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落入我的手掌》梓俍

5、青丝

　　之后的日子也一直是这样，封鸢性子活泼，爱笑爱闹，有了她跟着，玄晟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二人经过最初的磨合也愈发合拍，无话不谈。
　　一日，封鸢说给玄晟洗衣服，玄晟本不想答应，但一向拗不过她。隔天玄晟把衣服穿上身时，才觉出这织物柔软又芬芳，如同那个灿烂如春风的少女本人一样，初见温柔美好，时间久了便感到她身体中蕴含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力量，清澈，却深邃。
　　这些日子里，封鸢又开始热衷于给玄晟绑头发。
　　玄晟一向行止由心，头发也懒得好好扎，用发带一束了事。封鸢忍了几日实在看不过眼，提出帮她梳头。
　　青丝者，情思也。梳头已是过分亲密的活动，何况是玄晟这种极少叫人近身的人。但兴许是小姑娘笑得实在太耀眼，叫她晃了神，她居然就欣然应允了封鸢的请求。
　　玄晟坐在凳子上，封鸢立在她身后，将玄晟漆黑的秀发梳理柔顺，细致绑起。阳光洒下，发丝映出金灿灿的光芒，像金色的泉水在涌动，自头顶洒下，美得不可方物。
　　封鸢的动作忽然变得很缓，发丝从葱白的指间落下，仿佛风吹走时光。发丝间，是皂角的清香，还有些温暖的阳光味道。封鸢像被盅惑了似的俯下身去，闻着她头发上暖人的味道，紧张得心如擂鼓。
　　玄晟像是没发现封鸢刻意放慢的动作似的，双目放空，静静出神——
　　那种奇异的感觉已出现有段时间了，看见封鸢那双格外灵动晶亮的眼睛就会心慌，靠近她就会感觉心跳莫名加快，玄晟本以为自己会很反感这种奇怪的，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可偏偏却还是想离她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第一次觉得失控也这么美好，让她甘之如饴。她想，我要把这个姑娘永远留在身边。
　　玄晟的想法自然瞒不过封鸢的眼睛，女孩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间或做一些似乎已经亲昵过头，却又似乎并未过界的事，欣赏一向谈定的玄晟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女孩笑眯了双眼，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这天傍晚，二人走到一荒凉郊外，四周寂寥无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玄晟皱皱眉——这么走下去，不知多久才能遇见店家，自己风餐露宿惯了，找棵树在上面睡一晚一晚也不是不行，但偏生还带了这么个小姑娘，又哪好让人家也陪自已露宿野外。
　　“累吗？”玄晟揉揉封鸢的头顶。
　　“不累不累。”封鸢牵住玄晟的袖口，“跟阿晟一起走，一点儿都不累！”
　　“行。”玄晟点点头，按照她的本意，小姑娘走这么远肯定累了，要是走不动，自己可以背她一段。但目前来看，封鸢还活力十足，半点疲惫也没有，“要是累了就告诉我。”
　　“好呀。”
　　女孩欢快的话音未落，周围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伙人，把两人围在中间。为首的手举一把钢刀，刀尖直指玄晟。
　　玄晟双目一凛，下意识把封鸢护在身侧，右手紧握刀柄。对方人太多，自己又带着个自保不了的小姑娘，冒然动手必然吃亏，但既然对方也并未立刻动手，就说明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想到这里，玄晟冲那为首的男子一点头：“请问壮士有何贵干？”
　　“怎么，不认识我了？”那人冷笑一声，“那玄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爹当年杀了我们大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玄晟心说我就知道！自从父亲去世，来找她“寻仇”的人络绎不绝，这套词她听了没有几十也有十几遍，耳朵都要起茧。起初她还会奇怪父亲从哪结了这么多仇家，后来就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寻仇”不过是一个幌子，其实只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家比较好欺负，想来讨些便宜。往日她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玄大女侠从没吃过亏，但如今有封鸢在……
　　玄晟看了眼缩在自己身侧，吓得瑟瑟发抖的封鸢，神色凝重：“你们来找我，跟她没关系，让她先走，我奉陪。”
　　为首之人看看玄晟，又看看封鸢，有些不大乐意。
　　玄晟嗤笑一声：“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还不够，还想抓无辜之人作人质？恐怕太不讲道义了吧？”
　　为首的人眼珠乱转：“行！”
　　玄晟按住封鸢的发心：“你先走，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解决了事情就去找你。”
　　“可是……”
　　“听话！”玄晟隐隐有点急躁，“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往前走，我会去追你！”
　　封鸢咬住唇点点头，深深盯了玄晟一眼，扭头飞快地跑了。玄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个粉色的身影三转两绕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她看着围住自己的一圈人，抽刀出鞘：“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封鸢：姐姐居然打算背我！我仿佛错过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