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16、第十六章

　　孙启安戳中一只饺子，边吃边问:"你们几点放学？晚上吃什么？为什么我们学校没有运动会，无聊死了。"

　　程奕:"你这次回来待几天？晚上住哪？"

　　孙启安:"三四天吧，住他家。"指了指段亦年，又说道:"我可想死济城了，你是不知道，槐城就妥妥一美食荒漠，你们这食堂都比那的餐馆好吃。"说罢，端起碗，狠狠喝了一口米线汤汁。

　　何予硕有些于心不忍，欲将未动过的锅包肉移过去。
　　段亦年察觉，轻轻拦住。

　　程奕:"太好了！明天去吃海鲜自助怎么样？我收藏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什么海鲜自助？我也想去！"鞠航的声音突然响起。

　　何予硕抬头，李序、宋晓栋、鞠航端着餐盘齐刷刷站在跟前。

　　宋晓栋憨憨地打了个招呼，一时不知该去该留。
　　鞠航不请自来，眼疾手快在段亦年旁边落了座。
　　李序犹豫了一下，在何予硕身旁放下餐盘。

　　鞠航笑嘻嘻:"你好啊，九班女神。不愧是女神，女神身边还是女神。这位帅哥又是谁？"

　　......

　　孙启安自报姓名，一把搂着段亦年肩膀，说道:"是这位帅哥身边的帅哥。"语气打趣，听起来像是自嘲，丝毫不带优越感。

　　宋晓栋和程奕一起吃过饭，见鞠航这丢人模样忍不住扶额，说道:"shut up，吃你的饭吧。"

　　"还吃吗？不吃把肠粉换给你。"段亦年开口，声音循循善诱，隐约带了点强势。

　　肠粉还剩下一半，模样完整，没有筷子戳过的痕迹。何予硕考虑了几秒，忍不住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餐盘。

　　程奕白了孙启安一眼，小心翼翼打量着李序，见他无动于衷，好似未察觉到这股不露声色的对峙，才放心低下头吃饭。

　　鞠航:"我这有馄饨，你要吃吗？"毫无眼色。
　　何予硕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宋晓栋坐立不安，生怕鞠航下一秒再踩雷点。只听鞠航又开口:"大家十一假期都要干嘛？一起出来玩啊。"

　　还好还好，问题正常。

　　"实在不行，图书馆见也行。上次偶遇女神没能吃成饭，这次应该没约吧。年哥，一起来啊。李序你也一起昂，谁都别逃。"

　　so crazy！！！大哥，你怎么该有眼力见的时候没有，不该有的时候比谁都能瞪上眼啊？宋晓栋无言狂怒，餐桌下的腿急得像在踩缝纫机。

　　图书馆是用来学习的地方，看鞠航这架势，单纯是抱着人多热闹的心思在攒局，这不太好。
　　何予硕生了拒绝的念头，思量着如何委婉推辞。

　　"你去吗？"段亦年缓缓出声。

　　何予硕愣怔，不自觉抬头，对上一双怡然自得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目光热烈真诚，正在等着答复。

　　李序也悠悠开口，声音温润:"你要去吗？"

　　气氛有些微妙，一时间无人说话。

　　程奕握紧了筷子，孙启安偷瞄何予硕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用意念分享着内心想法。

　　"我去，闻到硝烟味了。这什么情况？"
　　"哼，我说的没错吧，我们硕硕那也是十分抢手。"

　　何予硕明显在情况之外，顿了几秒，看向鞠航:"图书馆就算了，现在也定不下假期的时间，要不放假后再讨论，你看行吗？"一字一句，言辞诚恳。

　　鞠航想了想，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馄饨，狼吞虎咽起来。

　　程奕悄悄长舒一口气，孙启安一脸玩味地琢磨着段亦年的表情，宋晓栋的腿安心得停了下来。

　　李序不再说话。

　　几人默默吃起了饭。

　　—

　　下午，闭幕式。
　　十班的综合成绩在体育班之后，位居榜眼。
　　段亦年和宋晓栋功不可没。

　　除了自己报的跳远和接力，段亦年还抽空参加了无人问津的跳高，第四名的好成绩也算是意料之外。
　　宋晓栋的铅球、铁饼、标枪，仗着没有体育生的优势，将三项第一稳稳拿下。毫无意外，他也被选为了优秀运动员代表，待会要在闭幕式上领奖。

　　闭幕式开始前，董韵佳在十班位置上待了一会。主持人手里有汇总后的最终成绩，十班自然先于其他班早早获知了喜讯，一群人振奋高昂，聒噪无比。

　　董韵佳朝着宋晓栋说道:"恭喜啊。"目光不经意间打量着段亦年，见他毫无反应，又开口说道:"段亦年，你的成绩也很好，好可惜，每个班只能推一个优秀运动员。"语气谨慎，满脸认真。

