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33、33

　　帕拉斯不说话了，将头倚靠在雅典娜的肩膀上。
　　“我们都是弱者，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如何互相保护？但愿有来世，我想来世转生成一个强有力的男子，与你共同征战疆场。”良久，她才轻轻地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不需要来世，你忘了吗，我们还要一起征服星辰的。”雅典娜掩住了她的嘴，如同钢铁般颜色坚毅的瞳仁此刻浮现出了一丝温软。
　　两行清亮的泪水顺着帕拉斯雪白瘦削的脸庞流下来。雅典娜接下来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搂着她，陪着她度过漫长的傍晚。
　　会场上，卡密拉看着诺亚提供的资料发牢骚道：“真是可恶，他们将我们看成什么了，好像是个男人就会是女人的上级，不管这个女人地位多高，哼，等他们闯过八门玫瑰阵，再来向我充上级的架子吧。”
　　“大妈，你的八门玫瑰阵，就连一些实力不赖的神都能死在里头。”承影实话实说。
　　“愚昧的农夫侮辱了圣女，还振振有词地说：任何男性都比女性的地位都高。而且，人类的思想还蔓延到以实力论证地位的圣域里来。实在是很危险。”黛拉布兰卡做了结论。
　　“众生平等，男就是女，女就是男，何苦分出高下呢？”悉达多叹了一口气说。
　　“悉达多小姐。”马尔杜克笑道。
　　“我父亲曾经是国王，叫我公主也行啊。”悉达多回过头来说。
　　”悉达多公主……好吧，从外表上看的确差不多。”西佛尔吃吃干笑。
　　“你们够了没有？”诺亚突然抬起头来，轻轻地瞥了他们一眼。
　　虽然诺亚的实力不是这群人中最高的，但他的目光令大多数人登时住嘴了。
　　“形势很严峻，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诺亚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周围每一个人的眼睛：“我先警告在场所有的男士们，因为你们是圣斗士，而不是普通的人类，所以，无论外界说什么，也不能因为来自于外界的诱导产生骄傲自大，轻视他人的心情，绝对不能改变自己种族中的观念！骄傲对于我们的修习并没有好处！”
　　“是……”
　　除了仿佛事不关己的世外高人悉达多和吸血鬼卡密拉以外，别人都答应了。
　　“大声讲！”诺亚命令道。
　　“是！”这下，众人都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地允诺道。
　　“大家发誓吧，以女神的名义！以女神的名义，我身为圣斗士，绝对不能歧视任何与我性别、种族、年龄、身份所不同的同事……”诺亚率先举起拳头发誓。
　　这个誓言，是圣域历史上第一份圣斗士守则。
　　“以女神的名义，我会献身于所坚持的事业……”
　　“以女神的名义，我也许不会舍弃原来的信仰，但一定会效忠于圣域……”
　　“以女神的名义，我会坚持人道主义，但对于危害圣域安全者，会进行毫不留情的惩罚……”
　　八十多个声音同时合成一个，轻声，却有力地回荡在会议室内。
　　接下来，他们对于无理由要求雅典娜等圣域女性成员出嫁的请示文件烧掉，令他们哭笑不得的是，文件中竟然还有要求雅典娜嫁给赫拉克勒斯或阿波罗等神明的建议。
　　“真可恶，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厉害啊！”西佛尔一边烧文件，一边大摇其头。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的确可恶。”悉达多头也不抬地往火盆里加碳。
　　“悉达多小姐……”西佛尔笑道。
　　“好歹也是个公主吧混蛋。”
　　“你这是对我的歧视吗？”西佛尔半开玩笑地问。
　　“错了，我是在以我个人的目光鄙视你啊。”
　　几天后，事情仿佛闹大了的样子。
　　这天，卡密拉正在修剪玫瑰，诺亚抱着小羊走了过来，阴着脸说：“我的徒弟，拿俄米，一个刚来圣域三天的见习生出事了。”
　　“那你还抱着羊干什么？”卡密拉问。
　　“这几天忙，将羊放到你这里。”诺亚将小羊放到桌子上，小羊乖乖地趴着。
　　“等一下，我跟你去看看。”卡密拉放下花剪，吩咐德古拉照看好小羊，便和诺亚一起朝外面走去。
　　慰灵地里有一个担架，担架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幕大陆少女的尸体。
　　卡密拉掀开白布，仔细地看了看，严肃地说：“她是燃烧小宇宙自爆死的，死前曾经被人勒过脖子，侮辱过。尸体头发上沾的泥土来自于折角巷。”
