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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啪”的一声,灯亮了。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屋子,只在地中间摆了一张宽大的桌子,周围是各式各样的器具。很明显,是一间物理实验室。桌面两端摆放着一个光源和一个屏幕,中间一条线上支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支架和孔缝。

      阮念原本在那屏前观察着什么,闻言竖直了身体回过身来,望向晃晃悠悠的门。

      祁成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糟了。

      他迅速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怯怯望了一眼阮念,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自主地,喉间一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谁啊?干什么的?”这时,从门背后的电灯开关处,走出一位中年男老师,他扶着自己被撞到冒星星的额头,愤怒地吼道。

      他TM只是去打个灯,差一点被楔进墙里!

      这一天,阮念的实验一直做到快九点多钟。晋博宇送她回的家。

      春天的夜晚非常怡人,不冷不热,微风拂过,月夜醉人,铺满长街。空气中似乎飘落着不知名的、花朵的香气。晋博宇慢悠悠地骑着,一点也不着急。

      可是陆有川很着急。

      他开着一辆跑车,要跟踪一辆自行车!

      这难度太高了!一脚油踩下去就是一条街。他不得不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的。这很费车。

      “哥,你刚才不挺猛的?现在那男的骑车带你媳妇,你又没脾气了?”

      祁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他哪里还敢有脾气!

      感情里,谁更渴望对方、怕失去这段关系,谁就失去了吆三喝四的权利。就像刚才那个情形,阮念只是朝他不解地望了一眼,他的脑子里瞬间就全是怕她生气的恐惧。

      她会埋怨他出尔反尔、怪他捕风捉影,最要命的,会失去对他的信任。他在她那里的评分本来就不高。眼下,还怎么还使他的‘脾气’?

      祁成只能带些自欺欺人地想,上次去吃火锅,他骑单车带她的时候,她还搂他的腰了。还把脸贴在他后背上了。骑了一路,她还给他擦汗了。

      反观这个细狗,阮念可是一直把手规规矩矩地攥在车座上呢,碰都不碰他一下!

      这么一比较,的确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可是不想还好,一想起这些,骤然可怜起自己来。三个月太难熬了!一个星期他都受不了。

      他为什么要答应她?!他明明很会谈判的,她说‘完全不联系、当作陌生人’,他可以提出‘晚自习远远见一面’、甚至‘每周见一面’也行啊!

      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就被她拿捏成这样!

      “不跟了,”祁成对陆有川说,“直接去盛高雅苑吧。”

      阮念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听到身旁驶过轰隆隆的一台蓝色跑车,一溜烟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她默默低了头,把眼睛盯向自行车轮下接续不断在移动的水泥马路。

      那马路地面一帧一帧地变换,好像永不停歇、又像从来没变。

      她看见了;她相信晋博宇也看见了。

      谢天谢地他并没有问她什么,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觉得学习太苦了,高三的生活特别压抑,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自以为没有后顾之忧的小乐趣?’

      就算她说,他都不会信。没人会信。

      她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爱学习、有礼貌、乖巧懂事、人优秀。谁能想到她居然阴暗成这样?

      她利用了她自己的缺陷、利用了别人对她的好感、利用了所有人对她的信任,玩弄了一个人。

      回到小区,阮念刷脸进了单元门禁,但却并没有直接上电梯。她站在单元门里面,暗黑的角落里,透过单元门上的透明玻璃,向外望着,像是静静等着什么。

      外面是漆黑的夜,小区的甬道静悄悄的,旁边有起伏的灌木的轮廓。因为夜深天冷,楼门口的小径上并没什么行人。

      几秒钟过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从这幽静的甬路上走了过去。

      待到那身影走远,阮念才又打开单元门,站到门外。

      这条路很长,一直通到小区大门口。他走路的姿势很潇洒,一看就是很擅长运动的那一类男孩子。阳光、健硕、灵活、有力。不老实。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笑容很宠溺,还有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坏,都是你没法抗拒的诱惑。

