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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岁末 ...

  •   一到学期末,事情就多了起来,老师通知二班下午体育篮球期末考试,男生们跃跃欲试,女生却显得兴致不高。
      其实樊凡平常,和大学时期是体育部长的爸爸也玩几下篮球,自我感觉还是会那么两下的,但那天大概是和代嘉与在同一个组的原因,她弄得又紧张又糟糕。
      但是他不一样,流畅自如地绕过锥桶三步上篮,区区几秒,球就已经准确无误地从篮网里落下了。
      球在塑胶地板上反弹几下,“砰、砰、砰”弹到她脚边。

      体育课过后就是数学课,代嘉与风风火火上来后,愣在座位边,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问大家:“?我衣服嘞?”
      然后幡然醒悟是他刚刚打球把外套落在球场了。
      可是已经上课,他不好在课上绕过全班去楼下,只好单薄地坐着,课程后半部分,他冷到抖腿,把手缩在卫衣袖子里咒骂。
      下课铃一打,他就快速起身,被几个男生笑着打趣:“给我们代哥冷到了!”
      “滚。”他笑骂,飞快离开座位。
      樊凡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才注意到他右手背上,食指和中指之间位置上有一颗痣。
      她眨了眨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才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大拇指和食指中间虎口处的那颗痣。
      樊凡家里的男孩子,哥哥弟弟们,都是在和他一样的位置上有一痣。而所有的女孩子,姐姐们和自己,都是在虎口处有一个痣。
      从前只觉得神奇和有趣,在这一刻,却突然很想相信,其他命运缘分的的存在。

      代嘉与衣服找回来的时候,上面被人踩了一脚印,他“卧槽”一句,皱着眉头坐下蒙着帽子做题。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喜欢蒙着帽子做题。
      樊凡慢慢撕开一袋满满的上好佳硬糖,给周围的朋友们一人发一颗,轻轻放在代嘉与桌子上。
      “你太明显了。”梁晓余神情有些顾虑。
      她抿嘴。
      “我知道了。”
      那有什么办法,忍也忍不住。
      晓余叹气。

      樊凡发现代嘉与有时候会给她发的□□空间说说点赞,她总结了一下,发现都是些比较有意义内涵的空间。加之她作文越写越好,有时还会被投影、被打印出来什么的,代嘉与总会转过来夸她。
      有次他看向她,随即笑了,一同的还有弯弯的眼睛,闪闪的,做了一个wink。
      wink。
      算是僵硬的,她只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只是从此以后,她对待写作更认真了,写□□空间就像写作文,写作文就像写诗,写诗就像写故事,写故事,就像写人们,写世界。
      每一次作文和文笔被夸的时候,她都有点脸红。
      说那个点,其实她绞尽脑汁地,写出新奇、有意思、深沉不幼稚,而又不过于死板的文字,用真情实感去写,只不过是希望他在众多庸俗之中,面对着她的会心一笑。
      万一万一,就会有灵魂相撞的那一天到来呢?
      她在无意识里,因为他的缘故,忽然发现了自己的闪光点,发现自己对文字的敏感度和灵感,超出许多同龄人。

      唯一让她心里怪怪的,是那天在寝室里,偶然听方贝蜀和大家聊自己和代嘉与是初中同学的事。
      樊凡初中是附中的,整个袂中里,由附中升上来的同学不在少数,剩下的生源最多的就属东洲中学了。
      东洲中学其实也有高中部,但是还是有很多同学争抢着袂云中学的入场券。
      ——那可是全省第二、全国第七的重点高中啊,挤进袂中,相当于直接挤进了一本线,在这样的学校里你追我赶三年,区分的无非你是985、我是211。
      很多人为了梦想来到袂中,樊凡是,代嘉与是,方贝蜀也是。
      方贝蜀和代嘉与初中都是东洲的,又有相熟的共同好友,关系自然快速拉近。
      他们面儿上不显露出来,□□和微信上却聊的熟络。
      “小代他很臭屁。”
      “还好吧,初中其实也不认识。”
      “周末我们经常聊,约他玩,他这周没出来。”
      “他高一也这样吗?我这学期才转来我不知道。”
      “代嘉与是我老婆啊哈哈。”

