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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阮念很羡慕以前的人。

      那时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

      炙热是他、风雪是他。
      目之所及是他、心底温柔还是他。

      可惜现在这个世界,太繁华、太发达,太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一些东西。

      哪怕这些东西可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可是不要白不要,太多人觉得‘先拿着大抵是不吃亏的’。

      没有人,跟她有相同的想法。别人都把她这种想法称之为‘傻’。

      有一次,她问晋博宇,“你觉得人要谈几次恋爱才会步入婚姻?”

      晋博宇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告诉她,“大概最少要三次。”

      有一次你稀里糊涂就分了手。
      有一次你知道为什么分的手。
      还有一次,你知道为什么不分手。

      阮念被说糊涂了。她问他,“什么时候编出来的这个理论?”

      “就是上次你说‘一次就要找到对的人’那时候。”晋博宇说,“你的想法很好,但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

      阮念撅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晋博宇还来补刀,“老天爷又不是你亲爹,谁不是先跌倒再学会走路?你以为你一出生就能飞?”

      “我就不能是雷震子么?”

      男同学优雅地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雷震子本来也不会飞的,后来吃了两颗果子才会飞的?”

      阮念脸上一红,“算你狠!”

      会不会飞什么的可以再议,在古典文学常识上,学霸丢了面子,势必要找回场子。

      阮念思索良久,阴恻恻地问,“那你知道那两颗是什么果子?”

      “苹果?”晋博宇答。
      “嘁,”阮念不屑一笑,学霸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志得意满地给出答案。“是杏。”

      “枣子?”
      “杏!”

      “山楂?”
      “是杏!仙杏!”阮念急了,“你听不见嘛?”

      “阮念,”忽然一声厉喝从讲台方向传来,李准涛正盯着她,“Why did Thomas refuse to accept this offer?”

      阮念傻愣愣站起来,一边冒汗,一边慌手慌脚地在文章里找答案。

      晋博宇埋头笑得很辛苦,身子一颤一颤的。

      下课的时候,不出所料,又遭受‘桌暴’,晋博宇也不敢在座位上待了,一直站在走廊上看风景。他非得惹她干嘛?!

      操场上走着三三两两的同学,篮球场上照例传来呼三喝四的吵闹,原本一片和谐,忽然,校门口出现异动。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跟校门口值班的保安吵了起来。

      “同学,非放学时间出校必须要有出门条的。”

      阮晴被气得要骂人,不知道哪里新来的这么一个呆B。“我有事,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过假了。”

      “要出门条,我才能给你开门啊。”年轻的保安还在坚持。

      晋博宇认出来了,是阮念的妹妹。他透过镜片默默注视着远处那一幕,已经有几个同学围在旁边看热闹了,他在想要不要告诉阮念。

      但几乎同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得出来,阮念跟阮晴的关系并不太好。前次叫他陪她去那个会所找人,已经是她对这个妹妹包容的极限了。

      大半夜的,自己也是个女孩子,不敢出门;硬着头皮喊人来帮忙,去接妹妹回家。结果人家还‘没玩够’,根本不理她!

      阮念回来的时候骂了一路,‘她自己要堕落谁能管得了’‘再管她的闲事我就不姓阮’。

      果真,晋博宇看到,在保安执意要出门条的坚持下,阮晴直接就从学校门禁闸机的栏杆上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就跑了。

      就连保安都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看起来娇滴滴的这么一个漂亮女学生,居然能做出这样不顾体面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追,阮晴已经跑了很远。

      她一路疾行,边走边看时间。还得回家换衣裳、化妆,再加上路程时间,恐怕要晚!

      都怪那个保安,多管闲事。

      陆有川从W市回来了,作为VV网络的管理层代表出席平台的线下见面会,他比那些主播的风头还劲!

      这是第一次,他察觉到‘事业有成’为自己带来的光环!比靠脸吸引姑娘更爽上一百倍。

      微信上美女列表一天之间就多了一倍,尤其跟几个头部网红主播混熟了,没玩够,还要跟他过N市来再玩几天。

      阮晴得知这个消息,简直要被气炸!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要脸的贱人,看到条件好一点的男人就硬往上贴,就这么不值钱!这个时代的人,连一点道德感和廉耻心都没有了么?

