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24、24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在晚饭时间过后，将绵羊抱到怀里，揣着它朝阿蒙工作的地方走去。
　　阿蒙正在屋里找着什么，这间屋子布置得挺阴森的，连蜡烛的火焰都是蓝色，淡青的鬼火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照着白骨装饰的柜子里各式各样五颜六色有的还冒着泡泡的药水----这些药水就是号称连石头喝了也开口的吐真剂。
　　诺亚抱着小绵羊进来了，将它放到阿蒙的办公桌上。
　　“这东西……”他刚要开口，阿蒙就抬起头来，看看小绵羊，似乎是有些惊喜地喊道：“哎呀，这不是我丢的那个羊么？”
　　“唉？”诺亚有些诧异。
　　“我跟你说。”阿蒙一把将羊抱了过来，“上个月我去药店里买制作吐真剂的药材，付给了老板十个金洋（金币），他应该找给我三十个铜子的，那孙子说没有多余的零钱找给我，就给了我这只长毛羊，说是花了三十个铜子从市场上买的。”
　　“还真是便宜。”诺亚嘲讽道，“你灌了它吐真剂没？”
　　阿蒙的绿眼睛闪了闪，笑道：“刚买来的时候我找不到羊奶，就是用吐真剂把它喂大的。”
　　“靠……”
　　“什么？”阿蒙没有听清，问道。
　　“这样一来就不能炖着吃了。”
　　“别呀，我还想用它的毛做一双手套呢。”阿蒙急忙道。
　　“你们在吵什么？”帕拉斯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诺亚想把我的羊炖了。”阿蒙恶人先告状。
　　“你的羊？还不是从我那里支的钱么？”诺亚是负责会计兼出纳的，听阿蒙故意用小羊瞒帐，就气不打一处来。
　　“毛给你，秋后绵羊薅下的毛少说也值三十个铜子吧？”阿蒙撇撇嘴说。
　　“上个月的帐欠到秋后，利息也有一块银洋了！”诺亚提高了声音。
　　“没你这样算账的！”
　　“都别吵了。”帕拉斯扔过来一句话，“真是毫无营养的吵架。”
　　“你来干什么？”诺亚没好气地问。
　　“我来拿些橄榄油。”帕拉斯回答。
　　“要那玩意干嘛？食堂里就有啊。”阿蒙嘟囔一句，还是拿出一瓶装在水晶瓶子里的上好橄榄油给了她。
　　“我有点儿不明白，人鱼不是水淋淋的种族么？”诺亚在一旁嘀咕道。
　　“食堂里的橄榄油有杂质，不干净。”帕拉斯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笑道，“对了，阿蒙，你会养小羊吗？”
　　阿蒙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不太会，不过放在诺亚那家伙那里更不放心啊，他没准哪天一不高兴就把它炖了。”
　　“呸，我不想炖它，我想炖你，要是我不对蝎子过敏我早把你这个贪财好色的蝎子炖了。”诺亚反唇相讥。
　　“哼，猩红毒针要是一个铜子一发的话，我就当场把那三十个铜子还给你。”阿蒙不满地抱起了肩膀。
　　“既然诺亚想养它，那就让他养好了。”帕拉斯拍拍阿蒙的肩膀，“诺亚还没结婚，万一那只羊是母的呢？这不就解决他的终身大事了？”
　　“哈哈哈哈……”阿蒙笑作一团。
　　诺亚在一旁翻着白眼，将小羊捏得咩咩直叫。
　　帕拉斯从阿蒙的工作室走出来，清凉的晚风开始悠悠地吹起来了。
　　圣域的傍晚是最安适的，就连卡密拉在各个花园里培植的玫瑰都收敛了凌厉的杀气，呈现出慵懒闲适的姿态。
　　西佛尔正搬着一摞书往射手宫里走，见到她，打了个招呼，眉飞色舞地说：“喂，告诉你一件事儿，听说没有？昨天山羊宫里非常热闹呢，真像一只鸟儿在不停地叫一样。”
　　“山羊宫里热闹，吵到你了？”帕拉斯问。
　　“没呀没呀，不过今天马尔杜克和承影都起床晚了，你知道的，他们肯定……”西佛尔笑眯眯的像只正在吃草的兔子，不过，确定的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真是可怜的老男人，我理解你，难怪你让佩格萨斯住进来呢。”帕拉斯笑道，“不过还有一件事要恭喜你，尊夫人前天给你生了个儿子，你都在圣域待了两年了，两年都没有回去看看。”
　　“啊？真的？”
　　西佛尔心里一惊，手中的书噼里啪啦全掉到了地上。
　　“开玩笑的。”帕拉斯突然弯下腰笑了起来。
　　“天哪，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般，西佛尔蹲下去捡书，长长的两条辫子一直垂到地面，他的脸是略微椭圆的，上宽下窄的鹅蛋形，额前的几绺淡淡的刘海恰好落到细直飞扬的眼眉上，显得他整个人挺俊俏。
　　“不打扰你了，我走啦。”帕拉斯帮他捡了两本书，说。
　　雅典娜正在翻着一本书，见帕拉斯走进来，将书放回书架，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支吾了半天。
　　“要说什么呢？”帕拉斯将装着橄榄油的水晶瓶子放到床头，温和地问道。
