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乐队》潇壹

17、第17章

　　方言翊扫了一眼那宽大清晰的平板电脑屏幕，女孩站在舞台上，气质孤傲清冷，如那天山雪莲，令人不忍也不敢沾染。

　　回想昨晚风中最后的对话，再对上此时的直播，方言翊心中明了她那时的回答。

　　他破天荒地打开了学校的论坛，点进了音乐学院实时分享的直播，戴上耳机认真观看那短短不过五分钟的节目。

　　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关她的镜头，他看得格外认真。

　　以至于。

　　“哇哦，快来看方言翊在干什么！”宿舍的赵澈爱闹腾，回宿舍后恰好撇见了方言翊的屏幕，连忙吆喝着其他人过来看。

　　赵澈：“老方，你可是从来不看这种的！”

　　肖柯跟方言翊一个宿舍，但不同专业，听见老赵大哥的一声吆喝，忙凑了个头过来。

　　肖柯炸眨了眨眼，看清楚屏幕后，他缓缓说道，“这不是校花嘛！”

　　“她现在是我们乐队的主唱了。”肖柯不明所以的解释。

　　赵澈的脑子转得迅速，摇了摇头，“不简单不简单。”

　　待当事人摘掉耳机，从表演中抽出神思时，猝不及防对上那不可言喻的犀利的八卦眼神。

　　赵澈站在方言翊的左侧，一手撑着方言翊的桌面，一手撑在他的椅背，一米八几的强壮大个子居高临下问道，“芳心动了？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一旁打酱油的肖柯听见这话，骤然瞪大了眼睛。

　　大家的心里其实都已经猜到了方言翊的否认或着沉默。

　　只听见那低沉的男生并没有否认，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我去。”一直在看直播的韩嘉浩也分出了部分神来，没有错过这惊天大消息。

　　他扔下了精彩的直播，朝这边竖起来一个大拇指，“有眼光！”

　　稍后又补了一句，“你的对手最少有五千，不过凭借你个人的各方面优越的附加条件，应该只会有十来个情敌了。”

　　“最强有力的！”说完，韩嘉浩把刷满了刘章宇名字的公屏递给了方言翊，指了指那几个字，“论坛上他跟我女神的绯闻帖子满天飞，而且画面的真实性不容置疑。”

　　方言翊皱着眉看了看，没有说话，拿着手机出去了。

　　这边，苏暮柠的表演结束后，舞台下已经有几个男生在等待。

　　她提起裙摆下场时，几束鲜花被捧送到了她的面前。

　　花束的各种香味混杂入鼻，她吸了一下有些发红的鼻子。

　　“校花，你今天的表演真精彩。”

　　“校花，你今天真漂亮。不对，每天都很漂亮。”

　　在稍微有点乱哄的氛围中，苏暮柠微笑着点头回应，优雅大方地说，“谢谢。”

　　随后，伸出手接过了大家送给她的五彩缤纷的花。

　　表演人员有观看席，江眠眠想留着那里看别的班的帅哥，但苏暮柠没有什么兴趣，去后台穿上外套后，她双手捧满了花束从后门离开了。

　　一个人孤零零回宿舍楼的路上，苏暮柠踩着的细高跟，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口的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微亮的路灯下，褐色的风衣衬得他身材比完美的修长，男生高挺地站在那里，似是在等待什么。

　　苏暮柠走过去时，方言翊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

　　两人相距两米处，苏暮柠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却彼此都没有说话。

　　“你该不会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吧？”苏暮柠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调侃了一句。

　　方言翊应声，“演出很棒！”

　　苏暮柠，“你看了现场？”

　　“不是。”

　　苏暮柠轻声一笑，“音乐学院的直播？没想到的。”

　　说完，察觉到了男生的视线注视着她手中的花。

　　苏暮柠稍微动了动手臂，花束们也跟着抖了抖，开口道，“你来这里等我，不送我束花吗？我不嫌弃多的。”

　　方言翊似乎在想着解释的说辞，苏暮柠笑得轻松，化解了他的尴尬的沉默，“开玩笑的。我手上的花已经够多了。”

　　“要我帮忙吗？”

　　“啊？”

　　方言翊眼神指了指她满手的花。

　　“谢谢！”她毫不客气地递了一半给他，方言翊接过时，滚烫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了她的冰凉的手。

　　除了薄薄的裙摆外，她的腿是光着的，没有光腿神器，这会儿她能感受到那是不是掀起的凉风，吹拂着她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的手还挺暖和。”

　　方言翊因那一瞬的触碰，耳处已经泛起粉红，再听到她那直白的话后，不禁咳了一声掩饰他一个人的尴尬。

　　路上两人偶尔闲聊两句，待到宿舍楼下时，苏暮柠从方言翊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半的花。

　　她的双眼亮如星星，看着方言翊说了声，“谢谢。”

　　他目送着她走上楼梯台阶，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的拐角处时，他才迈腿离开。

　　新生晚会暂告一个段落，但校园论坛上关于晚会的各种帖子层出不穷，大多的高清帅哥美女图，以及各种八卦，成为众大学生的饭后茶余。

　　一如既往地，苏暮柠从爷爷奶奶家赶到学校时，踩点专业课，被刘副院长注意到了。

　　“刘副院长的课，暮暮你怎么又踩点了？”江眠眠小声问。

　　苏暮柠手遮住嘴回道，“早上起床的时候嗓子有点点不舒服，在家喝了热水茶耽误了。”