      Mus.的包厢,别致的奢华简约风设计,黑白灰三色打底,后墙灯饰映射在格调清冷的展示台上,深棕色全皮沙发方方正正贴墙半圈,包厢宽敞、各式功能区齐全,全然没有普通娱乐场所的庸俗感,反而更像富豪私家的高端休闲领域。

      包厢里,随着激荡人心的音乐,几个容貌姣好的女人,正在妖娆地舞动身体。她们几人的穿着打扮不一,但风格近似,俱是袒肩露腰的清爽,配上柔软丝滑的面料,和惹人怜爱的颜色,就像是跌落凡间的妖精。

      轻盈、灵动、妩媚、惹火。

      其中一个拿着‘仙女棒’的小仙女,跳得兴起,一路向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跑来,她半路把手中的‘仙女棒’一扔,来到沙发前,近身展示舞姿。

      纤细腰肢,妙曼地舞动,赏心悦目的动作很明显是有多年舞蹈基础、下过苦功夫的。

      “陆总,你还没介绍这位哥哥给我认识。”

      陆有川看了一眼祁成,洋洋自得道,“他是我司机。”

      他说完,故意挑衅地望向祁成,不料后者也并不反驳,只不在意地一笑,仍旧自顾自看手机。

      那美女就舞在两个男人面前,笑意盈盈,边跳边又仔细打量。

      坐在陆有川身旁那男人,穿着一条简洁的灰衬衫配了件藏蓝色开衫,款式别致、很有质感,价格一定不菲。

      更何况他通身气派耀眼,这人的五官并不像陆有川那样精致漂亮,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潇洒不羁的气质,一面漫不经心、一面霸道凌厉,反倒使他比陆有川更加有款。

      基于丰富的经验,美女当然不可能认为这个帅哥当真是司机,她决定赌一把,她赌这个男人身家比陆有川更显赫!

      于是,美女越舞越近,来到祁成身旁,两人脚尖对脚尖的距离,舞到高潮,她娇懒地伸出双手,邀请祁成,“哥哥,来一起玩。”

      昏暗的夜、奢华的浪漫、婀娜的可人儿渴求你的滋润,这种极致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性取向为异性的男人而言,大约都没办法拒绝。

      陆有川坐在沙发上,兴致盎然,身体情不自禁随着那美女的节奏舞动起来,然而坐在他身边、那个被美女邀请到的男人却无动于衷,他抬手,拂开了伸到他前面的两只纤纤玉手。

      “操,”陆有川颇有些嗔怪地说,“人家找你玩呢。”

      他从祁成面前把那只玉手拉了过来。

      祁成通情达理地说,“你喜欢你玩。”

      他说把美女让给别人,腿却不肯让路,继续盯着他的手机。

      祁成坐在外面,陆有川坐在他里面;腿前还有一个堆满果盘和饮品的茶几遮挡,所以那美女想去陆有川那里也过不去。

      美女的腿被阻挡在祁成外面,手却被陆有川拉了过去,整个身体只好呈现一种倾斜到快横过来的状态,勉强保持平衡。

      祁成根本没有要让路的意思,那美女显然也看出来了,这原本很尴尬,但她毕竟身经百战,这等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一秒钟都不用就想好应对,娇媚地对祁成说,“哥哥,我要从你上面过去啦。”

      陆有川在旁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腿,“来,到哥哥上面来。”

      祁成仍旧停留在自己手机上,没有抬头。

      那美女见状也不纠结,直接长腿一抬,就要从祁成腿上跨过去。

      她穿着很薄、很轻盈的裙子,飘逸的裙摆,左前方有一个深开叉,这美女身材又好,身高估计在168左右,大长腿,所以一抬腿的时候,整条黑丝长腿从裙子的开叉中露出来,陆有川就是“哇”的一声赞叹。

      陆有川虽好,但这个英朗不羁类型的帅哥更吸引她!他也不用说话,单酷酷地往那里一坐,浑身散发的就是不容人抗拒的雄性荷尔蒙。

      而且这种冷峻型的男人通常有一个特点,他一旦接受你,所赋予的热情跟他现在的冰冷程度就是成正比的!

      他不理她;但她不是没办法。

      一条腿跨过祁成的腿,忽然,美女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坐在了祁成腿上。正卡在他的膝盖上,她顺势又往前、往里蹭了蹭。

      祁成这时才抬了头,他看到面前一对妙目盈盈,连一个毛孔都找不到的白色脸上,挂着又娇又媚的可怜神情,“哥哥,你好硬,人家好疼。”

      边说,边扭动着跟他膝盖接触的面积。

      陆有川激动得像只猴子,大呼小叫的,“操,这你都忍得住?你最近是那里出问题了么?”

