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五、父母 ...
-
小巷，结块的泥巴，脏兮兮的运动服，散落一地的课本，愤怒的男孩。
再结合那句响彻街头巷尾的“没爸爸的乡巴佬滚出东京！”任谁都晓得出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柯南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小林老师有人打架！”吓跑了围堵及川猛的小学生，他们几个没了元太的矮墩墩怎么拦得住就要莽上去的大高个及川猛。
狭窄的巷子里，及川猛抿着嘴，只顾低头捡着散落地上的书本，完全不理会傻傻站在巷口的三人，柯南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去帮他捡起滚到角落的排球和水瓶。
“及川君……”帮忙收拾起书包的步美张了张嘴，她抬头看向及川猛，到了嘴边的话就出不来了。
柯南和光彦两个人沉默着，一起拍干净及川猛背后的泥巴，然后后退一步，仔细看了看他。绷紧了神经的男孩努力对他们露出个感谢的微笑，却又因为控制不好表情看着很是扭曲。
不想笑就不要笑，别在意那些话……苍白的安慰说不出口，他想对方也不需要这样的话。柯南想了想，问：“及川，你等下还要去俱乐部练习吗？”
闻言，绕过柯南准备离开的及川猛中了定身咒，他转头看向柯南，眼神很是奇怪。
奇怪到柯南忍不住上下打量下自己，是他哪里蹭到脏东西了吗？
“……我以为……”极轻的话语没说完就吞回，男孩紧张地舔舔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我今天不用训练。刚刚谢谢你们，我差点就忍不住揍他们了。要是让教练知道，明天的比赛我就不能上场了。”
比赛！明天的！星期六！听到这个步美和光彦眼睛瞬间bling bling亮了，异口同声问到：“我们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两个小学生的亲近显然出乎男孩意料，及川猛像只看到黄瓜的猫一样向后蹭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你们，你们想去看我比赛？”
步美小鸡啄米般点头，光彦也在边上帮腔：“上午我们看到了你们和D班的比赛，你的扣杀太棒了！”
直白的夸赞让及川猛涨红了脸，没谁能挡得住直球攻击：“可以的，我妈妈和舅舅也会去……”
“柯南也一起去吧。”永远不会落下其他人的步美马上发出邀请，“还有小哀，等下我们还可以问下元太和博士。”
哎？哎？！等等？！
话题一下子往柯南始料不及的地方滑去，他想岔开都来不及了，两双熟悉的期待的眼睛他见怪不怪，反而是及川猛看来的目光很平静，更像是一种了然。
想要委婉拒绝的话瞬间噎回，柯南眨眨眼，然后低下头。他并不是对他人情绪很敏感的类型，可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需要他慎重思考后才能给出的答案。
十几秒，也可能是一分钟，柯南抬起头，高他一个头的男孩垂着眼，盯着地上的某处，避开了柯南看向他的视线，等待着一个回应，或者说是宣判。
白皙的手掌出现在及川猛的视野里，上面还带着帮他拍走泥巴印子的痕迹：“及川猛，我想去看你的比赛，可以吗？”
及川猛挪了挪脚后跟，想后退又控制住自己不乱动，他故作镇定地握住柯南伸出的手掌，泛红的脸颊出卖了他的情绪：“欢迎你，欢迎你们来看我比赛，我会好好打的。”
像是见证了什么历史性画面般，步美和光彦非常激动地鼓起掌来。
小朋友们表达友谊的方法莫过于分享自己喜欢的食物，及川猛背好自己的小书包，邀请道：“你们，要不要来Avoir 20 ans？妈妈早上说今天准备做红茶栗子蛋糕。”
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心动的邀请了，这一刻及川猛就是横空出世的假面超人。小学生们一左一右夹住男孩，宛若忠实的护卫，护送着他们的王前往宫殿。
三个小学生并行成一个完美的‘凸’字，栗发男孩挤在中间，丝毫不在意自己只能随着两边人的晃动走得东倒西歪，还会拉扯住他俩，避开没注意到的行人。
落后一步的柯南习惯性缀在后面，冲回头看他的及川猛摇摇手，示意自己跟着他们走，得到回应的男孩也就安心继续向前走了。
算是，歪打正着？柯南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及川猛身上，他没想到及川猛对他会是这么个态度的。
那夜，灰原哀拒绝了他的连环追问，第二天在学校也摆出不理会的态度。多得灰原哀的冷处理，他冷静后仔细回想了洋果子店里的全部情况。
及川猛一家，应该是和黑衣组织没有关系的。灰原哀的应激反应不是针对及川静留的，那个人在人群里围观洋果子店的事故，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关注及川一家。
他有心想靠近及川猛打探点消息，可是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孩比他更加积极地想和及川猛交朋友，毕竟学校的风云人物愿意下了课跨班级来找他们聊天。
想起他们几个的丰功伟绩，柯南捏了把汗。如果及川猛家真的和黑衣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和灰原哀两个现在这模样可没办法保全这几个孩子。
没办法，他只能搅和掉他们一切关于各种找及川猛吃午饭和及川猛打比赛约及川猛出去玩的计划。
柯南认真反思了一下，大概是那天的午饭时间，男孩推着A班的午饭推车路过了B班门口，而他刚好成功砍掉了少年侦探团放学约及川猛去打球的议题。
是那次吧。然后及川猛就再也没在课余时间到过B班了。
柯南忍不住叹了口气，为全球二氧化碳增加贡献一份力量，是他的问题，骄傲的小侦探难得反思起自己。