      阮念从没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对不起他’的糟糕感觉简直到达了顶峰。

      他可能很渣、很坏;他可能对不起很多人,也可能做过很多错事。但这些,都不是她欺骗他、伤害他的理由。

      他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就算是岑慧茜的事,她从没觉得他对不起她。

      那不是几百万的买卖,一个人努努力能攒出来、或者能自己想办法奋斗一下的金额,那是两个胡润榜上都在列的商业帝国之间的战略联合、是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赖以生存的饭碗。

      别说祁成跟她还没什么,就算两个人结了婚,如果到了不得不引入一个强援才能挽救这个帝国的时刻,离婚又算什么?

      如果把她换到祁成的那个位置,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可他说不行。

      那个寒冷的冬夜,她第一次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他抛下一切追上来,求她。‘你别走,我跟她分手,马上就分。’

      那个冻雨的春夜,他和岑慧茜订婚的新闻满世界飞。
      他红着眼圈拉住她,‘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我都行。求你别走。’

      还有,那个春风和煦的下午,她拆穿了他的谎言。
      他战战兢兢跟她说‘抱歉’问她‘祁成哪里不行’……

      他不知道的是,她等待这个抽身离开的机会,已经处心积虑地等了多久!

      于他而言,她才是那个渣渣。

      即便到了今天,她依然在骗他。仗着他对她的信任,毫无底限地骗他。

      而他,不声不响,守在这个空旷小径的阴暗处、偷偷躲在她家楼下的拐角,只为了不远不近地瞧上她一眼。

      也不愿意在她面前打破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阮念无精打采地上了楼,出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买羊肉串!还是她主动提出来要给阮晴买的。

      虽然那个时候她主要就是想确认阮晴没事,找一点念想给她,防止她自己在家胡思乱想或者伤害自己,但是既然答应了,却又没买回来这就有点尴尬了。

      阮念站在门口点外卖。好在店家不算太远,订单显示33分钟能够送到。她索性也不进屋了,就等着。

      没多久,忽然从屋子里面传出隐隐约约的女人哭声。

      “阮总,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不要我嘛?”

      然后是阮念爸爸的声音。

      “分手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不可能了。把孩子打掉,我出钱。”

      那女人的声音更加委屈。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那天跟闺蜜出去玩,喝了一点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还好意思说,”阮志诚怒道,“不嫌丢人么?”

      几天前,他从他的一个‘钓友群’里看到一些‘彩色’照片。那是他们一些热衷去周郊钓鱼的一群中、老年男人的群,平时除了约钓,大家闲暇还会发一些旅游或者鸡汤之类的无聊信息。

      有一天中午,一个人接连发了大概七、八张照片。画面内容一言难尽。背景是一个酒店房间,有床上、沙发上、洗手间里、窗前,主角一男一女,这二人赤身裸体、姿势新颖、充满挑战。全是限制级。而且是最高限制级那种。

      整个群都炸裂了。很多人冒出来,瞬间几十条信息滚屏。

      那些图片只发出来一分多钟,就被人撤回了。言说是‘发错了’。

      谁信他的?大家闹哄哄地炸起锅来。纷纷@那个发照片的钓友,有的赞他‘猛男’、有的扼腕‘还没来得及下载’,要求‘再发一遍’。

      阮志诚被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向那个发照片的人发送了好友申请。想让他再把照片单独给他看一下。

      那人起初是不肯的。后来好说歹说,又发了666的红包过去,那人才把照片单独又发给他。

      照片中的女主角正是马会计没错,而男主角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很帅、八块腹肌。

      阮志诚问‘这谁拍的’
      那人答‘自拍’,同时好一番炫耀。

      阮志诚当然立即找到马会计提出分手,同时让她办理离职。

      原本他就没想过跟她怎么样!