      祁成玩味地看了看那美女扭动在他腿上的臂部,伸手出,捏住那美女的下巴。他的手指修长,一捏一碰都蕴着力,强硬的男人意味。

      那美女被桎梏得动都不能动一下,但心里却欣喜万分,她知道自己离成功不远了。

      不料下一秒,她却被那只手将她的脸扭向了陆有川。

      然后她听到耳旁的男人异常残酷地说,“需要忍吗?你看看这张脸,一卸妆立马换个人,恐怕你都认不出来。还有,”祁成歪了歪头,对陆有川说,“她看你的眼神,像不像饿狗盯着肉骨头?”

      这个比喻既贴切又惨烈,沙发上的男人全都哈哈哈地笑起来。

      根本没人意识到,或者说,根本没人愿意注意到,这几句话对一个女性的污辱!不啻于几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那美女的脸上。

      把美女昭然若揭的渴望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面。

      一个正常人,哪怕还剩一丁点儿尊严,早急了。被人这样说。

      然而能混进这个圈子的,都不是一般人;或者说,她们为了钱,能忍受的上限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那美女非但一点尴尬之色没有,居然当真朝着男人的面“汪”了一声。

      调皮、可爱。

      狗就狗。有什么大不了?又不少一块肉。眼前这两个男人,才是真金白银的两块好肉!而且还帅!

      陆有川高呼“好可爱,我就喜欢这样的。”直接把那美女抱了过去。

      祁成站起身,陆有川百忙之中还抽空儿出来问他,“你干嘛去?”

      “走了,当肉骨头给别人啃有劲么?!”

      陆有川本着热情款待精神,还在挽留,“你不想啃,只给舔不就结啦?”

      说话间,他原本抚摸在那美女脸上的拇指,已经被人裹含进了嘴里。一吞一吐的,陆有川很夸张地‘嘶’了一声,朝向祁成示意着扬了扬下巴,推荐道,“舔得不错。”

      祁成没回头,“我喜欢自己当饿狗,舔我爱的肉骨头。”

      阮晴来到Mus.,在走廊上正遇到祁成出去,她刚‘嗨’了一声,他看她一眼,却跟不认识一样,直接走掉了。

      阮晴不敢耽搁,只得先放下这事,急匆匆奔向陆有川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时看到的第一幕是什么,她没注意看,也不关心。根本不想形容那一片景色,她只是在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同样清柔性感的裙子,和她的S曲线,迤迤然迈向陆有川,清除掉路上一切障碍,自己坐在了陆有川腿上。

      “宝宝,你怎么才回来?想你了。”她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前,泫然欲泣。侧过脸的时候,正看到方才那美女。

      阮晴挑衅似的朝她wink了一下,气得那美女面色如土,只得起身自去玩耍。

      周四,晚自习是生物金老师在班。她坐在讲台后面刷手机,大约是在跟谁聊天,手指飞快地动来动去的。

      阮念是被晋博宇怼了两下胳膊,才抬头看到在后门口的唐艳。巴头探脑的,一脸焦急。

      她连连打手势让阮念出来。

      阮念低了头,没理。

      准没好事。这个唐艳整天跟阮晴混一起,是个顶八卦的人,这个年级就没有她不关心的事。除了学习。

      再说,晚自习,她想出也出不去。

      遭到这样直白的拒绝,唐艳却并不走,她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在后门徘徊了,直接跑到教室前门,喊了一声“报告”。

      “金老师,我找一下阮念,她家人来电话有事。”

      金老师很显然在手机上正聊到紧要处,也没空计较为什么找阮念的电话会打到别的班同学那里,随意挥了挥手,让阮念出去,又自顾自地低头在手机上面。

      “阮晴找你。”唐艳说。
      “她没在学校上晚自习?”阮念惊讶。

      “没有。她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阮念这时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她设置了静音,没听到。
      “有事回家说吧,”阮念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就下晚自习了。”

      她说完想走,却不料又被唐艳拉住。
      “她在医院,你快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念第一个念头就是——!

      她不会吧?

      坐在出租车上,闹心一路。现在要怎么办?管还是不管?再怎么说,她也是她妹;血缘关系在那里,再怎么烦她、不想理她,也不能当真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去做流产手术。

      可是管又怎么管?她能请假在家端茶递水地照顾她么?她能为了阮晴去找陆有川负责么?

      不到四个月就高考了,这是决定她未来的大事件,她总不能拿这样关键的时间来给别人当老妈子、替别人去斗渣男!

      再说她也斗不过!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学生,别说对方是个渣男富二代,就算是普通同学,她连一场像样的架也没跟谁打过。她能怎么样?!

