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42、42

　　他走后不久，一身白色实验装的贝瑟芬妮走了过来，坐到哈迪斯旁边。
　　“他有可能在说谎。”贝瑟芬妮说。
　　“那没有什么关系。”哈迪斯回答。
　　他能闻到对方衣服上那种属于实验室的，花草汁液的特别气味，于是关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培养室出了些问题，不过已经顺利解决了。”
　　贝瑟芬妮不习惯将工作上的隐私对他讲。
　　“怎么不叫我去帮你？”
　　贝瑟芬妮甩了甩剪短过的头发，回答：“因为你对植物学科只有理论。”
　　“怕我添麻烦吗。”哈迪斯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没错，生物实验不仅仅是凭借理论就可以的。”
　　整个爱丽舍乐园以及其中的生物，都是来源于贝瑟芬妮的研究成果，也正因为对于工作和学术研究的热忱，身为冥后的贝瑟芬妮只有很少时间同爱人见面。
　　“真是……”哈迪斯低声抱怨着，然后抬起头，笑了笑，说；“你把实验服换下来吧。”
　　“这几天你也很忙？”贝瑟芬妮将实验服脱下来，夹在臂弯里，卸去实验服的她，只是穿着一身轻装铠甲。
　　“嗯，圣域和耶路撒冷天使军开战，死了不少人。”哈迪斯疲惫地倚靠在躺椅上，柔亮的黑发此刻有些不加梳理地在椅子上随意散着。
　　片刻，他又说了一句：“雅典娜有野心。”
　　“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都有或轻或重的野心。”贝瑟芬妮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说。
　　“或者吧，不过，没有一个能像雅典娜那样有最大的可能，因为宙斯最信任的谋士墨提斯是她的母亲。阿波罗只是个小少爷，吃不了苦；波塞冬过于急躁而且反复无常；阿瑞斯个性鲁莽；赫拉只是想让宙斯属于她一个人，其他的她不管；赫淮斯托斯虽然精于学术，但是并没有什么心计；至于我……一个失败者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哈迪斯微笑着摇摇头。
　　“不过，根据预言，推翻宙斯的会是他与墨提斯的儿子，而不是女儿，你没必要担心。”贝瑟芬妮劝道。
　　哈迪斯沉思了片刻，略微担忧地说：“谁知道姐弟两人的力量会不会融为一体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要雅典娜本人愿意，胜利的天平会立刻倒向她，即使他们的力量没有融成一个整体，也只需要一点助力，宙斯的时代会就此结束。”
　　“这么说……”贝瑟芬妮不免得担忧起来。
　　“没关系，你可以回到你的母亲迪墨特尔身边，身为永久中立神明，任何神明都许诺过，不会伤害她以及她的女儿。”哈迪斯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笨蛋……”贝瑟芬妮看了他半晌，艰难地从嘴里说出两个字，随即补充道，“我到冥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是为了我的理论。”
　　“嗯，我知道你和你的母亲在生物培育理论上有分歧，贝瑟芬妮博士。”哈迪斯眨了眨眼，困倦得抬不起眼皮，他确实累了。
　　“睡一会儿吧。”贝瑟芬妮理了一下他的头发。
　　现在我们回头，说说圣域的事情。
　　战后不过几天，阿蒙百无聊赖地躺在天蝎宫的屋顶上看天。
　　“天蝎座。”加百列突然在天蝎宫门前的空地上叫他，出人意料的是，西佛尔、魃、佩格索斯也跟他在一起，他们都穿着有耶路撒冷特色的衣物，圣衣藏在宽大的袍子里。
　　“什么事？”阿蒙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老子要去耶路撒冷。”加百列回答，“听说你对于偷东西很有研究，老子特意请你一起去。”
　　“啊？”阿蒙跳了起来。
　　“你不去就算了，反正老子只是对雅典娜请假说回去看看，反正老子这里也有耶路撒冷神殿的构造图。”加百列说着就走。
　　“等等，谁说我不去？”阿蒙立刻跳到他跟前，随即朝天蝎宫里跑去，“我去拿行头，你们等着。”
