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乐队》潇壹

18、第18章

　　苏暮柠提着一袋子药，慢慢悠悠地回到了教职工宿舍。

　　【四朵金花群】

　　暮暮：【这几天我不回去住了，打算请几天假。】

　　信息发送，很快江眠眠回复。

　　眠眠：【你咋了？】

　　暮暮：【有点私事。】

　　眠眠：【那你好好处理事情，早日归来/么么】

　　姜教授还没有回，苏父在江城大剧院准备演奏会，整个房子里就只有苏暮柠一个。

　　她打开电视机，从茶几抽屉拿出遥控器后，随便调了一档综艺。

　　看见音乐几个大字，莫名烦躁，最终调了一个法律类节目，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已近傍晚，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姜教授的开门声吵醒的。

　　“你们先去，我回家拿个东西。”姜教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暮柠昏昏沉沉地醒了，喉咙疼痛感来袭，又因为好久没有喝水，声音十分沙哑。

　　“姜教授你回来啦！”

　　姜教授换上拖鞋，姜钥匙放在鞋柜上后，一眼瞥向客厅，率先被那个透明袋子吸引。

　　“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走了过去。

　　苏暮柠在郊区志愿那次腿受伤一事姜教授十分后怕。

　　打开那个江城市医院的袋子，她拿起一盒药看了一眼，白色药盒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姜教授面色严肃，“你喉咙怎么了？”

　　苏暮柠皱了皱眉，故作轻松地说，“慢性咽炎而已。”

　　女人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的担忧神色使得脸上皱纹尽显，“这周在家好好休息，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请假。”

　　姜教授还在询问苏暮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作为专业教授，她知道，慢性咽炎可大可小，如果严重一直反反复复的话，那苏暮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唱歌了。

　　一通电话响起，是楼上张教授打过来的，电话那头说姜教授记得找苏暮柠借个充电宝带给她，她的手机没有电了。

　　“我的充电宝在房间的书桌上。”苏暮柠轻轻地说着。

　　姜教授摸了摸苏暮柠的柔顺的头发，“今天晚上学院老师团建，我争取早点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记得多喝水，要喝温的，要。”

　　“知道了，姜教授，你快点去吧！”苏暮柠打断。

　　“对了，小柠，你还没有吃晚饭吧？你想吃点什么？等下我回来带点清淡的食物给你。”

　　苏暮柠起身，推着姜教授往门外走，“姜教授，你快去吧！我过一会儿自己去食堂吃饭，你放心！”

　　最终，姜教授只得多交代她几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门关上那一刻的声音，苏暮柠又继续坐回了沙发上。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晚上6点整。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有些饿了。

　　出门前，去上了个厕所，随后拿着一串钥匙出了门。

　　教职工食堂内，苏暮柠打了清淡的蔬菜，拿了一杯温的酸奶，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慕柠，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暮柠正打算夹青菜叶子的手顿了顿。

　　“刘副院长，晚上好！”她愣愣地问好。

　　如果她没有记错，姜教授刚刚说学院老师今晚团建，一起去外面吃饭来着？

　　苏暮柠在心底暗暗地想。

　　思索间，刘副院长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

　　刘副院长在苏暮柠心里一直都是一个严肃的形象，再加上上午专业课的自己飘音的事情，苏暮柠此刻十分害怕面对她。

　　她现在也特别害怕别人知道她喉咙的事情，害怕喉咙好之前学院将参加声乐比赛的名额已经给了别人。

　　她迅速扒了两口饭。

　　“暮柠！”刘副院长叫了一声苏暮柠的名字。

　　苏暮柠猛地抬头，“啊？”

　　她以为专业课上她的失误没有挨的批终于是来了。

　　她一脸小鹿惊慌地看着刘副院长。

　　“你是不是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啊？”刘副院长犀利的眼神似乎看穿了苏暮柠的一切。

　　“以前我的课你的表现都很不错，今天上午的错别人会犯出现，但是你绝对不会出错的。”

　　“你的喉咙有异常？”刘副院长断定地说道。

　　苏暮柠被问懵了。

　　“唱歌本身就是一件费喉咙的事情，而我们声乐歌剧专业尤其费喉咙，你是一个天赋难得的学生，无论什么原因，老师希望你能够克服。”

　　苏暮柠点了点头。

　　刘副院长讲了不少她自己曾经的经历，苏暮柠听后，得到了不少的鼓励。

　　头一次，她开始崇拜除清禾阿姨以外的人。

　　出教工食堂时，苏暮柠主动对刘副院长说道，“刘副院长，我可能要请一段时间假。”

　　苏暮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把请假的事情同刘副院长说了，她也不是她的班主任。

　　“我今天去医院检查，慢性咽炎。”

　　“好好休息！声乐大赛的名额我会替你保留。”刘副院长拍了拍她的肩。

　　苏暮柠因为请假，在家连休了一个星期。

　　方言翊连续发消息问候了她一个星期。

　　面对重复的信息，她终于在某天闲的时候回了一句，“你每天给我发消息什么意思？”

　　“催着我去你们乐队？”

