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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温柔 ...

  •   印栖上一次靠这么近细致地观察澶哥,还是在三年多以前。
      那会儿在床上热乎劲儿刚过,等澶哥睡着了,他就侧躺着观察澶哥。
      澶哥真的是一眼看过去帅中噙着点斯文的男人,刚好戳到他的xp上,性格更是在他心尖上蹦迪。
      日常时温柔成熟,该man的时候也是真man,说话做事很有主见,工作时偏沉默点,专注力很强,这一点和他一样。
      熟睡的澶哥,性感的唇瓣紧抿,坐姿睡觉时硬朗的轮廓线透露出几分严肃。
      他凝视着澶哥,又凑近了点,鼻息间又钻进了他衣服上熟悉的熏香。

      在考古队或者博物院派出去挖墓的,身上的味道都不会很好闻,澶哥本人酷爱探究历史,便学了考古学。
      可他本身又有洁癖,就导致他在外出时,会将用来外出挖墓的衣服,专门用中药材熏香去味,味道偏淡不会影响别人,也不会影响工作。
      这是他很早前就知道的事,熏香是最早找老调香师配的,多年来就没换过,他才会熟悉到这程度。

      印栖再贴近一点,甚至能感受到澶哥绵长的呼吸。
      相机放在一边,单手撑在床上,他鞋子已经脱掉,往边上挪了挪,怕吵醒澶哥。
      当发现和澶哥交流都不知道说什么时,他连直视澶哥都是一种奢侈,只能在他熟睡时再多看看,多想想。
      一个熟睡,一个清醒,距离贴紧,他的手几乎撑在澶哥的西装裤边压着,呼吸在空气中拉丝交缠。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他从未和澶哥分开。
      认识时间太久,明明激情和热情早该褪去,可心脏却拼了命地冲破桎梏,吞噬所有的隐藏。

      “扑通——”
      “扑通——”
      “扑通——”

      它就是要清醒地告知,拒绝一切的逃避和自欺欺人。

      如鼓声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地敲着,好似寺庙里急于敲钟的和尚,速度逐渐加快。
      他甚至觉得澶哥的侧脸就是对他的蛊惑,靠太近的代价就是管不住心,恍然回神才觉得逾矩,想往后撤,退出亲密距离。

      舒澶过于疲倦,闭目养神久了就陷入了梦乡。
      常年在外的生活,让他并不是每天都会在床上睡,所以只要不是太过难以招架的姿势,都能快速陷入睡眠。
      就是他睡眠浅,距离太近会被干扰苏醒。
      在印栖靠过来没有一分钟的功夫,他就苏醒了,呼吸依旧保持原先的状态。
      他想知道,小栖过来做什么,还贴的那么近。
      呼吸缠绕的时候,他有些恍然,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心底骤然涌现出掠夺感。
      摇摆的心态撕扯着占有欲,金边眼镜在沉暗的光线下遮掩住微微睁开的眼睛,那眸底翻涌着巨浪。
      绵长的呼吸,在时间的走动中逐渐灼热,男性荷尔蒙的强势,配合呼吸声覆盖至印栖的全身。

      印栖身形凝滞,撑在床上的手指攥成了拳头,舔了舔唇瓣,喉结连续滚动了三次,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甚至没有继续往后退,清冷的熏香缠绕着滚烫到渐渐急促的呼吸,拘谨感消弭,剩下的只有双方熟悉到恍如隔世的欲望。
      那是一种对待爱人的占有感,以及被戳中了浑身细胞沸腾的兴奋。
      明明谁都沉默着,可无论是印栖,还是舒澶,都心知肚明对方动情了。

      沉默了几分钟,舒澶眯起的眼睛睁开,透过眼镜撞上几乎近在咫尺的印栖的眼瞳。
      “我睡着了?”
      不是犀利到逼迫回答的问题,语气低沉到沙哑,反而反问了一句。
      他身体前倾坐的更直,金边眼镜的边框,几乎擦着压在印栖的脸颊上。

      印栖恍然想后退,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僵硬到不想动,金边眼镜上金属细条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哆嗦。
      偏偏不是冷,是兴奋。
      贴的几乎快要脸对脸,两人喉结都微动,彼此听着对方吞咽的声音怔然。

      “怎么不说话?”
      舒澶眼镜边擦着印栖的脸颊而过,随之往后靠了一点,拉开几厘米的距离,径直撞进他微缩的瞳孔。
      “嗯,你睡着了,我过来给你摘眼镜,你这样睡不舒服。”
      印栖沙哑的声音压得极低,情绪内敛又深沉。
      这个距离,他的视线低一点,就能看到澶哥下颚线往下弧度中间的凸起。
      狭窄的呼吸空间,喉结上下滚动,再往下滑是随意松开的衣领,慵懒中透露出性感。
      他就瞄了一眼,心窝就被戳了戳,移开视线。
      再度撞上澶哥的眼睛,情绪看不出分毫,他又往旁边挪动了一点距离,却舍不得挪远。

