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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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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静留从梦里惊醒。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空调的电源幽幽地亮着，天光尚未从遮光窗帘的缝隙里钻出，急促的喘息声回响在房间里。
她双手捏紧被子边缘，平躺在床上，深呼吸着努力平复下来，再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4：32，恰恰是黎明之前最黑的时间。距离起床为两个男孩准备早饭的时间还有3、4个小时，能睡个睡笼觉。
及川静留套上外套起床，卧室门口的小夜灯为她指明方向。推开虚掩的房门，熟睡的男孩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印花小被子只盖住了上半身，脚丫子叉到床沿外。
脚丫塞回去，掖好被子，及川猛貌似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侧了身转头拱向她。知子莫若母，心领神会的妈妈伸手轻拍着他的背部，很快男孩重新沉浸在梦乡里。
重新回到自己床上已是5点左右了，及川静留闭上眼睛，妄想能与睡神再次相会，然而神祇并不眷顾她。
她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双手抱紧了腿，额头抵着膝盖，以为消失了的疼痛幻觉又开始盘踞在心口。
明明自己没有亲眼见到蔓延至天际的硝烟火光，却在梦境里被反复纠缠。意识里知道是梦，自己在做清醒梦。
梦魇缠住了手脚，她动弹不得，逃脱不得，眼睁睁看着烈焰焚烧至熄灭，仅剩一个焦黑的头盔。
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她从梦里生生扯出。
她上一次想起那个人是半年前，上一次做这个梦是两年前。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噩梦不会再来。
是因为接近11月7了吗？是因为今年她在东京？又或者说，因为她昨天会面的人。
好的体能教练可遇不可求，看在沟口老师的面子上，他的学弟不计较学费就愿意带着及川彻训练两个多星期，而她作为家长却迟迟未拜访对方，实在失职。
选个方便日子，简单邀请一顿便饭，对方也应约而来，而她却是极其失礼地跌碎了咖啡杯，尖锐刺耳的噪音响彻餐厅。
与沟口贞幸不同，灰发紫瞳的男人是长跑运动员出身，身材高挑，体型纤长。大概是近期刚带队结束一次集训，男人脸上有着些许晒伤留下的白斑，但也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接过礼物，客气寒暄，感谢他们因为学长介绍就愿意把及川彻交给名不见经传的他来训练，热情地夸赞少年人的优秀，本应是一个很普通的家长与私教之间的会面……
但是，她的心跳在失控。
下垂的眼角，飞扬的眉梢，挺拔的鼻梁，低沉的嗓音，短短的午饭时间，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视线一直徘徊在对方脸上。
直把人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弟弟急了眼掐了她一把，及川静留才收敛了目光，变回那个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的长姐。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能相像到如同同卵双胞胎的双胞胎一般，连声音都能一模一样……即使发色不一样！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精灵有魔法，可她从未被选择过，这次她是不是那个幸运儿……
像是触摸了禁忌，她很快在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不能想，及川静留，别做梦，清醒一点，那种情况没人活得下来，清醒一点！
被子掀开，拨开贴在脸上的碎发，女人低下头，右手捂住眼睛，只她一人的房间里，回荡的声音如同魔咒。
是警告，也是劝诫。
“萩原研二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
天气并不算好，黑压压的乌云挤压在天际线，秋意开始蔓延，临出门前及川静留还是折回了家里拿上三个人的厚外套，路上着凉了可不是好玩的事。