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先伸出的友谊被拒绝了，不会再苛求，直到对方先伸手。
他似乎，第一次交到这种性格的朋友。柯南本能地把对方定位在了朋友——灰原是暂时同盟不属于这个范畴——最后下了个结论：大概是比光彦还成熟一点，可依然是孩子。
总之，他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
“我回来了！”
也就主人家能无视门口挂出的ClOSE直接推门而入，男孩活泼的声音打断了成年人们的谈话，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察觉到自己貌似闯祸的及川猛马上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美丽大方的母亲大人脸色，没有扶额、挑眉、冷笑，安全。
为了逃脱有可能出现的小小惩罚，及川猛迅速且机智地侧身亮出身后的三个矮墩墩：“妈妈，阿彻，我有同学来玩。”
“及川阿姨好！”需要装孩子时柯南是能发挥出100%演技的，比如现在打招呼的表情和两个真小学生如出一辙。
“你们好，是步美、光彦、柯南，对吗？”得到几个孩子激动的点头，及川静留了然地看了及川猛一眼，然后揉揉了他头顶，“欢迎你们，猛，招待好你的朋友。”
穿着草绿色长裙的女性优雅又亲切，丝毫看不出她有一手将菜单钉入墙体的绝技，柯南眼角余光撇了下上次墙壁中招的地方，痕迹已经被重新铺贴的墙纸覆盖了。
及川静留转身走去厨房，水吧边上盯着孩子们看的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就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猛，叫舅舅。”开口的男人有着张和及川猛相似的池面脸，发色也是及川家标志性的栗色，优秀的池面连声音都很池，“不然我告诉你的朋友你上一次哭是因为——”
除了性格。
原本和柯南并排坐进了卡座的及川猛急得跳了起来，红着脸成全对方心愿：“阿彻舅舅！”
正在吧台后清洗着咖啡杯的黑发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使隔着黑框眼镜也能看见他蓝色眼眸中的笑意。
警惕的幼兽竖起了天线，上下打量着取笑他的男人，长发，尾部带点卷，蓝瞳，很高，很帅，站在及川彻旁边也无法掩盖住的那种帅。
及川猛转头看向他的好舅舅，脸上写满了对及川彻居然没有帅过对方的鄙视。
“喂喂喂，坂本君可是旅美回来的职业咖啡师，是阿姐点名留下的。”及川彻竖起手指，郑重其事地解释到，“他不仅泡咖啡是一绝，泡茶的手艺也很厉害。”
“承蒙店长厚爱。”男人接过及川彻话茬，低头对昂首盯着他的幼崽自我介绍，“及川猛君你好，我是坂本瑛一，下个星期开始担任店里的咖啡师。”
“坂本瑛一先生你好，我是及川猛。”及川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像是承认了对方一般用同样的句子应答，“明天比赛担任队里首发二传。”
坂本瑛一：？没听懂，但是微笑就对了.jpg
“什么是首发二传？”不懂就问，步美举起手来积极提问。
“首发二传就是他明天打比赛时可以一开始就上场，然后‘biu biu biu’地托给他的队友们——”恰好从厨房里出来的及川静留回答了步美的问题。
话没说完，旁边的及川彻就补充到：“然后把对手全部骗一边去，他的攻手就可以‘bang’地把球拍到对面空地里。”两姐弟可爱的拟声词成功逗笑了小姑娘。
精致的切件蛋糕一一放到孩子们面前，及川静留叉着腰做出了上下打量的姿态：“好了，同学们，请排好队伍去洗干净你们的小手。”
“阿彻，带他们去水吧洗手。坂本君，麻烦在你的左手下方的顺数第二个抽屉里拿4份一次性围裙。”雷厉风行的店长大人把两大四小安排得明明白白。
轻薄的塑料挡在食物和衣物之间，柯南这才反应过来及川猛没有去换衣服，还穿着那套带着泥巴印子的运动服。
三个大人仿佛都没注意到及川猛的脏衣服，新上任的咖啡师端来了柠檬红茶，顽皮的舅舅去进厨房端他的鸡胸肉沙拉加餐，妈妈则搬来椅子贴着及川猛坐下。
及川静留这动作似乎有些出乎及川猛意料，男孩抬头看向母亲，眨眨眼，没说什么，反而挪了挪屁股，跟她贴得更近了些。
“我作业还没写完。”男孩低着头喃喃道。
“那你要问下你的朋友们，愿不愿意等你写完作业再一起玩？”
“妈妈，阿彻的教练是不是很厉害？”
“对的，坂本教练可是宽政大学体育部的体能训练师。”
“哇，那阿彻要好努力了。”
柯南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看到及川猛撒娇。他深刻地怀疑，如果不是有他们几个在场，及川猛估计会直接坐到他妈妈的腿上。
成熟小学生不解，成熟小学生叹气，他还是专注于眼前美丽的小点心好了。坚果的香味混着一股独特的茶香已经直往他鼻孔里钻，柯南横着叉子把蛋糕尖尖的一块竖直切出，一口吃下。
先在他舌尖绽开的是松软美味的栗蓉蛋糕胚，带着奇异甜香的奶油别具风味，里面还夹杂着稀碎的糖津栗子，最后融化在嘴里的黑巧克力完美收尾。
再喝一口柠檬红茶，啊，确实很不错，用的是大吉岭，这个他喝出来了，所以做红茶奶油的用的到底是哪一种红茶？
“秘密。”
？！柯南傻眼，柯南震惊，柯南不知所措，他竟然不知觉问了出来，还问到了人家的秘方。
看着小男生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表现，及川静留艰难地憋住笑声：“厨房里还有，等下你们带几份回去给家人吧。”
她竖起手指，棕色眼眸中略带狡黠。
“你们谁能猜中我用的是哪种红茶，我就送你们一个小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及川彻，女主弟弟，出自《排球少年》，原著和公式书只提过他有个姐姐。
及川猛，及川彻外甥，名字和及川猛打排球也是排球公式书内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