　　阿蒙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也是，在黄金圣斗士中间，他的实力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类型，绝招仅仅是半天都打不死人的猩红毒针，在念动力方面，天蝎念动波和深红旋风也比不了诺亚的移山填海。除了偷东西和药剂调配的技术比较高明外，就没别的了。
　　不久，阿蒙就取来几瓶透明的药水：“将它涂到圣衣上，可以隐形，时效可以用小宇宙控制。”
　　几人做了准备后，就出发了。
　　由于使用了瞬间移动，他们到达耶路撒冷时候，才是傍晚。
　　“我们去打听一下。”阿蒙建议道。
　　于是他们走进了酒馆。
　　“真是，有着大好前途的俊男西佛尔现在竟然和乱嚼舌头的三叔六公没两样，真是苍天无眼，苍天无眼那。”西佛尔牢骚道，“不过要是酒馆里有美丽的女招待的话，好歹可以宽慰我寂寞的心灵吧？”
　　“哼，正因为苍天有眼，酒馆对于乱嚼舌头的你来说再好不过了。”魃回过头来说。
　　酒馆里人来人往，也没有什么人注意易容后的他们。
　　酒客们大多都是商旅，还有一些本地人，他们正在议论耶路撒冷对外出兵的事情。
　　“由于耶路撒冷连年征战，前些日子好像加百列大人和米迦勒大人都走了，所以耶路撒冷的赋税越来越重了。”一个年老的商人说。
　　“你不要命啦？还说他们是‘大人’？”这时候，另一个酒客说，“女皇前些日子刚颁布了手谕，要是再提起他们，轻的罚到你倾家荡产，重的可能掉脑袋！”
　　“唉……”商人长长地叹了一声，“这年头，说个名字都犯法。”
　　“估计城中已经没有像样的高手了。”加百列悄悄地对阿蒙说。
　　“唉？”
　　“跟随耶和华的老将们现在死的死，走的走，光凭芭碧萝新提拔的将军们，还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加百列说着，和他们一起来到了神殿外面。
　　神殿用高高的护墙挡着，卫兵虽然在巡逻，但是似乎都打不起精神来。
　　“神殿里有机关。”阿蒙用天蝎念动波扫描了一下。
　　趁着夜黑风高，他们用隐身术避开卫兵们的监视，跳到了神殿的围墙上，然后又迅速地跳下来。
　　四个人都是潜行高手，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微微倾身，脚尖一点便将下冲之势卸去，加百列又有羽翼防护，所以安然无事。
　　他们藏在高大的树木枝叶和花圃之间，偷偷地挨近神殿。
　　神殿里有不少机关，这些在受过训练的阿蒙的眼里是压根不值得一拆的。当他们拆除了机关以后，就潜到了芭碧萝的寝殿。
　　这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寝殿，窗格是用当时上好的清漆粉刷的，屋里的装饰极尽奢侈之能事。
　　此刻，芭碧萝正在寝殿里，躺在华贵的珠宝和绸缎之间，懒洋洋地对以实玛利说，“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一洗身子……”
　　以实玛利答应了一声，朝外面走去，当他走到花园的泉水附近的时候，魃突然冲了过来，手中黄金剑朝着以实玛利的脖子上一抹。
　　以实玛利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脑袋就被魃割了下来。
　　“真是可惜了。”魃小声说。
　　那边加百列手脚利落地扒了以实玛利的衣服换上，将死尸拖到草丛里，端起水盆，接了泉水，朝寝殿走去，而西佛尔他们则是换上了卫兵的衣服，跟着加百列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寝殿。
　　芭碧萝正等得焦急，加百列他们进来了。
　　“你们……”芭碧萝刚想抬头，加百列便甩开头巾，狠狠地骂道：“想不到老子还活着吧？去死吧！”
　　说着，他将水盆中的清水向芭碧萝泼去，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清水化成锋利的冰剑，刺穿了芭碧萝的咽喉。
　　加百列箭步上前，手握冰剑，狠狠地向下一划，随着咔咔的响声，芭碧萝的胸腔和腹腔被闪着寒光的冰剑剖开，鲜血混合着内脏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