      樊凡回忆自己和代嘉与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上上上周聊的,聊的都是语文作业的格式——总之是正事,再正经不过的事。
      “小代”“老婆”“约着玩”,这样的话,樊凡感觉她永远也无法以朋友的名义大方开口。
      她嗓子好像堵了些什么,顿顿的。

      “其实语文作业有时候是代嘉与改的,你们知道不?”方贝蜀看着樊凡说。
      樊凡勾笔记的笔顿了一下,笑着接话:“是吧,每天都只打一个日期,都不知道他认真看没有。”
      方贝蜀神秘地笑了笑,脆脆开口:“我让代嘉与给我语文打优+。”说着翻开给大家看,樊凡坐的远,只看见上面明晃晃的红色“优”字。
      她迎合说:“真的诶,我们都是日期——”
      “哈哈我俩‘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他们俩关系原来已经这么好了吗?
      “帮我保密哦。”方贝蜀朝樊凡眨眨眼,她看着方贝蜀亮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不可否认,心底的酸涩,在笑自己。

      代嘉与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人,只是她和他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偶尔也和他有过“有意思的聊天”,都是面对面的昙花一现,然后留给自己一遍遍回忆。
      他经常不写英语作业,狡辩说他放在外面柜子了,樊凡嘟囔一句说你每天在外面写作业啊。
      “就是的,每天站在外面吹冷风写作业。”他笑的狡黠。
      樊凡把学校发的英语完形填空合集刷完了,每天刷一篇,烦就烦在每次对答案的时候要翻到背面看,哗啦呼啦的声音惹人烦。
      “啧。”她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代嘉与看见了,往背后椅子一靠,大大咧咧地感叹:“要我说,这世界上,下一个伟人就是把所有完形填空都出在一页的人!”逗得大家都附和而笑。
      樊凡却突然要来他的完形填空,借着他的答案放在一旁对自己的。
      “有点聪明。”他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等樊凡借他的英语对完后面答案后,翻过来发现他前面都没写。
      她狐疑地看向他,代嘉与看了眼旁边的王苒,把食指竖在嘴前,朝她挤眉弄眼。
      樊凡果断给王苒告状。
      他无奈地笑看唬她:“你怎么敢的啊,小心我以后不借你了。”

      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作业仍旧太多写不完,樊凡在一阵哀嚎中给梁晓余说了句逗得她笑直不起腰的一句话。
      “这作业,我感觉可能无法给2020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陈纪南:“我还有好多没写完,我只能写个省略号了。”
      代嘉与摸了把后脑勺,说:“我给我的2020扣个问号。”
      ?
      她没忍住笑出来。

      又幽默,又帅,字又好,性格又好,成绩也好,人缘也好,声音也好听,这样的男孩子,成为高中时代你的左前桌或左后桌,管他前后左右,都会轻易地,搞到你的心吧。

      放学前,樊凡让代嘉与帮她写几个字。
      “写什么?哥来写。”他从陈纪南笔袋里挑一支秀丽笔,大摆阵势。
      她看着他说:“新年快乐。”
      “没了?”
      “嗯。”
      他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写,边写边问:“送给你喜欢的人?”

      ?!
      樊凡被吓了一跳,张着嘴一瞬间都没来及合上,所幸他正埋头写字,并未注意她的慌张。
      她平复,看着他握笔好看的手,指节上的青筋随着笔画跳动。
      “不是…”她觉得他可能只是揶揄自己,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
      “我没有喜欢的人。”

      话落的时候,代嘉与写完,递给她,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
      “明年见。”他说。
      “谢谢,”她接过,“明年见。”

      新年的第一分钟,樊凡给这几个字拍了张照片,什么文案也没写,发了条□□空间。
      然后点开聊天框,把准备了很久的一句话发过去。
      “代哥新年快乐!”
      她斗胆学同学们,隔着网线叫他“代哥”。
      早上一打开手机,看见他回:“快落![呲牙][呲牙]”
      满足。
      祝新的一年里,你也快乐,我也快乐,家庭幸福,学业有成,平安喜乐。
      庸俗的祝福,给不庸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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