　　接着，她又问旁边的杂兵：“在哪儿发现她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发现拿俄米学妹的时候，她躺在折角巷里，已经断气了，身边躺了五个男人，也都断气了，他们都是圣域里受过教育，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我们负责的名册上有记录的。”杂兵回答。
　　“哼，衣冠禽兽。”卡密拉恨恨地骂道。
　　诺亚死死地咬着下唇，一丝丝血迹从嘴唇中渗出来。幕大陆人本来就少，现在还折损一个。
　　此时黛拉布拉卡也来了，他召唤来拿俄米的灵魂问了一问，竟然不差。
　　不一会儿，雅典娜也来了。
　　她在拿俄米的坟墓前默哀了片刻，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低声命令道：“诺亚。”
　　“在。”诺亚急忙低下头。
　　“我与帕拉斯若不能理事的话，由你与卡密拉全权负责处理。他们也应该认识自己了吧？此外，你要闭上你那张认为第二人有害论的嘴巴。”雅典娜说完，面上带有一丝冷笑，走开了。
　　“是！”诺亚低下头来，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主君。因为事情再闹下去，一定会影响圣域的安定的，何况，矛头还是针对雅典娜的。那么，暂且把帕拉斯的事情搁置一段时间。
　　所以，就让我诺亚成为黑暗，来衬托圣域的光明吧。
　　秋收农忙时节，许多听信耶路撒冷男权思想宣传的男性居民却丢下了农具，齐聚在圣域最大的何西阿（拯救）广场上，其中也有少许女性。
　　杂兵们立刻在诺亚等人的指挥下，悄悄围住了何西阿广场，严防出事。
　　女神殿里，雅典娜对马尔杜克等人说：“带着圣域里年轻漂亮，又能干的杂兵们去帮那些被丈夫丢下的女居民们收作物吧，再不帮就晚了，记住，是义务劳动，不能收报酬，一粒麦子都不要收下，自带干粮和水，不要吃她们的东西，连水也不能喝，对她们说话要客气些，嘴巴甜些。”
　　“我有个问题，要是有人看上了年轻漂亮的杂兵们怎么办？圣域里大部分杂兵有精灵的血统，长相都相当不错。”箭座的布尔科问道。
　　“你可以完全放心。”雅典娜看了路人甲脸的布尔科一眼，笑道，“至于其他人，两厢情愿的话，我们也不好拦着。”
　　“……”
　　“好啦好啦，布尔科，倒是我们比较危险。”也算在年轻漂亮范畴内的马尔杜克说。
　　“你太小了，我都二十五了还没老婆……”这一句勾起了布尔科的伤心事。
　　“要是说，我的老婆是承影的话，会不会打击到你？”马尔杜克拍拍他的肩膀。
　　“那更受打击了……”布尔科沮丧地说。
　　白天的时候，马尔杜克他们带着杂兵们义务帮助居民收获稻作。而那些聚在何西阿广场上的居民们倒是闹得很厉害。什么“母鸡不应该打鸣”、“女人从神殿滚开”、“女神必须辅助一个丈夫”等号子一声比一声响亮。
　　“帕拉斯，你别出去！”卡密拉见帕拉斯全副武装地从神殿走出来，急忙展开小宇宙，顿时，艳丽的八门玫瑰阵封住了门。
　　“让开，不然别怪我翻脸，我用幻龙魔皇拳让他们滚回去。”帕拉斯平静地说，双子座圣衣上的金色光芒却腾起一尺多高。
　　卡密拉无奈地摇了摇头：“精神控制术我们都试过了，就连雅典娜、阿克墨涅他们也用幻术试过了，但是对于兴奋到那种程度的人类，仿佛没用，若是加强小宇宙，那些人就死了。你也知道，精神控制术对于被洗脑到绝对偏执的人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那就让他们死吧。”帕拉斯咬着牙说。
　　“冷静一下，帕拉斯。”雅典娜也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那些被催眠的人已经无药可解了，关键是，我们要催眠剩余的人。”
　　“雅典娜大人说得有理。”沙拉曼德说，“我们将小宇宙集合起来，对除了何西阿以外的居民进行精神控制，还是能办的到的，造成混乱的，只不过是住在圣域和地上界联通地方的人类，对于广大的里世界还没有影响到。”
　　“我们要抓紧时间。”卡密拉也说。
　　此刻悉达多、西佛尔等都出去弹压了。
　　西佛尔来到广场的救赎神殿前，黄金羽翼徐徐展开，在人群里分外耀眼，他朝着人群挥挥手，喊道：“朋友们，我同情你们……”
　　“你这个死KY！”没等他说完，悉达多一脚踹到他腰眼上。
　　“我是在同情他们的愚蠢啊口胡！”西佛尔转过头来和他吵。
　　“那你私下说说不就行了吗？”
　　这时，从人群中站出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来，一脸正气地说：“我是圣域的居民代表，我们强烈要求我们的女神结束不正常的私生活，要知道，女神不仅仅是我们的信仰代表，而且是对外的脸面。此外，我们强烈要求女性神职人员还俗结婚。”
