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上课，但逃生版[无限]》明玉镜

22、胖瘦

　　太阳落下半边时，顾悠刚好出门。

　　那张地图简直可以说毫无用处，只能当个路线参考，告诉她客人住的地方到这里不可能是直线。

　　顾悠看了看外面，她正在半山腰一块平地上，放眼望去，村庄就在不远处，此时村庄的人已经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一片青瓦黑砖中，唯有一间光秃秃的屋子最显眼，是胡三的。

　　当她的目光扫过光秃秃的屋子时，脑中莫名冒出一句话：胡三疯了。

　　顾悠察觉到这个副本在给她塞信息，有一瞬间疑惑：“？”

　　胡三什么时候正常过……

　　她不由往油菜地里看去，和上次看到的不同，又有一片油菜地空了，只剩下烧焦的土地和灰烬。

　　顾悠觉得有些眼熟，视线顺着烧焦的油菜地旁边的土沟移动，忽然看见一块半倒在地上的告示牌。

　　“……”

　　她知道为什么熟悉了。

　　这块油菜地就是胡三的，她刚进来时踩到的那片。地里的稻草人也不见了，旁边田地的油菜还在茂盛地开，黑色的焦痕几乎覆盖了胡三的整片田地，而与它相衔接的地方却没受到一丝影响。

　　顾悠不由想，是因为油菜地被烧后胡三疯了，还是因为胡三疯了，所以油菜地才会被烧？

　　如果是两者中任意一种，那她传送进来时，那片空土地又是谁的？

　　顾悠暂时找不到答案，但她有预感，以后肯定还会新的油菜地被烧，想到课堂的返回机制，于是多看了几眼她的初始传送点，脑子里开始模拟路线。

　　油菜地不能踩，但油菜长得比人还高，在田地间穿梭时很容易迷路。

　　顾悠预设好了两条路线，一条是从村庄到初始传送点，一条是从农场到初始传送点，以防万一。

　　太阳被远处山头遮挡，只剩下一段弯圆弧，天又黑了几分，顾悠意识到不能再拖，立马去找客人的屋子。

　　半山腰唯一的平坦空地几乎被农场主全占了，穿过大棚，她在脑海中比对景物，赶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找到了一个偏僻房子。

　　顾悠抬手敲门，没过一会儿，生锈铁门发出“吱嘎”的转轴声，门后探出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皮球大的脑袋，很高，贴着门顶才勉强弯下来，顾悠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半跪在地上的细长身体，随后门里传出骨折声，客人缓缓把手伸出来。

　　顾悠把长方形红盘子递给客人，它咯咯地笑，竹竿似的手扬起盘子，扣到自己的脑袋上，舌头一卷，把生肉全部吞进去了，然后把盘子还给她。

　　第一个客人吃完后，缓缓挪开脑袋，过了几分钟，一个肉球从门里滚出来。

　　顾悠：“……”

　　肉球转了个圈，终于露出脸，它几乎没有脖子，五官像是嵌在身体上的，手脚又短又小，只能靠滚来移动。

　　第二位客人张开嘴，嘤嘤叫，顾悠理解了它的意思，学着第一位客人的样子，面无表情把盘子扣在它脸上。

　　它舔完盘子，嘻嘻笑，又滚进门里。

　　铁门“啪”地一声关上，只剩顾悠一人站在黑暗中。

　　顾悠收好盘子，顺着原路返回。

　　她没猜错，这两位客人，正是农场主女儿的图集里画的两个人——大瘦和小胖。

　　大瘦喜欢吃兔头，小胖喜欢鸡腿，圆形代表肥胖，方形代表纤细。

　　那天在窗外看到的一瘦一胖的影子，很有可能就是它们，所以村民丢失的粮食……

　　顾悠在路上走着，听见左边传来狗吠声，窸窸窣窣中似乎有人在朝这边走来。

　　对危险高度敏感的顾悠立马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她藏在一个腐臭味浓重的大棚里，试图掩盖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被狗发现。

