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和□□》飞鸭

33、结尾

　　“女士，这是你的行李吗？”空姐问。
　　袁野回过神来，才发现飞机已经到了机场，周围的乘客都下飞机了。
　　走在机场大厅里，她神情恍惚，两次都走错了方向。
　　她想起在视频里看到的这张脸，是简朔。他来做什么？

　　这种不安的情绪让她整个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直到看到在机场等她很久的Mary和元宝，只有她们两个。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来，不然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了。
　　这样的尴尬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袁野开车回家。一路上，元宝叽叽喳喳地和她说着下午走丢的事情。
　　“mommy，那个叔叔在公园里喂鸽子，鸽子是灰色的。他手里拿着玉米粒，问我要不要。”
　　“那你要了吗？”
　　“我没要，mommy说过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对。”
　　“但是我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走。”
　　“什么？”
　　“就是我被他吸引过去了，好像有一根绳子牵着我，一直走到他身边的。”
　　“......”
　　“他是个中国人，对吗？”
　　袁野嗯了一声。
　　“那我也是中国人吗？”
　　“对。”
　　“我以后还能见他吗？”
　　“不可以。”
　　“为什么？”
　　袁野不想理她，问题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的年纪到了。

　　“mommy，他好像哭了。”
　　“什么？”
　　“他红着眼睛走的，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
　　“他是个流浪汉对吗？”
　　袁野看了一眼后视镜，向左转弯，又开了几里路。
　　“mommy，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袁野想了想，说：“大概一周吧，你想让我多住一阵子吗？”
　　“那当然了。”
　　“那你要听话一点。”
　　元宝在安全座椅上坐直身体，很认真地说：“玩具我都自己收拾好了，我保证，家里特别干净。”
　　袁野笑笑：“我要检查的。”

　　“mommy，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把后排座的元宝摇睡着了。
　　汽车开到家后，袁野将她轻轻地抱下来，放在小床上。给她脱掉衣服后，盖上了被子。

　　她下楼吃苹果派的时候，Mary说：“ye，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孩子。”
　　袁野安慰她：“小孩子皮得很，下次注意就是了。”
　　“那位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就是他把Kathy送到警局的。”
　　袁野点点头，并未回答。她此时此刻心情异常复杂。

　　她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深秋的天气，早晚温差大，她感觉浑身上下有点冷，就将身上的毯子裹了裹。
　　再过几周，下几场雪，加拿大的冬天就会到来了。

　　冬日寒冷且漫长，家家户户都会生起壁炉。外面是冰天雪地，寒气凛冽，一家人围在炉火前取暖，可以聊天，看书，喝茶。

　　她也会偶尔想起在国内的生活。她被一群人簇拥着，台下全是鲜花和掌声。
　　古人常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落幕之后的孤寂，难以排遣，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无法适应。
　　还有，说着爱她到永远，最后还是亦真亦幻的虚假感。

　　如果说自由是能选择自己想选择的生活，那她也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是她不想要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泡了一杯喝黑咖啡。人上年纪之后，睡不好就会水肿，特别是眼皮。就像今天，妥妥地收获一双肿泡眼。

　　吃完早餐后，她送元宝上幼儿园。
　　在元宝下车的时候，她还不忘叮嘱：“记得下午也来接我！”
　　“知道了。”袁野说。
　　“我说真的！”
　　“我保证，肯定来接你。”
　　“好！”说完她就背着小书包，小短腿哒哒哒跑走了。
　　袁野会心一笑，看着她进了幼儿园，还不停地挥手和她告别。

　　接下来，她准备开车去超市买一些吃的东西。国外的大型超市，最是偏远，她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她现在还是不会做饭，只能选一些方便菜。有些菜的口感确实让人难以下咽，她倒是不在意，毕竟她以前光吃菜叶子就能活。

