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星星落河川》兀枝

15、第十五章

　　这话刚一落地，徐恬真整个人呆若木鸡。

　　“告、告白了？！”

　　她惊呼出声，可下一秒却察觉不对劲：“那你们这怎么还……等等，你拒绝他了？”

　　骆晶晶咬着嘴唇，沉默良久：“没有……我跑了。”

　　“跑了？你跑了？”徐恬真摸着她的额头，“骆晶晶，你是烧糊涂了吧？这种时候你跑，难怪季川深夜情伤发作，你这搁谁都受不了啊！”

　　“我当时确实是……中邪了，直到我跑回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骆晶晶解释，“事后，我一直在想给他发信息解释，可纠结了两天，也没发出去一个字……”

　　她低着头，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徐恬真点着她的眉心：“你啊你啊，待会可千万要好好把握。不能太矜持，语气要娇滴滴一点，要是再中邪，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猛然想到时间不多了，骆晶晶赶紧打断她：“嗯嗯，我都记住啦，你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被推到客厅，徐恬真捞起沙发上的包，走出门还不忘坏笑道：“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的春宵一刻了~”

　　骆晶晶把她推出门外：“哎呀，你赶紧走。”

　　人走后，骆晶晶安心地带上门。可才过两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她到底走不走啊！

　　骆晶晶长吐了口气，起身去开门，略带恼意的声音已经先一步飞了出去。

　　“你到底要——”

　　下一秒，当看清门口的人时，剩下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

　　“季……季川？”

　　电梯口灯光明亮，少年沐在光下的身姿修长挺拔，右手悬在半空还是敲门的姿势。看到骆晶晶吃惊的表情，他似乎并未感到奇怪。

　　“是我。”

　　“可你没给我发消息……你怎么上来的？”

　　“在楼下刚好碰上徐恬真，她给我开的门。”

　　这时，骆晶晶才注意到，他穿着黑色短袖衬衫，像是那晚同学聚会时穿的，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敞开，白皙的脖颈上露出饱满立体的喉结。头发柔顺蓬松，像是洗过吹干不久。

　　视线稍稍下移，恰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骆晶晶脸一热，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那个，我能进屋吗？”

　　“啊……哦。”骆晶晶猛然反应过来还让人家站在门口，拉开门往旁边挪了挪，“请进。”

　　季川进了屋，骆晶晶带上门，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来，面对面，也几乎同时出了声：“你——”

　　同样的状况再次上演：“我——”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过了三秒，骆晶晶迅速找了个话题：“那个，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说着就往厨房走，可没走几步，刚经过季川身侧，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擒住，身体也被带着转向了他。

　　二人面对着面。

　　只剩不到一臂的距离。

　　季川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我不渴，你知道我来不是为了喝水。”

　　距离近的让人脸红心跳，骆晶晶呼吸急促，连带着说话也混乱：“那你要喝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来——”

　　“骆晶晶，我喜欢你。”

　　像是始终强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季川眼角变得猩红，几条青筋赫然爬上颈侧。

　　“我来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几乎是带着乞求，他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试着……再喜欢我一次？”

　　骆晶晶咬着嘴唇：“我……”

　　——我也喜欢你。

　　说啊，说啊，骆晶晶你倒是说啊！明明话都到嘴边了，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呢……

　　季川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缓缓松开手，话里没有一丝温度：“抱歉，今晚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往门口走，握住门把正要开门。“再见。”他说。

　　骆晶晶的心猛地抽了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开来。

　　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越开越大。

　　季川抬起了右脚……

　　不出三秒，他就会消失在眼前。

　　——骆晶晶，今晚他走出了这扇门，也许他这辈子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一这样想，胃部仿佛被撕裂般疼痛难忍，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直接冲开了喉腔。

　　“星星住在夜空！”

　　骆晶晶不再顾及什么，对着前面那道身影喊：“但我想做叛逃的那一颗——”

　　“永落河川。”

　　季川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停下脚步，但好一会没有转过身来。

　　骆晶晶不知所措，猜不到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轻轻走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季川？”

　　没反应。

　　她再次扯了下他的衣角：“季——”

　　结果这次，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季川忽地转过身来，紧紧环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窝，一动不动。

　　骆晶晶被抱的措手不及。

　　她仰着头，脸有些发烫，手臂不自然地僵垂在半空。等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地环抱住她的腰，回应了他。

