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31、31

　　事情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转眼间到了秋季。
　　伊万诺夫斯基从图书馆里出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忐忑不安地抱住怀揣的一本书籍：水光羽这家伙成天被人揍，偷练这么一本武功秘籍可能会对他有好处。
　　不过，要知道，武功最忌讳的就是在没有老师的指导下偷练，何况他拿的那本书的书皮上还照例写了：“老少皆宜，不过一旦走火入魔，后果自负。”的警告呢。
　　他捂住怦怦跳的心脏朝食堂跑去，被油烟熏得有点发黑的大理石房子前摇晃着发黄的裨草。一阵风吹来沙沙作响，风有点冷。
　　水光羽因为在比试中输给了佩格索斯，正勉强指挥打了绷带的手握着勺子做饭，身材高挑的白鸟座如同一阵寒风般夹带着雪花刮了进来。
　　“天龙座，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伊万诺夫斯基笑眯眯地问。
　　“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说。”负责小灶的水光羽头抬也不抬地回答，“昨天沙拉曼德从他的老家带回一包很奇怪的谷物，他说这东西叫苞米，但是我觉得不好吃的说。”
　　“苞米在哪儿？”
　　“放食材的柜子里的说。”
　　伊万诺夫斯基跑过去看了看：有十来个短棍形状，黄澄澄的苞米躺在柜子里。他好奇地拿起来看看，问：“把它们煮一煮能不能吃？”
　　“好像不能煮的说。”水光羽将汤锅里煮着的食物搅了搅。
　　“你煮的是什么？”白鸟座好奇地探过头去，他看到的好像是一团一团半月形的白面，但是白面里似乎还裹着蔬菜和少许肉类，闻起来香喷喷的。
　　“扁食的说，要吃吗？”水光羽将扁食捞出来几个，连汤带水地放到盘子里递给他。
　　“谢谢。”伊万诺夫斯基拿起盘子，将那几个扁食连同面汤一起囫囵吞了下去，咂了咂嘴，说：“味道真好。”
　　“你要是感觉味道好的话就是熟了的说。”水光羽笑道。
　　“……”
　　白鸟座坐在桌子边，将手放在桌子上斜斜地撑着头，看着水光羽将扁食放在火上温着，然后又架起锅来炒菜，银白的长发顺着同样是白色的神官服披下来----以修习法术为主的圣斗士都比较喜欢穿能够对修习有辅助作用的神官长袍。
　　“说实在的，天龙座，我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你想不想看？”他回味完扁食的美味，终于想到找天龙座有什么事了。
　　“是那种欲练神功先要自宫的秘籍吗？不看。”水光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虽然我长得像女生但我实际上是男人的说。”
　　“绝对不是啦。”伊万诺夫斯基打开那本名叫《哈米吉多顿武书》的秘籍，像在唱诗一般，声情并茂地念起了引言：“一个幽灵，魔王的幽灵在神圣的领域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追杀，诸方象征光明与正义的力量都联合起来了……有哪一个神明不被他的敌人骂为邪恶的魔王呢？又有哪一个神明不拿魔王之力的罪名去回敬自己的敌人呢？”
　　“魔王名单？”水光羽将炒好的菜放在盘子里问。
　　“差不多吧？”白鸟座回答，“这本秘籍我通读了一遍，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头一页就是冰雪……的修炼方法。”
　　“其实是冰雪女王速成吧？”一直坐在食堂角落的阿克墨涅讥笑道。
　　“啊啊啊蜘蛛座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阿克墨涅走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来说，“警告你们一句，哈米吉多顿武书虽然是说每个人都可以练习上边的招式，但是这只是小宇宙薄弱的圣斗士在大战来临之前用来短期内提高小宇宙的方法之一，而且是很容易受到逆风伤害的秘技，估计你们的老师也不同意你们练，你们还是将它放回去为好，否则练习产生的逆风伤害了你们，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切……”伊万诺夫斯基撇撇嘴，拉住水光羽说，“不要理那个毒蜘蛛啦，听说她在结婚后会把丈夫杀掉的。”
　　门口顿时飞过来一根银亮亮的蛛丝将他吊了起来，用力勒了一下。
　　“那是我族的美德，你少来管闲事。”阿克墨涅冷冷地放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此时卡密拉正在天蝎宫的门口和阿蒙说话。
　　“告诉你一件奇事……山下西边村落中的莫妮卡生小孩子了，当初我诊断出来是两个，没想到这个星期一早晨她只生出来了一个，婴儿的肚皮涨得像只鼓。结果我只好给孩子动手术，没想到孩子的肚子里有个死胎。”
　　“怎么可能？”阿蒙正在整理药罐，听到卡密拉说的事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不可能？莫妮卡受不了这个刺激，经常做恶梦，你有没有药？”卡密拉问。
　　“拿我当施药局吗？”阿蒙嘟囔道，随即从放药的架子上拿出一瓶他昨天刚刚制作好的催眠药水抛给她：“好吧，给你，拿去救人，闻一闻就有用，本来我是打算将这瓶药洒在有钱人家的狗窝里的。”
　　“你还是贼性不改。”卡密拉笑道。
　　话说伊万诺夫斯基晚上将《哈米吉多顿武书》誊写了一遍，突然一阵风吹来，蜡烛灭了，他急忙去找火石，站起来的时候，就着月光，突然看见书页中腾起一团黑雾。
　　“什么东西？”伊万急忙做好了攻击准备。
　　“别打，别打，我是住在这本书里的鬼魂。”那团黑雾出声了，仿佛是害怕他打来的样子。
　　伊万松了一口气：圣域图书馆里年代久远的秘籍中几乎都有鬼魂居住的，只是他们很少与人交流。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吧。”伊万说。
　　“喂喂，那个，我知道哈米吉多顿武书的修习技法，要不要交换一下，用很小的代价换来相当于你现在三倍的小宇宙？”鬼魂说。