　　天完全黑了，山下不远处的村庄陷入一片黑暗，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这个大棚的塑料膜上污渍多，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模糊，顾悠身上没带任何光源，与黑色融为一体，她抱紧两个盘子，不让它们发出碰撞的声音，屏息凝神蹲着。

　　来者正是农场主，它手里牵着一只三个脑袋的黄狗，肩上站着乌鸦，黄狗最左侧的脑袋没有眼睛，鼻子似乎灵敏，一直垂着闻地面，中间的脑袋生了一对食指长的犬齿，一动不动，右侧的脑袋则不停地吠叫，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乌鸦从农场主一边肩头飞到另一边，脑袋四处转，像是在搜查什么。

　　红眼睛扫过顾悠所在的大棚时，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转过头看其他地方。

　　三头黄狗忽然变得兴奋，闻气味的那个脑袋挣扎着朝一个方向冲，农场主半拉着它一起走，黄狗挣开绳子，朝一棵树下冲去，生着长犬齿的脑袋张开嘴，对着树后一阵乱咬，右侧的脑袋终于停止吠叫。

　　三头黄狗叼着一坨肉块走回农场主身边，依稀能看出是只黄鼠狼，黄鼠狼嘴边还沾着鸡毛。

　　“偷吃的畜生。”农场主揪着肉块狠狠骂道，随后把黄鼠狼的尸体喂给了乌鸦。

　　乌鸦撕了几口肉，脖子上下动，吞进去后就继续站着不动，农场主挑了手边的一个大棚，进去把黄鼠狼剩下的部分埋了，留了一尾巴在土外。

　　“春天忙，春天忙，插秧放水收油菜，收完一波种新种，来年又长一大片~”

　　农场主肩上的乌鸦开始唱歌，声音嘶哑难听，却很欢快。

　　“嘻嘻，去年种的结兔子咯~”

　　农场主在大棚里逛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却拎着两只兔子，双脚悬在半空里，红眼睛鼓鼓睁着。

　　顾悠：“……？”

　　顾悠垂眼看了看周围，有的肢体都腐烂成白骨了，但什么也没有，农场主拿的兔子是从哪里结的？

　　农场主牵着大黄狗越走越远，顾悠不打算跟上去，现在太危险了，他手里有狗，战斗力完全不同，她只默默记下农场主去的方向，然后趁着黑暗悄悄摸回住所。

　　回到小木屋时，顾悠还没喊门，魏沁从里面冲出来，几乎是扯着把她拉回去。

　　“我就知道是你，我感应到了。”魏沁着急地说，“你去了那么久，我们还以为……吓死了。”

　　顾悠把盘子放一边，直入主题：“我打算明天早上去找找畜棚的位置。”

　　“你有线索了？”林淇问，“我们也从荆扬婉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顾悠：“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巡逻的农场主了，他一直朝东边走，或许畜棚就在东边。”

　　“没错，荆扬婉告诉我们，农场主每晚都会在附近巡逻，如果被他抓到晚上出门，会被认为是小偷，它讨厌别人动它的鸡和兔子。”

　　魏沁：“还有，农场主叫来的两位客人，会袭击学生。”

　　“什么？”顾悠皱起眉头，“我今天见过它们了，除了外形奇怪，似乎没有想对我动手的意思。”

　　林淇：“那是因为你送饭及时，它们吃饱了，如果哪天送晚了，它们会饿得发疯，到处偷东西，甚至想吃人。一顿不吃，至少要十倍才补得回来，要是少送一餐，怕是我们再复制几个人出来都不够它们吃。”

　　“在你之前，一直是扬婉负责送饭，但是农场主夫人经常给她增加无用的任务，所以她耽误过一顿饭，事后那两个鬼怪直接冲进扬婉的住所，差点出事。”魏沁说。

　　“幸好扬婉机灵，那个瘦鬼长得高，无法弯腰，胖鬼根本钻不进狭窄的缝，扬婉躲在床底下，才逃过一劫。”

　　时间也对上了，村民粮食是被两个饿得像疯狼一样的畜牲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