路上有些堵车就绕了路，到达俱乐部的时间稍微比计划晚了些，约着一起看比赛的几个小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
“你好，我是阿笠博士，是这几个孩子今天的监护人。”戴着圆框眼睛的中年男人有着一副心宽体胖的身材，乐呵呵的笑脸看着也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及川！”
“及川君。”
“及川君！”
“及川。”
四个小孩此起彼伏音调不一的招呼逗笑了及川彻，一手钩住他的大外甥：“这里有三个及川两个及川君，你们叫的是哪个？”
除了今天的监护人和另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剩下的三个孩子昨天都被猛带回了店里，自然也认识这个高大的、帅气的、及川猛崇拜的（及川猛：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舅舅大人，前宫城县青叶城西学园排球社社长兼首发二传手，现准备出国正补习西班牙语的家里蹲及川彻。
步美冲及川彻甜甜一笑，可爱的小姑娘今天特地换了条漂亮的新裙子出门，是有三个感叹号的可爱，说出的话也是三个感叹号级别的暴击。
“及川君是及川君，及川叔叔是及川叔叔呀，我们叫的是及川君不是及川叔叔。”真诚的话语往往最能打动人心，用大棒子打也是打呢。
及川。叔叔。
多么令人心神激荡的称呼，及川彻磨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狰狞的表情。他蹲下来，极其认真地纠正：“步美酱，及川哥哥我才十九岁。”
脑中加减一番后，理解了这个年龄差的光彦也忍不住皱了眉：“可是，及川叔叔是及川阿姨的弟弟啊。”辈分很重要。
第一次见及川彻的元太不理解他的执念，但是老师说的话准没错：“老师教我们对长辈要有礼貌。”
及川彻咽下一口血，继续比喻，甚至拉出他的幼驯染举例：“你们可以叫哥哥的，猛就是叫我的好朋友阿一哥哥。”
那……？找个能做主的人？未成年们期待的眼神看向能做主的成年人，及川静留早就选择站到阿笠博士旁边，围观这场称呼比赛，现在确实是需要裁判的时候了。
“你们各叫各的好了，我们家并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及川静留想起自家老妈还会为了不小心洗了阿彻的签名护膝道歉的事，再次确认道，“你们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不过叫阿彻叔叔，他会哭的。”
出现了，多子家庭的日常，来自亲姐的背刺。及川猛同情地拍了拍他舅肩膀，再来一刀：“因为阿彻不靠谱所以才是阿彻，阿一哥哥靠谱太多了。”
你小子！不就是因为小岩把他最爱的油豆腐分了一半给你吗？！等等……及川彻思考了一下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份额，提出一个方案：“等猛的比赛结束了，及川哥哥请大家吃中华拉面好不好？”
拉面！饺子！小笼包！
“谢谢及川哥哥！”
喂喂，你们也太容易收买了吧……柯南暗暗吐槽一句，然后转向及川猛解释：“灰原今天有其他事，她让我给你加油。”有事是指在地下室盯实验进度。
上次他以身试药的结果给了灰原新的灵感，柯南迫切希望能有进度。
只要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就行了。
*
比赛用的球馆并没有设计观赛的座位，工作人员仅仅是在球场长边的地方摆放了几排椅子。来观赛的多数是小队员们的母亲，太太们拧着精致的便当盒子或者小包包，三三两两地坐到一起交流。
柯南抬头望去，他们坐在及川猛所在队伍的那侧，四个小孩坐在第一排，三个成年人在二排，然后，就没有别人坐到他们附近了。
应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太太来跟及川静留寒暄。
小孩看一眼对面再看向自己的视线着实明显，夹在中间的及川静留伸手摸了摸他脑壳，手感不错，多摸两下：“只是人类的从众心理，不用在意。”
坐在左边的及川彻调试好录像机，听了他姐的话，冷哼一声：“宫城多好，干嘛来东京，按猛的水平，他十年后肯定能带青叶城西打进全国。”
抱怨的气话果不其然招来盖到后背的巴掌：“停。”
显然，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听懂了，张了张嘴又像是想不出能说的话，最后只吐出一句不像安慰的安慰：“及川超级厉害，他带着A班得了班级对抗赛第一！”