　　事实上，这个鬼魂是这个星期一晚上才住到哈米吉多顿武书里面的，不过，它却有这个能力，因此不算是说谎。
　　“什么代价？”伊万忙问。
　　“你的左眼。”鬼魂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又立刻补充了一句，“当然，不会让你破相，我只是寄宿在你的左眼里而已，我也不加害任何人，何况你有了那么强的小宇宙，少一只眼睛无关紧要的。难道你不想保护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吗？”
　　“很重要的人啊……”伊万想到了水光羽，有点动心了。
　　他思考了片刻，抬起头笑道：“好吧。”
　　“那么契约成立。”鬼魂急不可待地说，“我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因为名字对于幽灵来说很重要的。”
　　说着，它立刻化成了一条黑色的细线，朝着白鸟座的眼睛飘来。
　　伊万只觉得左边眼眶里仿佛一空，火辣辣地疼了一阵，随后便觉得自己的小宇宙大大增强了。
　　接着，眼前一阵昏黑，他只好无力地扶住桌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蜡烛什么时候又亮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左眼看不清东西，因此努力克服着只有右眼的不适，走到了水晶镜子前，镜子中的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左眼的瞳仁由美丽的紫罗兰色变成了血与火一般纯粹的鲜红，瞳孔里还有小小的金色图案。
　　他将头发往左眼前梳了一下，让垂下来的头发挡住那只诡异又漂亮的眼睛。然后拿过布条来，包扎住左眼。
　　他感到莫名其妙地疲惫，便去睡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将要发生什么呢？
　　第二天的练武场上一如既往地热闹，伊万将誊写下来的《哈米吉多顿武书》给了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水光羽，吩咐他要偷偷地练，不要让老师看见，便去湖边练习冰系法术了。
　　“钻石星辰！”在照例结印后，他发出了大招，一阵寒风从他身旁吹起，湖面竟然在咔咔的一阵响声之后，整个冻了起来，空气中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感到异常惊讶：要知道，凭他自己原来的能力，顶多将湖面冻起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同时空气中的雪片也不会很大。
　　西佛尔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开弓放箭，燃烧着火光的黄金箭刺穿了冰面，但是过了五分钟左右，冰才慢慢地融化掉。
　　“小弟，厉害了啊？”西佛尔拍拍他的肩膀，“听说你在练《哈米吉多顿武书》，了不起了不起，一晚上的功夫就长进这么快。”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西佛尔前辈，你怎么知道？”
　　西佛尔立刻狡猾地笑道：“这个圣域里偷偷在眼下瞒着我的事情还真不算多，不过小弟，我告诉你一句，这本秘籍只注重单项的发展，对于其他项的提高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说着，他猛力将他左眼的包扎扯开了。
　　看到他的眼睛，西佛尔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没有料想到情况发展到如此严重了。
　　“小弟，你从今天开始必须加强体能练习，把身体养好，否则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小宇宙过强造成的逆风的。”西佛尔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练习绝招了，去训练场上跑步吧，走。”
　　说着，他拉住伊万，到了训练场。
　　“射手座！”佩格索斯一见西佛尔亲热地拉着伊万，立刻大喊一声从石头堆上蹦了下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指导他练习，小弟。”西佛尔笑眯眯地说。
　　“切……少来了混蛋！我还不知道你？”佩格索斯抱住肩膀冷笑道。
　　“天马座！那个射手座的花心萝卜惹你生气了？”沙拉曼德也跑了过来。
　　“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好不好？”西佛尔发飙道。
　　沙拉曼德却无视他，跑上去，用力按着伊万的头看了看，接着大喊一声蹦出三米远：“白鸟座，你的瞳孔里有矮人王莫迪姆斯的锤子和巫妖王克尔苏加德的镰刀，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伊万同样冷笑道，“昨天把天龙座海揍一顿的人是你们两个吧？我让你们俩清醒清醒……”
　　“不关我的事，玉藻前揍得他更狠，何况我还帮他揍玉藻前了。”沙拉曼德说。
　　西佛尔立刻把伊万的肩膀扳过来，仔细地看他的瞳孔-----那瞳孔在血红的底色上的确有一个图案，黄金色的，由矮人族的战锤图腾和巫妖王的镰刀图腾交叠拼合起来的图案。
　　“事情很严重，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练到了《哈米吉多顿武书》的第三层。”西佛尔也是习练过这本武书的，知道一蹴而就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多严重的伤害。
　　于是他一拳将伊万打晕了，交给匆匆走来的马尔杜克：“狮子座，帮我照看好他。我去雅典娜那里找个封印手镯。”
　　“行，去吧。”马尔杜克点点头，“不过你要早点回来，晚了承影又要满训练场追着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