　　就是养小孩稍微麻烦一些，要照顾她的营养均衡，身体才能健康，才能长高。
　　她顺手拿了一些儿童维生素片，带甜味的，卡通形状的。

　　逛了一圈后，付款结账，然后回家。

　　Mary在家，她很喜欢烹饪，就负责做饭。
　　袁野坐在客厅里望着窗外。路上的枫叶吹得满地都是，还有个红色塑料袋飘来飘去。
　　就这样坐着看了半个小时。

　　一辆大卡车经过她的视线，然后缓缓停到对面。
　　“Mary，对面的夫妇是把房子卖掉了吗？”她回头问。
　　“是吗？”
　　“对啊，新来了住户，正在搬家。”
　　“那真的很遗憾啊，那对老夫妻人很好。以前经常给我们送小甜品。”
　　“我记得，玛格丽特小饼干特别好吃。”袁野说。
　　“对，还有她们的狗出生后，Kathy经常去他们家里看。”
　　袁野想着是有这么一回事，元宝喜欢小动物，可是她对动物的毛过敏。袁野不让她养，她就经常跑去别人家里看。

　　“那么着急，会搬去哪里呢？”袁野托着腮想。
　　“不知道新搬过来的邻居人好不好的。”
　　“但愿吧，我们吃饭？”
　　“ye，我说你下次别买这个牌子的奶油了。”

　　袁野问：“怎么？”
　　“很难打发。”Mary说，“我只能用它来做蘑菇汤。”
　　袁野点点头，“你要什么牌子的，下次记下来，我就知道了。”
　　“下次我们也给对面的邻居送一些小饼干吧？”
　　“你愿意就行。”袁野说。反正不是她做，怎样都可以。

　　下午，袁野去接元宝的时候，正巧下雨，她出门带了一把伞。
　　开了几个街区，她停在一个红绿灯前，坐前方是一家小商店，她想起要给Mary带奶油，于是打了左转向灯。

　　她下车的时候，撑开伞，进了商店。
　　找了一会儿，才找到Mary说的奶油在哪里。最上方，还不是很好拿。
　　有路过两个东方面孔的人，一直往她这边看过来。
　　她没有向那两人移去目光，只是微微低头向前走了几步。

　　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同伴的催促下，半推半就上前跑了几步，站在袁野面前，对她露出微笑。
　　袁野不明所以，只能回报微笑。
　　她的同伴也跟上来，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又羞涩又拘谨地低头傻笑。
　　“有什么事情吗？”袁野还想去幼儿园接小孩子的。

　　“那个，你说！”
　　“我吗？哦不不不，还是你问吧。”
　　两个人推搡了一阵，一个女生说：“姐姐，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袁野笑着问：“谁啊？”
　　“袁野，你认识吗？”

　　袁野抿嘴，说：“不认识呢。”
　　女孩朝她同伴说：“我刚就说了不是嘛。”
　　“嗯，还有其他事情吗？”
　　“但你真的和她长得很像，不不不！巨像的！”
　　“对对对对！巨像！刚才我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你都惊呆了！”
　　“是！是！是！”

　　袁野摸了摸鼻子，“是吗？”
　　“她是很早以前的女演员，你知道吧，那时候真的超级火的。”女生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剪她的影视cut，放在网络上。”
　　“那我去看看。”袁野说。
　　“嗯嗯嗯！”
　　“你们来是？”
　　“旅游的，来加拿大看枫叶。”她拿出一份地图说，“接下来要去蒙特利尔。”
　　袁野点点头。

　　“姐姐，那能不能和你合个影？”女生问。
　　袁野为难地说：“恐怕不可以。”
　　“那好吧。”女生低着头说。
　　“那再见了，我要去接小孩了。”
　　“再见，姐姐。”

　　袁野在附近的收银台结账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们在说话。
　　她以前经常遇见热心影迷，现在遇到的次数比以前少了，但热情不增反减。
　　有时候，她想，年纪那么小看过她演的电影？现在的小年轻为什么会突然复古了。

　　结完账，出了商店后，她就去幼儿园了。
　　元宝蹦蹦跳跳地上车，然后给了她一个对掌，“mommy，为什么下雨了？”
　　“天气要变冷了。”
　　“那为什么天气变冷会下雨？”
　　“......”
　　“mommy，Jack说他养了一只狗，我可。”
　　“不可以。”
　　“我都还没说完。”
　　“你没说完，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
　　“......”
　　“为什么我不可以养？”
　　“......”
　　“Jack说他小时候也对毛过敏，但是他现在长大了，不这样了。”元宝说，“而且你看，我去隔壁奶奶家里看小狗，也没有事。”
　　袁野听她念叨一路，头都快被她念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