　　这是一首来自异国的曲子，音调节奏都不太好掌控。

　　导致齐唱时，总有一些杂音。

　　“苏暮柠，来，你来唱一下！”女人的声音严厉可怕。

　　众人纷纷看向苏暮柠。

　　她轻松开口，眉眼逐渐紧皱，虽然她一门心思地看着前面的黑板，但是其他的同学的同学能够明显看到台上的副院长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苏暮柠唱得艰难，她自己都能够感受到一向流畅发音的喉咙，此刻紧的厉害。

　　“停！”

　　在她明显飘了一个音后，刘副院长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她。

　　“苏暮柠，你最近的表现退步了！”

　　再没有多余的话。

　　苏暮柠从刘副院长的脸上，看到了失望。

　　直到下课，再上完理论课，她又回到了声乐教室。

　　刘章宇发来一条微信，【中午一起去吃饭吗？】

　　苏暮柠回复，【不了，我要练声乐。】

　　之后，为了不再被打扰，她果断选择手机关机。

　　苏暮柠练得辛苦，第一次觉得高开低走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十分合适。

　　她以为是因为她当时一开始没有开嗓，导致效果不理想，甚至范飘音的低级错误。

　　可在无数次自信地尝试后，没有一遍完整的是听得下去的。

　　她从来都是一个倔强的人，越不行她越要做到。

　　况且，全国高校大学生声乐比赛正在选拔阶段，但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院里虽然给了她名额，但要是她的表现差的话，那这机会也就没了。

　　“咳咳咳。”可在还没有开始进行下一遍练习时，她率先咳了起来。

　　她的嗓子有点干痛，拿起手机，准备去外面的贩卖机子买瓶水。

　　在开机的那一刻，屏幕显示了两通电话，还有几条微信消息，都是来自方言翊。

　　苏暮柠边往外走边看消息。

　　大概对方问的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训练。

　　苏暮柠懒得敷衍，回复得直接，【不想去。】

　　练习效果一直不好本就让人心烦，她更没有心思去弄其他的东西。

　　买完手后，她仰头喝了小半瓶，休息了约五分钟，便又准备开练。

　　但喉咙的疼痛感过于明显。

　　作为一个练习声乐十几年的人，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她紧张而复杂地情绪离开了这间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外面打车，去医院治嗓子。

　　“那不是校花嘛！匆匆忙忙的样子要去哪儿？”周煜寒刚从篮球场出来，手上把玩着那个篮球，眼睛却紧紧盯着苏暮柠的去向。

　　“不知道。”身旁的肖柯摇了摇头。

　　“给翊队说一下这个。”他把手上的球顺势递给肖柯，掏出手机来，找到方言翊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出去，顺便远远拍了张照片。

　　一开始给苏暮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关机，后来收到她的拒绝的消息就没有后续了。

　　这会儿得到关于她的消息，方言翊正坐在宿舍电脑前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眼睑垂下，打开了那张从远处拍摄的高清大图。

　　女孩单肩背着一只小巧的某奢品黑皮包包，穿着棕色的外套走到那校园大道上。

　　苏暮柠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就打到车了。

　　医院走廊，她挂完号后，等待问诊检查。

　　周围来看病的人，像她一样形单影只的，是个位数。

　　苏暮柠左右望着，本就因为喉咙的异常，担心自己以后唱歌受到影响，此时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担忧，又孤独无助。

　　“32号，苏暮柠在吗？”诊室内传来医生助手的声音。

　　苏暮柠拿上包包，走了进去。

　　她坐到了椅子上。

　　白大褂医生坐在那儿填写着上一位病人的资料。

　　“哪里不舒服？”

　　苏暮柠有点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皱着一双柳叶眉，低低的声音说道，“医生，我喉咙有点痛，唱歌唱不出来了。”

　　“多久了？”中年女医生终于抬头。

　　“就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点点不舒服，以为是上火。”

　　“小姑娘，你是学唱歌的？”

　　“声乐专业。”

　　“今天练了多长时间声乐？”

　　“大概两三个小时？”

　　医生的额头紧皱，见状，苏暮柠又解释，“我应该不是练习过度，以前我每次都是练这么久的。”

　　“张嘴让我看看。”

　　女医生拿着棉签手电筒站了起来，苏暮柠配合地张开嘴。

　　“慢性咽炎，咽部黏膜长期受损，外加饮食刺激所致。”

　　苏暮柠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不等她先说，医生便率先说道，“这段时间注意嗓子多休息，尽量不要唱歌、大声说话，平时饮食吃清淡些。稍后我给你开些药，记得按时服用，之后记得再来复查，避免咽炎反复。”

　　想到心心念念的比赛，苏暮柠急切地问道，“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好？一个星期会好吗？”

　　“小姑娘别太心急，好好休息，两三个星期会好的。”

　　苏暮柠点了点头。

　　再打车回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却也有些刺眼。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如果她没有去医院检查出咽炎的话。

　　“苏同学！”

　　她的失意间，抬眼正对上那帅气冷峻的脸。

　　苏暮柠没有说话，脸上面无表情。

　　方言翊观察细致，低眸看见了她手里提着的医院的袋子的药，关心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不知是否错觉，她竟发现他的眼里有一丝紧张。

　　但她不以为意。

　　“小毛病！”

　　“别多想！”末了，她胡乱加了一句。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喉咙的事情。

　　方言翊跟在她身后，想要送她回宿舍。

　　苏暮柠心情本就因为这件事而不好，“我回姜教授那儿，你要跟我进教职工宿舍？”

　　方言翊只得止住步伐，叮嘱着她，“那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