　　最终她得到了对方六个点的回答。

　　也是在被没有发信息问候的隔一天，两人在食堂偶遇了。

　　一食堂距离教职工宿舍相对较近，苏暮柠也是因为在教工食堂吃得够够的了，才选择来学生食堂吃点美味。

　　站在窗口前，苏暮柠犹豫了半晌，终于对着打菜的阿姨开口，“阿姨，我要麻婆豆腐！清蒸鲈鱼，香菇青菜，还有冬瓜排骨汤！”

　　三菜一汤的搭配道出，阿姨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隔壁一道低沉又好听的男声传来，“阿姨，一份三色土豆丝，蒜薹炒肉丝，冬瓜排骨汤。”

　　苏暮柠听着觉得有点耳熟。

　　在听到跟她一样的排骨汤时，她的眼睛侧过去看了下，正是那道高挺而精瘦的熟悉的身影。

　　随后，在方言翊的目光跟她对视前，她率先转回了头，端着自己满满当当的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

　　屁股刚贴上椅子，对面也似乎落下来个高大的影子。

　　正对在她的对面。

　　苏暮柠刚想知道是谁坐她对面，抬头时，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他的黑瞳里，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她自己。

　　苏暮柠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夹着盘子里的食物。

　　食堂声音嘈杂，来往的人源源不断，唯独这处静得不像话，似乎只听见筷子跟碗的轻轻碰撞时清脆的声响。

　　两人坐着，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终究有一丝丝的尴尬。

　　苏暮柠为了不给嘴巴留出一丝的多余空间来，她选择了疯狂地吃菜塞饭。

　　突然，空中伸来一只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张餐巾纸。

　　苏暮柠不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方言翊指了指她的嘴角处。

　　她眯着眼，半疑半惑地接过纸巾，往嘴角敷衍地擦了一下。

　　她大概知道自己嘴巴周围粘上的是什么的油了。

　　握住筷子戳了几下麻婆豆腐，她方才罢休。

　　但这情景，倒是跟之前吃大排档一样，他也是递纸巾给他擦纸，苏暮柠不禁懊悔自己的形象。

　　方言翊已经吃好了，他规矩地将筷子筷子放到餐盘一侧。

　　随后，抬头注视着苏暮柠。

　　她的动作一如流畅，挑着鲈鱼的雪白的肉送进嘴里。

　　忽而察觉那道视线，她望向他，终于开口问到，“你吃完了饭？”

　　方言翊点了点头，回了声，“嗯。”

　　随后，苏暮柠足足凝视了他半分钟。

　　“那你怎么还不走？”

　　方言翊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等你。”

　　这也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吃饭，只是她一想到这人或许是来找她做什么的，她就格外想要回避。

　　毕竟，她前两次不去是因为单纯不想，现在她就算是想去，她也无能为力，只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现在唱不了歌。

　　全国高校大学生声乐大赛的选拔赛即将开始，她拥有学院的推荐名额，可如果同学们知道她现在得了病依旧要占着名额参加比赛，那么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波。

　　到最后，她的名额肯定会被别人顶替掉。

　　苏暮柠慢慢地吃着，也在思考着该怎么拜托眼前这个麻烦。

　　而方言翊似乎有无限的耐心，等到原本哄闹的食堂已经安静了下来，苏暮柠依旧在挑着那份鱼。

　　苏暮柠只想熬完方言翊的耐心，奈何，终究是她败了下来。

　　“你下午不用去上课吗？”苏暮柠问道。

　　“今天是周二。”她只听见对面的沉声答复。

　　“所以？”

　　“等你一起去训练。”方言翊递给了她一瓶酸奶。

　　苏暮柠也实在耗不下去了，喝酸奶的同时，她睇了一眼方言翊。

　　“行吧。”

　　最终，只能屈服。

　　其实她还可以找借口，只不过不去训练的意思太明显，总是有些不太好的。

　　但是，加入了这个乐队，她也要为自己谋取保障以及福利。

　　苏暮柠突然十分郑重地说道，“方言翊，我可以加入你们乐队，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他挑了挑眼皮示意她说。

　　“第一，你不能凶我！”

　　“第二，我不喜欢抽烟的人，没有烟味也不行。”

　　“第三，在乐队你不能差使我，要对我有求必应。”

　　她撑着脑袋琢磨着，“第四暂时没有想到，写个欠条，你以后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敲了几下男生面前的桌子，苏暮柠问，“能不能答应？”

　　方言翊的眼眸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待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停顿几秒后，回复，“可以。”

　　苏暮柠这才勉强同意训练。

　　等两人走到训练教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方言翊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眼时间，苏暮柠寻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那偌大的14的数字。

　　她停住脚步，靠在教室门口，双手抱胸，倒打一耙地不满表情看着方言翊，“我拖延你时间了？”

　　明知故问。

　　此时，阿寒阿桦小柯已经在里面练着了。

　　听见门口的声音后，几个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乐器。

　　纷纷朝教室门口围过来。

　　“校花来了！欢迎欢迎！”阿寒率先带头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暮柠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谢谢，你们继续吧。”

　　“那好，校花，群里的谱子你看了吗？这是纸质的。”说完，苏暮柠的手里被塞了几张乐谱。

　　她垂眸看了一看。

　　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你们想去参加比赛？”她阴阳怪气得有理。

　　“还是算了吧！”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笔来，随便圈画了几处，语气听不出好坏，“旋律乱得要死。”

　　之后，将谱子安放在那桌面上，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