      两人就是出差的时候不小心滚到了一起,那个晚上他应酬客户,喝了点酒,马会计在他房间照顾他,帮他又脱又擦的,就擦到那里去了。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原本谁也不欠谁。

      可后来马会计说自己怀孕了,他也想过是不是被算计了,毕竟现在避孕套的质量还是相当可靠的,还没听说过谁‘不知不觉’就泄漏的,除非事先动了手脚。

      从一开始,他就没很看得上马会计,无论从长相还是吸引力。这一段旖旎,不过是逢场作戏,主打一个送到嘴边,不要白不要。

      那个晚上,马会计也不是第一次。动作表情颇为熟练,同时特别主动,或许有一些讨好他的意味在里面,各种安排、各种提供,阮志诚都在感叹她以前的拍档口味之重,真是哪处都不放过。而且感觉得出前几任只知猛开、不知保养的后果,整个过程其实搞得他体验并不太好。

      另外,马会计原生家庭负担太重。她在他的公司作会计,每个月4000元左右,租房吃饭给老家邮钱,经常花不到月底。阮志诚的公司再小,收入也是她的几十倍。两人经济条件相差悬殊。

      可即便这样,阮志诚也准备接受了。既然有孩子了,想想不然就这样吧。

      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每天晚上回家面对冰冷的屋子和床,这滋味不好受。他养着她没关系,但前提是她得能充当好妻子的角色。

      可谁能料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按照那个男人一边炫耀、一边吹牛的说法,‘上周五酒吧认识的’‘干完还不让走’‘肾都让她掏空了’‘非要加微信’‘前天还约我呢哈哈’云云。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姑娘,居然能玩这么花!

      马会计还在呜呜咽咽地哭诉,一下说她‘全是闺蜜害的’‘她说怀孕不能喝,闺蜜说这是酒味饮料’,一下说‘那个男的过来搭讪的时候我已经醉了’‘不是我的错’云云。

      阮志诚没耳朵听,拿出一万块钱放到桌面上给她,“去把孩子打掉,你生下来我也不会要的。”

      马会计泪眼潸然搂住阮志诚的腰身,整个胸口扑上来蹭,“这不是钱的问题,真的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趁我喝醉了欺负我……阮总……老公……”

      这时,只听得“呯”的一声大响,阮晴把她屋子门一下打个大开,撞在了墙上。

      她气冲冲走出来,粗鲁地把马会计的手从阮志诚的身上扯下来,指着马会计的鼻子就骂。

      “要点脸吧!你去酒吧,看到帅哥就来者不拒,男的一搂,你就跟人家走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没点数吗?还舔着脸说是别人害的?”

      “晴晴,你相信我,”马会计收了些泪意,诚恳道,“我真醉了,没有意识,我也是受害者,是他们害我的。”

      “嘁”,阮晴冷笑,“嘴不是你自己张开的?有人拿枪逼你喝?你自己要喝醉,关别人什么事?你愿意喝醉,愿意被人捡尸,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是受害人有罪论!”马会计叫起来,“你也是女孩子,晴晴,难道不应该谴责那个罪犯吗?”

      “那你去告他啊!”阮晴伸手一指门外,“去告他强你奸。去啊!如果真不是你情愿的,你去报警,给你自己伸张正义。你去报警,我就信你真是被强迫的。”

      马会计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委屈地小声啜泣。

      嘴里不停重复“我也是受害者”。

      正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那天,在那样醉生梦死的气氛烘托下,又是那样又高又帅、长相8分的帅哥主动来搭讪,他的声音跟低音炮一般、八块腹肌、180多的大个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遇到过这样优质的男孩子!并且主动来撩她、对她感兴趣!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一辈子没遇到这样的良辰美景!

      她又有什么错呢?

      这时,阮志诚叹了口气。

      “马会计,我不管你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样,这些我都统统不感兴趣。咱们俩不合适,我也不会娶你。我说明白了没有?”

      “阮总,我可是有了你的孩子,”她想了想,拿出更诱人的砝码,“你就不想要个儿子吗?”