　　鼻间充斥着淡淡的柠檬清香，耳边能清晰地听到他闷重的呼吸声，骆晶晶闭上眼，完全沉浸在这个让人心安的怀抱里。

　　可下一刻，肩膀裸露的皮肤处传来的湿凉触感，让她一个激灵，瞬间回了神。

　　大脑迅速闪过一种猜测，骆晶晶使劲挣脱了季川，抬眸一看，却让她心头跟着一紧。

　　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红到不行，他眼睫雾湿，鼻尖泛红，嘴唇翕动，眼眶里氤着泪水，还在不断往下流。

　　“季川……你、你怎么哭了？”

　　说实话，骆晶晶对男生落泪一向是不感冒的。可此时此刻，她压根顾不上想这些，整个人都慌乱到不行。

　　“季川，你怎么了？”

　　“你是哪里痛吗？”

　　“季川，你别哭啊……”

　　“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开心？”

　　劈里啪啦说完一堆，骆晶晶抬起手，想给他擦掉眼泪，却先一步被季川抓住了手腕。

　　然后按压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季川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骆晶晶，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两人的距离只剩咫尺，暧昧的连呼吸都几乎交缠。

　　不带任何掩饰，他直勾勾的目光带了侵略性，完全不让她躲闪。骆晶晶紧张到睫毛轻颤，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唇色微红、唇珠莹润。

　　不知为何，这时她竟分心想起了发小说的话——男生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就像果冻一样。

　　骆晶晶咽了咽喉，忍了又忍，突然抗拒不了生出的“邪念”，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上去。

　　不到两秒，又迅速地撤退。

　　季川完全怔住了。

　　好一会，才缓缓转动眼球看向她，声音近乎喑哑：“骆晶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骆晶晶眨眼，认罪道：“我……刚刚亲了你一下。”

　　“没确认关系，你怎么能随便亲男生？”

　　“是你的话，也不行吗？”

　　“不行。”

　　“……”

　　骆晶晶没想到他会这么介意，想到个办法：“那我现在说。季川，我喜欢你，你能——”

　　季川捂住她的嘴：“笨蛋，这种话哪能女孩子先说？”

　　接着，季川径直打开门出去，但立刻又回来了，手中突然多了一束花。

　　一束向日葵花束。

　　骆晶晶眼睛闪着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

　　季川看着她，眼中还有泪花，无奈地笑：“骆晶晶，你为什么总是抓不住重点？”

　　骆晶晶讷讷地看着他：“什么？”

　　“还不明白吗？……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像戴着放大镜在看。”

　　季川把花递给她，最终说出了那句话。

　　“骆晶晶，我们交往吧。”

　　我们交往吧。

　　这五个字重重地敲击着心房。

　　骆晶晶接过花，望着那双漆黑又热切的眼眸，轻轻眨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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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十一点，窗外夜浓。

　　骆晶晶洗完澡出来时，季川已经不在客厅了。

　　半小时前，骆晶晶期待地问了句，季川便立即答应留下借宿。趁着他去阳台打电话的空隙，骆晶晶给他准备了睡衣，可现在睡衣还整齐地叠在沙发一角。

　　联想到他来时清爽的头发，和身上淡淡的柠檬清香。

　　骆晶晶猜他可能来之前洗过了，便关了灯，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吹干头发后，骆晶晶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仍觉得今晚像梦一般不真切，可客厅里放着的花束却表明这一切都真的不能再真。

　　还有嘴唇上残留的触感。

　　柔软而温热。

　　骆晶晶舔着唇，回味着当时的触感，脸开始不自控地烧起来。她一把扯过薄被，整个人在被子里扭成麻花。

　　经过这次“勇敢”，骆晶晶对自己也有了新的认识。

　　——她定力不行。

　　只要季川略加勾引，她根本把持不住。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了下。

　　骆晶晶扯下凉被，确认没有听岔，就穿上拖鞋去开了门。

　　“季川？”

　　“你怎么还没睡？”

　　过道的感应灯亮着。

　　季川立在门口，挺拔的身姿几乎和门框一样高，他俯视着骆晶晶，一双深邃的眉目微微逆着光，神情看起来恣意又闲散。

　　“聊聊吗？”他说。

　　只愣了一瞬，骆晶晶很快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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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骆晶晶：虽然男生哭的时候很动人（长的好看的）
骆晶晶：但是不能没确认关系随便亲男生，大家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