　　宋晓栋慌忙点头:"谢谢。谢谢。"

　　段亦年也点头示意了一下，轻飘飘跟了一句:"谢谢。"态度疏离，不含感情。

　　何予硕坐在一旁，无心理会这边的动静，默默注视着场内，内心有些崩溃。

　　生理期不期而至，虽然当下还未有反应，但是根据以往经验，保不准过一会绞痛就席卷全身。

　　待会的闭幕式，各班方队要再次于场内排开，举班牌的自然不例外。即便服装要求是统一的校服，内心的焦虑也丝毫未能减轻。

　　手心冒了不少汗，预想着最差的结果，何予硕紧张得揉搓双手。

　　"怎么了？"段亦年注意到她的举动，扭头轻声询问。

　　宋晓栋也跟着看过来。

　　董韵佳皱眉，见自己被冷落在一边，内心窘迫，稳定好情绪后不动声色走下看台。

　　何予硕抬头，对上两抹疑惑的目光，定神回道:"没事。"声音微颤。

　　不对劲。
　　段亦年轻轻握住那双合拢的双手，一阵异常的凉意传递过来。他再次抬眸，用笃定的语气又问一遍:"哪不舒服？"

　　"栋栋，快点去主席台候场啊，马上就要开始了。"鞠航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可以入场了，闭幕式马上开始！"

　　宋晓栋抬起屁股，连声应好。

　　人群骚动，大片大片的学生走下看台，涌入场内。

　　何予硕欲起身追随大部队，倏然，一双温暖的手握上手腕，一股力量拽了自己一把，身体顺势再次落座。

　　"在这待着。"语气低沉，态度强势，不容置喙。

　　"就是生理期，问题不大。"何予硕抿嘴，轻声回答。"我不去，方队前面没有举班牌的，不太好。"

　　"有规定举班牌的必须是同一个人吗？"

　　何予硕怔住，顺着这问题思考了几秒，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就老老实实在这坐着。"语气缓和不少，严肃的表情倒是丝毫不见松动。

　　......

　　段亦年起身，面无表情地搜寻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身后书包堆积的地方。

　　只见他不紧不慢向上走去，弯腰捞起这两天无人问津的铁板，而后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何予硕身前。

　　他摘下棒球帽，轻轻扣在她的头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后，提着班牌走向场内，渐行渐远。

　　何予硕一阵凌乱，伸手整理着帽子。

　　虽然没有规定举班牌的必须是同一个人，但是放眼望去，场内三个级部几十个班级，没有一个男生啊......

　　骚动结束，看台瞬间冷冷清清。

　　孙启安原本和程奕待在九班位置，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大喇喇坐下，逍遥自在地望着场内，举着程奕的手机不停拍照。

　　"经此一站，段亦年这桃花怕是挡也挡不住了。"调侃的声音响起。

　　何予硕:"没有男生站在前面啊。"声音清冷，底气不足。

　　桃花不桃花的，不重要。
　　关键是真的能行吗？哪怕是拜托张晓洁或者程明竹举牌子也好过他站在前面吧，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以他那个性格，大抵是不会开口寻求别人的帮助。
　　想到这，何予硕心乱如麻，又欲起身。

　　孙启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急什么，大家都穿着校服，谁还顾得上注意前面站的是男是女。"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就安心坐下看吧。看看打破常规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一阵微风袭过，主席台上传出嘹亮高昂的声音，闭幕式开始了。
　　整齐的方队齐聚场内，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并抬头望向主席台。两天赛事下来，学生们精神抖擞，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成绩播报，听到校长叮嘱放假事宜后，又爆发阵阵哄闹，难掩放假前的喜悦。

　　少男少女们振臂高呼，昂扬奋发的气息在此刻淋漓尽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二中上空奏响了一曲名为"青春"的交响乐。

　　何予硕盯着场内。十班位置，方队前的那抹身影好像也正抬头回望过来。

　　远远地，其实，看不太清。但一股莫名的自信涌上心头，他一定是望向这边，望向自己。

　　孙启安有些感慨:"突然想转回济城上学了。"
　　"我们学校很好的。我们班也很好。"女生难掩骄傲，肯定语气十足。

　　不知想起些什么，孙启安自顾自说道:"刚才站你们身旁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哪个？董韵佳吗？
　　何予硕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好像只有她在身旁短暂站了一会，但是自己当时沉陷焦灼，丝毫没有注意几人说了些什么。

　　孙启安陷入沉思:"在哪见过来着......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