      一路上,阮念前前后后都衡量了一遍。

      她自己有3万多块钱的存款,是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存下来的,再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她花不完的结余,这么多年攒了3万6千多。她不清楚那种手术的价格,想来也应该够了。

      但是后面的事,她就不管了。

      至于阮志诚那里,她决定先不告诉。
      毕竟是阮晴的事。
      毕竟,阮志诚跟阮晴又没什么血缘关系。

      能养活她长大已经很不错了。她真不想用这种事给她爸增加负担。阮志诚原本就血压高,又疼爱阮晴,这下要被气死的!

      如果阮晴自己决定告诉阮志诚,那她还要劝她爸别生气,至于寻仇什么的,就更不用了。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已经年满18岁了,又是自愿的。没人逼她。

      终于,到了医院,却是在急诊外科找到阮晴。一看不是‘妇产科’,阮念才呼出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都还没呼完,又卡在了喉咙中间。

      阮晴坐在急诊室外面楼梯间,一个特别不起眼的角落,光线最暗的地方。她坐在第二节台阶上,把头埋在两臂间。抬起头的时候,才看到,她的脸肿了,眼眶周围一片淤青。嘴角也微微肿着。

      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一张原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惨不忍睹。

      “陆有川这个王八蛋!”阮晴又开始哭,用她青紫色、同时又红又肿的眼睛,“他乱玩,我就打他一个嘴巴,他居然真跟我动手。”

      阮念无言以对。

      她拉了拉阮晴擦眼泪的手,让她别哭了。

      阮晴正举着纸巾要去擦眼泪,被阮念制止住。她担心她纸巾不干净,感染。

      “你疯了?你扇人家嘴巴干嘛?你抬手的时候,难道没做好被打回来的准备嘛?你以为你是谁啊?”

      阮晴惊呆了。

      她就没料到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

      “你有病吧阮念?你厌女吧?!那种渣男,他劈腿啊!我打他一个嘴巴怎了么?他不该打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你这种不拿自己当人看的女人?!”

      阮晴因为气愤停止了哭泣,没有什么比一个恶心人的姐姐更令人恶心的。在这种恶心力的驱使下,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阮念却依然冷酷而无情,她‘哼’了一声,“打啊,随便你。最后呢?”她指了指阮晴的鼻青脸肿,“你现在舒服了?”

      阮晴被气得噎住。眼睛喷出火来。

      阮念还没完没了的,“男女体型和力量上本身就有差异,这是科学,也是现实。你跟一个武力值碾压你的人动武,如果他让着你,那你能全身而退。可如果他不让着你,你就得挨揍。你没想过么?”

      阮晴再也憋不住了,手上好几张收费单据一股脑全朝阮念脸上抛了过去。

      “你闭嘴吧!还是人嘛?本来就是他渣、他不是人、他混蛋,你居然来骂我?!”

      阮念铁青着脸,硬是狠狠按捺了十几秒钟,看着阮晴那张凄惨的脸,才强忍住转头就走的冲动,把地上的收费单据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他渣不渣、坏不坏,你是第一天知道嘛?你以前是瞎的吗?”阮念边捡,边小声地嘟囔。她不想再跟阮晴吵了。毕竟,她已经很可怜了。

      可憋得实在难受。

      所以声音很小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程度。

      “早就说过人家根本没给你尊重,你上赶着犯贱!”
      “你找男朋友要先看人品的啊,看脸、看钱靠谱吗?”
      “明知道他渣,还要挑战他的渣,你不是活该是什么?”

      阮晴见阮念一直嘀嘀咕咕的,猫着腰、很好脾气地在收拾残局,知道她是认输了。也就不想跟她计较些什么。

      毕竟,她还必须靠阮念去给她交费。

      不是她没钱,只是顶着这张脸不太好见人。

      阮念默默走去收费处,交过费用、拿好药,把收费单子交给护士。护士带着阮晴进去处置室,阮晴在里面‘嘶嘶’地清创的时候,阮念走了出来。

      她一个人走到楼层尽头。这一层的尽头,是防疫科的诊室。因为已经到了晚间,诊室都关了门,黑乎乎的。

      阮念走到最里面诊室旁边,一个僻静的拐角处,环视看了看周围并没什么人,然后开始,对着墙抹眼泪。

      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难受,就好像挨打的那个是自己。

      原本以为自己对阮晴的厌恶已经到了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当她看到她这样,还是会觉得很难受。

      她跟阮晴都是阮志诚娇养着长大的,就算阮晴再怎么又蠢又笨又不听话,从没人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宝贝一样养大的姑娘,在外面被别的男人这样打。

      而且既然是男女朋友,你能处就处,不合适就分手,为什么要打人?!