      阮晴心中警铃大作,颇有些忐忑地望向她父亲。马会计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毕竟,重男轻女这种现象在很多人那里还是颇为根深蒂固的。

      不料阮志诚只是嘲讽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儿子,谁又能比我念念更优秀?再说,你生的,算了。”

      阮晴闻言,前一刻还在忐忑的心里,像是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她TMD为了她爸的事费心劳力,阮念干鸟毛了?还什么‘谁能比念念更优秀’?!瞎了吧?

      但大敌当前,她也只能撇了撇嘴,暂时不好说什么。

      马会计见水路走不通,只好走硬路。

      “阮总,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舍不得不要他。就算你不娶我,抚养费你总要付的。”

      阮晴被气得哇哇叫,“是人嘛?有爹生没娘养的,家教知道是什么吗?要点脸吧?”

      阮志诚连连挥手安抚阮晴,然后转过来对马会计语重心长地说,“首先,我可能没你想得那么有钱。其次,你真想生下来,我也没办法。但我会把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公司,全转交念念。以后我给念念打工,每月只领固定工资。法院判多少,我给多少。”

      他这一番话,莫说惊呆了马会计,就连阮晴都被吓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很多钱呢好吧!她们家现在住的这一套盛高雅苑的房,大约值500多万,高新区有一套房,保守估计也能有300多万,一辆宝马车,还有存款和公司,凭什么全给阮念?!

      想了半晌,阮晴也跺着脚哭起来,“爸,你偏心!你凭什么都给阮念?我不是你女儿?你不喜欢我啦?你不爱我啦?爸!”

      这一番话阮念却是没听到了。她只听到阮晴说‘你报警啊,你报警我就相信你是被强迫的’那一句,刚好外卖到了,她就下楼拿羊肉串。

      拿到羊肉串,刚想上楼,不巧马会计正出来。

      阮念想躲都没地方躲。

      她这边尴尬得快要原地飞升,马会计却如遇救星。

      阮念在她爸心里的分量她是很清楚的!而且这个女孩子善良、温和、性格绵软!比那个阮晴要好对付一百倍!

      马会计一把拉住就要闪人的阮念,“念念,你帮帮马姐姐。你爸爸现在跟我有点误会,你帮我解释一下。”

      这人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跟人打招呼都靠喊的,嗓门特别大。

      她这一嗓子,首先就把甬道上路过的行人吸引了十足十。

      这个小区,阮念住了十几年了,全是熟人。一抬头就得叫三声那种。眼下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找到这里来,谈她爸的男女关系问题,又被这么多邻居看见,保管不出明天,闲话就会满天飞。

      阮念瞬间意识过来马会计打的算盘,她怕不是想利用舆论压力逼阮志诚就范么?

      既然如此,她也不忙走了。

      甩开那女人的手,平静道,“你是我爸公司同事吗?你找我爸有什么事吗?”

      马会计以为阮念当真没认出她,不得不提醒,“我是你爸爸的女朋友啊,前次咱们还一起吃过饭的?你忘了?”

      阮念摇了摇头,“什么女朋友?不知道。”她停了一下,想了想台词,忽得睁大眼睛,“你说过年聚餐那次啊?我想起来了。可我爸没说女朋友的事。当时他介绍的就是会计姐姐啊。”

      春节期间,各个公司聚餐本也是常事。阮念本来想着,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就当成泛泛之交,下面的话就别说了。

      她不想把家事拿到小区公共场合来说,再说那是这女人跟她爸的事,他俩自己解决就好了,非把别人牵扯进来做什么呢?

      但有人显然并不准备这样放弃。

      马会计到这里才听明白,眼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恐怕并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善良、好说话。

      于是她决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眼瞧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用她那大嗓门清晰响亮地说,“我怀了你爸的孩子,现在他不要我,也不要孩子。”她说着,竟然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给了我点钱,就让我把孩子打掉。你们家就是这样的人家是吧?”

