了。
为防止睡着更为方便看管,她现在连口正常人的饭都不能吃。维系生命的只有掺了提神药的兵粮丸,饿不死就行。
因为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用这半死不活的躯体保持清醒,当作守鹤的容器,这是她此生为数不多的价值。
海老藏外公说了,她得学会接受、学会珍惜、学会认命,哈哈哈……
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从来都分不清白昼与黑夜,更不必说今夕是何年。这夜格外犯困的纱罗妲逼自己吃下一粒兵粮丸,她已习惯这种嘴里塞一把沙子的感觉,忘了美味为何物。
还是好困啊,扛不住奇异的困意,纱罗妲合上眼皮睡去。
如此千载难逢的时刻,守鹤开心到咧嘴大笑,却没想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似预感到它的意图,将准备冲破封印的自己压制。
“喂!你是谁……不对……这股查克拉……你是……漩涡绿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