      距离拉开,新鲜的空气涌入,逼仄感渐稀。
      舒澶从颈部朝下传来的热感,消散了大半,睨了他一眼,“嗯,摘吧。”
      睡醒后的嗓音有种磁性碰撞感,尾音没上调却呈现出不容置疑。
      印栖脸颊僵硬,“嗯。”
      他右手撑在床上,左手食指和拇指扣住金边眼镜的正中间,将眼镜给慢慢拽了下来。
      手法偏温柔,像是下意识地举动。
      舒澶头低下,配合他。
      默契十足。

      印栖从一开始发觉澶哥醒了时,就知道澶哥是在给他台阶下,才会反问那句我睡着了?
      他难受哪怕他逾矩了,澶哥却依旧贴心,将一切尴尬和不自在吞没,只剩下被覆盖着的温柔。
      拿着曾经爱人的号码牌,抛开那些消逝在时间中的伤害,还是维护他那点骄傲到可笑的自尊。
      摘下眼镜后,他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眼镜折好,身体前倾头微低放进澶哥胸前的口袋里。
      舒澶往下低一点,下颌触碰到印栖浓密的头发,发长中等没那么扎皮肤,有点凉,有点痒。

      待到印栖放好又坐直身体,拉近的距离再度推远,释放的情感被抽离小心收好,深邃漂亮的眉眼敛去大部分情绪,笑道:“澶哥,到吃饭的时间了,要不要点个餐?”
      火车上的软卧,在晚餐时间点内都是可以点餐的,比较方便。
      “嗯,你点吧,晚点我转给你。”
      舒澶坐在床上没有想要挪动的迹象,比起最先的拘谨,要放松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太过亲密,导致几年来的疏离感被抽离了一部分。
      “好。”
      印栖从床上下来,到床头把夜读灯打开,昏黄的灯光偏暖。
      他拿起手机,扫码点餐,等到点完了他都没问澶哥一句。
      有些东西伪装的再好,可身体和记忆知道,例如爱吃什么,和生活方式。
      就像舒澶最早买盒饭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印栖不爱吃的东西,等到事后吃完才发觉这已经成为习惯。
      而三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将这种习惯完全抹除。

      点完餐,印栖又把夜读灯给关掉,与澶哥一样并排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为什么把灯关了。”
      舒澶的肩膀紧贴着印栖的肩膀,光线太暗又从亮点变成黑暗,又需要暗适应,不太习惯。
      这话其实问出来,比起刚才默契的温柔,多了犀利感。
      “他们在睡觉,有点亮。”
      印栖等话出口,才意识到又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他垂下眸沉默,在外人眼里能说会道的他,在澶哥这里连思维能力都没有。
      刚刚才给澶哥摘下眼镜的左手在颤抖,腕骨往上的位置,从里向外钻着疼。
      他眉峰拢着,右手手指都不敢去触摸手腕,心底蔓延着苦涩。
      澶哥心太细腻了,眼睛也很敏锐,他不敢透露出什么,以免被发觉。

      藏了这么久的事情,他做不到去透露些什么,出行撞上澶哥刚好又是阴雨天气,是他从未想过的。
      闷疼的心脏,配合着骨头间传来的痛感,让他清晰地从幻想的世界中抽离。
      破镜难重圆。
      有些事情,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他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水珠一点一点地划过痕迹,就好像现在的他和澶哥。
      不会有能擦干净的抹布。
      斑斑点点的痕迹,只会映衬在曾经光洁干净的玻璃上。
      舒了一口气,印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眉眼噙着自嘲。
      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啊。

      他没发觉,适应环境后的舒澶,一直凝视着他的侧脸,看到他脸上露出和他如出一辙的自嘲时,被刺的移开了视线。
      到底,他还是看不得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站在他面前公然示爱的少年,变成现在这样。
      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心脏被刀子来回捅着,痛得刺骨。
      绷不住的情绪蔓延,他骨节分明的手攀爬,扣住了印栖的右手腕。
      手指并没有握紧,松散中有安抚的意味。
      一句话没说,无声的温柔飘卷。

      印栖右手攥成拳头,却舍不得挣脱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都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涩,眼睛红的吓人,不愿让澶哥窥探到分毫后悔的情绪。
      “头又疼了?”
      温柔的嗓音钻进耳朵里,舒澶手指扣紧把人拽近,他侧过身几乎是转了个方向,另一只手爬上他的后脑勺,将人半摁在肩膀上。
      他几乎没有用力,只是下意识地做了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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