　　“对！对！”其余的人群情激奋，纷纷振臂高呼，“让女人从神殿走开！”
　　“神圣的殿堂不容女人玷污！”
　　“回到家庭和厨房里来！”
　　西佛尔有些慌神，急忙问悉达多：“怎么办？”
　　“开打。”悉达多当机立断，“大慈悲是真无情，斩杀是为了保护。”
　　“我下不去手，面对比我弱小的东西，我下不去手！”西佛尔伸手扳住悉达多的肩膀。
　　“那你就回去吧。”悉达多毅然将他的手拿下去。
　　“怎么办？他们打人……”脸上青了好几块的佩格索斯一边哭，一边扶着衣服都被扯破的玉藻前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随着不少鼻青脸肿的杂兵。
　　“慌什么，你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刻维持秩序的圣斗士和杂兵们不约而同地注视向神殿的上方。
　　漆黑的夜幕里，一团璀璨的光华猛然出现在神殿的顶部。
　　那个人身穿的是白羊座圣衣，但是由于小宇宙猛烈燃烧的作用，圣衣已经从金黄的底色变成了放射强光的蓝白，淡绿色的长发在风中如同撕裂的锦旗，雪白的披风在风中飘扬。艳丽的面容竟然是如同千年寒铁般肃冷。
　　仿佛是魔王一般的人物，周身散发着无俦的霸气和莫可抵御的强大气势。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可与之匹敌的感觉。
　　“诺亚？”西佛尔颤抖着声音问。
　　诺亚微微点点头，从神殿上跳了下来。跳到居民代表面前，以平缓中隐含一丝傲慢的语气开口了：“你们闹的原因，就是想让圣域里所有的女人都成为你们的侍妾吗？”
　　那个粗壮的男人被镇住了，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此刻，其余的居民也因为诺亚的气势，惊恐地退后了数丈。
　　“真是不知死活，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正是人类的缺陷啊……”诺亚半嘲讽地说，“我们将圣域的表世界让给了你们这些人类，同时保护着你们的安全，若是我们不保护你们的话，不知道在外面的天使军还有各种各样的势力的觊觎之下你们能够活多久，世界上没有白吃的饭。现在回家收获稻作还来得及。”
　　“不达成我们的条件，我们不走！”居民代表又硬气起来。
　　“你们没资格同我们谈条件！”诺亚一招出手，只见一道明亮的闪光过去，那个粗壮的男人已经鲜血四溅地躺在他脚下了。
　　诺亚将战靴踩在尸体的头上，甩了甩手，大声宣布道：“除了这一个，现在后悔的人走还来得及！看来你们生活得太安逸了，需要教训教训！不走的话，我们眼睛里认得你们，拳头可不认识你们！在圣域里混就得守圣域的规矩！不过就算你们离开圣域也不要紧，圣域还有成千上万的里世界居民！”
　　此刻，乌云密布，闪电如同发亮的龙般在云中游窜，天边的雷声隐隐约约地响起来。
　　“就算被你们说成是邪恶也不要紧，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诺亚伸开手，将西佛尔等人护在身后说。
　　“他们打人了……我们也拼了……”有个居民突然怪叫一声。
　　一声炸雷劈过如石块般厚重的云层，闪电在一瞬间照亮了诺亚高傲的表情。
　　此时，居民们在鼓动下，仿佛中魔一般，纷纷将手中的石块、木棍等武器投掷出去。诺亚立即张开水晶墙，那些粗糙的武器连水晶墙的表面都没有碰到，便纷纷落地了。
　　“到哈迪斯那里忏悔你们的罪过吧，星光灭绝！”
　　灿烂的星光从诺亚的两手之中生发、扩大，一时间，旋转的光华好像有了生命般，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明耀眼的龙卷风，将所有遇上的东西都搅成了一堆粉末。被卷入龙卷风中的人体，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堆带血的碎肉融入到龙卷风里。而在周围的圣斗士和杂兵们，却是一点儿也没被伤到。
　　不知过了多久，龙卷风才停下。
　　何西阿已经完全被鲜血、碎肉和杂乱的毛发覆盖了，死去的人，就像一粒草籽一样轻。
　　下雨了，雨水如同瓢泼一般从云层中倾泻下来，落在房顶上如同飞珠溅玉，雨水开始冲刷着何西阿原本洁白的大理石表面，想把血肉通通冲走。带有淡淡草腥味的雨水混合着腥臭的血水，一并流入沟渠。
　　“呜啊啊啊-------！”诺亚收起了水晶墙，悲愤地长啸起来，雨水冲刷着他如同白玉雕般干净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