      更何况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阮晴那点小劲,就算一个嘴巴又能有多疼?就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个人嘛!

      就在这个空当,阮晴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刚刚进去处理室的时候交给阮念让她帮忙拿着。

      阮念看到是爸爸的来电,她这才猛然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早下晚自习了,她没回家,居然忘了跟她爸提前说一声!

      自从听说阮晴‘在医院’,她一路心神不宁的,早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要怎样解释?恐怕想瞒都瞒不下去了。

      “爸。”阮念慌忙接起电话,叫了一声。

      不料那边却不是阮志诚。

      “你在哪儿?”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熟稔而随意。

      阮念又看了一眼阮晴的来电显示,上面备注明明写着‘爸爸’没错啊。

      “我把你的东西找跑腿送到你家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陆有川?”阮念直觉问了一句。

      “你是谁?”这时,对方也听出了声音不对。

      阮念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气得心跳加速。她不是顶泼辣的人,并不擅长撒泼骂街。虽然心下压抑不住那股不齿的恶心感觉,也想直接就破口大骂,但多年来的教养和顺从训练下养成的性格,还是让她只能规规矩矩地质问,“你把阮晴打伤的?”

      电话那边显然很意外,并没有做出回应,沉默了很久。

      阮念真是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你不说话就行了?我告诉,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她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传来不间断的长鸣音。

      阮念刚想骂‘这是什么人哪’,忽然手上一松,手机被阮晴抢了过去。

      “你接我电话干什么?!”她的伤口已经由护士处理好,正站在阮念身后,阴沉着脸。“是谁来电话?是陆有川是不是?他说什么了?”

      “我以为是爸打来的,你那上面写的是‘爸爸’……”。

      阮晴却没心情听她说完,她更关心的是“是陆有川打来的吗?”

      “对。”

      “他说什么了?”

      阮念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大约已经可以预见到她跟阮晴今天的结局了,但还是很没留情面地告诉她,“说让你别再找他了。”

      阮晴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

      她来不及计较别的事,首先给陆有川回拨,但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按掉了。再拨,就成了永远的忙音。

      她烦躁地放下手机,皱着眉对向阮念,“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阮念望着阮晴满脸的埋怨,心一点点冷下来。

      “我什么都还没说,他直接就说让你‘别再找他了’。然后我问他‘是不是陆有川’,他没说话。我说‘你不说话是没用的,你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很明显,阮晴对这个对话并不满意,但她没办法,事已至此。边往医院外面走,边又拨打了几次陆有川的电话,仍旧是忙音,她不得不收起手机,转身往医院外面走。

      阮念也只好跟着往医院外面走。

      原本不想再管了,真的,那一刻,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没有再管哪怕一毛钱的事情的必要了,但说不清为什么,或许就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弱智基因作怪、一种毫无价值的血亲责任感作祟,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留急诊病历了吗?等下警察可能会要看。”

      “什么警察?你报警了?有病吧你?谁让你报警的?神经病啊?”阮晴回过头来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她的声音很大,即便是在医院这种嘈杂的地方,都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投以疑惑的眼神。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有些人,总是自诩救世主、白莲花,理直气壮地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未经她同意接她电话她已经不说什么了,把陆有川骂跑也算了,居然还不声不响地替她报警!

      用得着你嘛?

      报警,意味着什么?那她跟陆有川就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你以为陆有川这种有颜、有钱、大方、大部分时候也还体贴的富二代,你漫长的人生中能遇到几个?别做梦了!全世界绝大多数女孩子,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

      在这些目光下,阮念觉得尴尬透了,“我没报,我以为你报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留一下证据……”

      “关你什么事啊?!”阮晴尖叫着出声,一下把她手里的药袋子狠命摔在了地上,“你是故意的吧?把我的未来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我不是男的!我不吃这一套!真是受不了啦!”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往这边打量,指指点点,阮晴一下转身,冲出了医院。

      阮念望着被摔在地上的装药的白塑料袋子,半晌动弹不得。她盯了几秒钟,然后僵硬地抬起头、越过它,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离开了医院。

      在路上,她给阮志诚打了电话。

      “爸,阮晴她……”

      电话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洗牌声,阮志诚没听清,“晴晴怎么了?”

      阮念停了下来。她为什么要跟她爸说?说阮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她爸会急死。然后去找陆有川算账?要跟那种人渣搞对象也是阮晴自己的选择;被人揍了不报警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谁有病才会管她!

      “没事,爸,我就问问你在哪。那你打完麻将早点回来。”阮念轻轻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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