      周遭的议论声渐渐嘈杂,阮念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她知道,今天她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明天阮志诚的口碑在这个小区的中老年妇女中,恐怕就要完蛋。

      好在天黑,阮念强稳了稳心神,坚定地吃了一惊。

      “什么?你就是那个,怀着孩子还上夜店喝酒?跟一个不认识的男的一夜情的女人啊?”

      阮念这一句,就像一颗鱼雷,把刚刚窸窸窣窣的私语一下炸成了吵吵嚷嚷。

      【不会吧?怀孕还上夜店?】
      【还搞一夜情?】
      【这女的真猛。】

      马会计一下就被说愣了。

      她万料不到,阮志诚这个‘品学兼优’‘温柔善良’的大女儿,一张嘴就是王炸,简直比那个老二还狠!

      “我爸真心待你,前些天还说我们家快要增加新成员了。你呢?怀着孕都不耽误你乱搞,谁知道你这孩子是谁的?你想让我爸当接盘侠?不可能!你这种人,别说我爸不肯要,就说我跟我妹就不会同意。”

      阮念说完,心呯呯地跳。

      马会计的脸瞬间红成了猪肝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时只有阮念清楚,她自己也快哭出来了。

      像这样当面跟人硬刚,而且刚的还是这种男女关系的龌龊事,真不是人干的活。

      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阮念一万个很想逃走,逃上楼。把这一堆破事,丢开远远的。但她硬撑着,不敢挪动脚步。她不能先走!

      她走了,马会计要发什么疯、说什么疯话,难以预料。这小区里的人,不认识马会计,却都认识她爸。所以阮念硬咬着牙,站在原地。拼命瞪大了眼睛,丝毫不甘示弱地望着马会计。

      “那是个误会,念念,”马会计显然不肯罢休,可她比阮念大几岁有限,此时也不是很有主意,只能先怀柔下来。

      阮念却并不为所动,“会计姐姐,你跟我爸不合适。我爸需要一个顾家、贤惠、自尊自爱的妻子,来照顾家庭、照顾他。你们俩不合适。你还这么年轻,这么爱玩,你可以找跟你一样年轻的男人,我爸他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是男人的笑声,阮念不自觉望过去。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那男声不负众望,居然吹了声口哨,“别来祸害年轻人,年轻男人的肾也是肾啊!”

      这一句,周遭一群人都笑了。

      马会计再没了待下去的理由,她狠狠瞪了阮念一眼,快步走出了小区。

      阮念呼出一口气,感觉前一秒还绷紧得跟琴弦一样的身体,瞬间柔软下来,整个人都要瘫在地上。

      一旁有几个熟识的阿姨走上来,“念念,怎么回事?”

      阮念想想,说了一句,“我爸识人不清,差点被骗。”匆匆忙忙上了楼。

      回到家里,阮念拿着羊肉串口袋的手都是抖的。

      阮志诚和阮晴都不在客厅里。阮念听到她爸爸的主卧方向有哗哗的水声,可能正在洗澡;她把羊肉串放到餐桌上,正打算去客厅的卫生间洗手,忽然听到阮晴从她房间跑出来。

      “是不是买羊肉串回来了?”她高呼。

      两人都是一转弯,正碰在一起。阮念责备她“至于嘛,给你放桌子上了。”

      阮晴也被撞得不轻,手里拿的东西散落一地。

      是一些照片。

      阮念视力不错。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迫欣赏身边认识的人的‘颜色’照片。

      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观直接被颠覆,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种变态的癖好!而且他们都是故意照的,里面的两个人的脸都对着镜头的。

      这些照片更加坚定了她反对她爸娶那个马会计的决心。

      那绝对就不是个正经人!拍这种照片当娱乐!

      很久之后,阮念才知道,跟某人相比,马会计和她的拍照搭档,简直算得上是保守正派的道德标兵了。

      人家两个,不管正面侧面,起码摆的是全身照或者大半身照,有脸有身子的,镜头距实物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重点部位照的并不很清楚。某些变态,他自己要怎样就算了,他还非……

      算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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