　　“这个……？”她仿佛是有些为难地思考着，半天，才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们结婚吧。”
　　“啊？”
　　面对友人突如其来的要求，帕拉斯一时不知所措地眨着眼。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雅典娜似乎是困惑地摸了摸紫色的头发，随后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了出来，“我想结婚了，虽然说现在暂时没有战争，但是未来还是不敢保证。再说了，有些家伙一直要求我结婚，说我没有爱人，所以我们两个结婚吧，堵住他们的臭嘴。当然我不需要你马上答应，你也可以不同意的。”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去，有点担心对方会不答应。
　　帕拉斯那双海蓝宝石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片刻，仿佛是春风荡漾开了一池涟漪般，她微笑起来：“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那么，今天晚上可以吗？”雅典娜忙问。
　　“当然。”
　　紫发少女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的友人，将下巴压在对方苍冰色的长发上，耐心地解开她的衣服。
　　虽然说两人发生关系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帕拉斯还是觉得有些疼痛，她抬起手，想拿过床头上那瓶早已准备的橄榄油，突然，她的手被雅典娜按住了。
　　“躺回去，我帮你拿。”雅典娜笑着拿起她的手来，咬了两下。
　　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太了解她一旦想要恶整同事们的时候所发出的低浅笑声了。
　　“你先闭上眼睛。”雅典娜从床边拿过衣带来，笑着蒙住了她的眼睛。
　　视力处于黑暗状态下，又不能用小宇宙观察周围，她感到有些紧张，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腿被抬了起来。同时被加热过的橄榄油淋到了那个最为隐私的地带上。
　　她紧张地咳嗽了两声，伸手抓住床单，力图抵消这种奇怪的感受。不过，稍后她就松开了手，不住地喘着气，拥抱住了对方，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窗外月光正好，自然见证，今晚，就是两人的新婚之夜。
　　第二天，两人意料之中地起晚了。
　　“我最近是不是有点胖了？”帕拉斯一边照着镜子整理衣服，一边皱着眉头问。
　　“不觉得。”雅典娜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抱得动。”
　　“我可不希望再被悉达多或西佛尔那两个家伙说：’哇，你最近吃了什么，身上全是鱼油啊。’上个星期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帕拉斯将头发简单地绑成一束，说。
　　“哪来的鱼油呢？全是硬梆梆的鱼肉。”雅典娜伸出手来，在她结实的胳膊上捏了两下，“锻炼得真好，像悉达多那些不擅长锻炼武艺的家伙见了得哭。”
　　“……我记得我们两个身高体型差不多吧？”
　　“……哈哈。”
　　早饭的时候，悉达多又拿众人的体重问题说事（注：该人身高一米八三，体重才有六十公斤左右）。
　　“喂，西佛尔，你让一下，你挡住我给沙拉曼德的小宇宙讯息了。”悉达多挤眉弄眼地说。
　　“你再胖一点不就发出讯息去了吗？自己是只耗子，看别人都是大象。”八公西佛尔反唇相讥。
　　“明明是你实力太弱，所以才发不出去讯息的吧？”雅典娜冷笑道。
　　“幸好他这一周的批评对象不是我，看来他已经将所有比他重的人列为胖子的序列了。”帕拉斯说。
　　“真的是按照他的标准的话，只怕圣域里全是胖子了，一周批评一个，他要多长时间才批评完呀。”卡密拉笑道。
　　“别说我跟他一样重，怪丢人的。”魃咬牙切齿。
　　正在发育期的承影和马尔杜克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承影把自己的那份倒给了马尔杜克，马尔杜克也没有推辞，继续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恶狠狠地诅咒：“就是要比耗子重，就是要比耗子重！”
　　黛拉布兰卡倒是在一边自得其乐地唱：“地狱之火，焚尽万象……”
　　诺亚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将餐盘里的果子喂给手里抱着的小羊。
　　诺玛看着自己偏瘦的双腿咬牙切齿。阿蒙则是抬头望天翻白眼。
　　不一会儿改成阿蒙咬牙切齿看鞋尖，诺玛抬头望天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