年轻漂亮的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意点亮了她的眼睛：“是吗？猛都没跟我说这事。谢谢你，柯南君。”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今天约战的两个俱乐部大概是第一次比赛，一开始都发球出界互送了分数以示敬意，幼崽们来回试探后发现大家水平都差不多，也就放开了手脚。
虽然柯南点亮的运动技能是足球，可有些东西是一通百通，小学生们的球速不快，但是控球的水平都还行，防守、攻击组织得有模有样，比分一路跑到了7：10，及川猛那队领先。
“刚那个一传给的不错，前面又没人，他可以直接自己扣过去的。”这是忍不住把自己代入了及川猛位置的排球瘾舅舅。
“猛的教练在开始前给分派任务吧。”疑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及川静留往笔记本上记录着，随口说到，“怕主动思考丢分，按常规操作最稳妥，反正他们队的主攻扣点不错。”
柯南回头瞄了眼两个互相咬耳朵的大人，声音不大，但是位置问题他俩交谈的声音总会飘来。
不知道是这俩解说太厉害还是场上双方太菜，身后传来的预测是一说一个准。只要一方拿到球，击出，他身后就会传来这一球的判断。
被剧透了，难受。
对面发球，栗发小男孩穿着数字2的蓝色马甲，抬头看向飞过球网的白色球体，大喊提醒后排准备接球的队友。
“Out。”/“Out！”
及川猛这边得分，轮到他们发球，负责发球的小孩怕出界用力不大，排球刚过网就被接起扣回。
“One。”
早就盯住球的自由人向前鱼跃垫起，球就到了提前起跳的及川猛手边，迅速跳传给发球的男孩，一个漂亮的1号位快攻。
又是一个来回，及川猛快步向前抬手托起球，可这一球挑的对象太明显了，对面已经看破球路，组织好人员在网后跃起。
“Touch，界内。”/“Touch！”
这球力量比想象中大，排球撞开了小队员的手臂却没有反弹向对面，而且向后方飞去，悠悠落到了空无一人的后场里。
已经做好了垫球准备的小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全程喊话提醒队友的及川猛也松了口气。
第一局拿下了。22:25，双方交换场地，休息三分钟。
及川彻探头看了看及川静留手上的记录本，心算了一把，焦虑地问：“阿姐，你要不要带猛做下大赛复盘，他现在读比赛不太行哎。”20%都不到的二传到位率，说明他没怎么骗得过对面，给主攻们晃出空档来。
及川静留没有回答，她眼睛没离开过及川猛，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弟弟说的事情，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及川彻也不管他姐的沉默，继续说：“猛现在身高140，上次我带他测摸高能有269了，只要他身高以后不比我差——”在大外甥的天赋问题上，及川彻从不吝啬他的夸奖。
“他爸有186.7，比你高了2.4，猛以后肯定比你高。”及川静留抓到关键词，“等下你什么时候带他测的摸高？”
“我知道他爸比我高，不要提醒我！”及川彻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假装没听到及川静留的问题，硬着头皮继续说，“咳——猛的骨架祖传我们家的宽大，肩膀也很灵活，是力量型二传最棒的体质……嗯，呃……”当时小岩怎么说的来着？下一句是什么？
“静态天赋那么好，球感可以现在开始培养肯定也不赖？”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接过及川彻的话语。
如何定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熟悉程度？
是相隔几层楼高也能分辨出那辆车的引擎声？
是在房间里就能接收到钥匙碰撞的窸窸窣窣？
还是哪怕多年未闻，哪怕现场嘈杂，她的耳朵都能第一时间捕获到那一丝动静。
及川静留抬头望去，男人脱下他的渔夫帽，露出灰白的头发，深紫色的下垂眼里含着春风般柔和的笑意。
身姿挺拔的男人欠身行礼，他说：“及川君，及川小姐，谢谢你们邀请我来看比赛。”
掐出了血痕的掌心盖住笔记本，及川静留勾了勾嘴角，回应的笑容有些僵硬：“感谢你接受邀请。”
“坂本教练。”
作者有话要说： 沟口贞幸，《排球少年》青叶城西高中排球部带队老师。
阿一哥哥，小岩，都是岩泉一，《排球少年》及川彻的幼驯染，青叶城西副队长，排球队主攻，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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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点描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