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围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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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后，余常和林延的关系也在几个关系好的老师那里半公开了。之后校内又传出点风言风语，余常干脆就决定搬出去住。
余常问林延：“上次给你找房子的中介微信推我一下。”
林延划着朋友圈的手指一顿：“之前你不理我的时候，我就把他删了，你不是嫌他太油吗？”
余常看着林延，有些震惊：“你也会迁怒别人啊。”
林延放下手机，搂住男朋友：“你不理我，我心里很乱。”
余常觉得自己的对不起怎么样也说不够。
最后还是让学校里的老师推荐了一位房东，跳过中介直接租了房。但房子年久失修，重新刷墙补裂缝的日子里，余常不得不搬过去和林延一起住。
介绍给余常房子的老师在电话里说：“还浪费这钱干嘛，车也是一起买的，你们俩直接住一起得了。”
余常笑着回答：“万一分手了，我还要抱着大快递箱被扫地出门，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悲观主义。”
“感情的事多丧都不为过。”
余常挂了电话，余光瞥到林延闪身进厨房做饭的身影。
他听到了？应该没有吧，听到了会直接问的。
余常这么想着，进了书房，拿起书开始备课。
林延执意要把书柜的空间分给他一部分，余常说一个格子就好，结果这人直接把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漫画书收起来一半。
余常拿林延没办法。
时间一晃到了盛夏，房东的房子刷好了，正在通风除味，而余常也打包好行李，准备好随时从林延家里搬走。
临行前的周末，余常做了个很久没做的梦，这个梦只是把现实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小时候养了一只亲戚给的长毛橘猫，聪明又亲人，长着一对圆滚滚的鸳鸯眼。
但父母总说，养着它也没什么用，它也不能打工赚钱。
初中的一次单元考试，余常得了流感，头晕脑热的，没拿第一。
捏着没有满分的成绩单回到家，就听到他妈对他说，班主任已经通知了她成绩退步的事。事情归根结底是“玩物丧志”，所以猫去了更好的地方。
更好的地方其实是死亡。余常他妈把宠物放生的当天，物业以消杀的名义打死了小区内的流浪猫狗，而余常的猫也在其中，对门邻居还原了当时的情况，连猫的嘴角有几条血迹都说得清清楚楚。
余常挣扎着睁开眼皮，望向床头闹钟。
是个可爱的猫猫造型闹钟，神似任冉家的狸花，林延挑的。
林延已经不在床上，余常不知道原本周末限定两天的睡美男出门干嘛了。
他把林延的枕头捞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埋头去闻气味。
这三年来，他已经很少再做这个梦了，也很少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闻够了枕头上残留的味道，脑补了一下林延说“我的头油也闻，小鱼你这个变态”，余常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做家务平复心情。
然而余常很快接到了他爸的来电。
早已和家里没什么联系，过年过节却会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维持虚假的血缘关系。
余常的爸爸首先表达了对赵宇事件的关心，说：“这件事情我绝对站我儿子，你怎么会逼死学生呢，你不是那样的人。”
余常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紧接着他爸下一句是：“回来相亲吧，你妈都找好人选了，五个里面选一个，总有个你喜欢的，下半年把婚订了，明年年初就结婚，你快三十了，总要让我们抱上孙子，爸爸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孝顺的孩子。”
余常抿紧嘴唇，在感觉到血腥味之后开了口：“对，我就是不孝！没有其他事，我先拉黑了。”
他挂断通话，忍不住把手机摔了，屏幕的碎渣子把掌纹割得更碎。
手掌上传来放射性的疼痛，余常去找碘伏给伤口消毒。
正好林延来了消息，余常放下药瓶，拿起在充电的备用机看，充电线被扯断，抽倒了碘伏瓶子，瓶子骨碌碌地滚进床底下，再也找不着了。
余常怔了片刻，坐到地上，用备用机给林延回消息。
林延问他吃不吃辣，他说一点点。
林延一大早去逛菜市场，偶遇了任冉，两个人一拍即合，买了小龙虾回来。林延看到余常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有手上打扫卫生也搞不出来的伤口，他不在的时候明显发生了什么，于是和任冉说：“今天不方便，要不你下次再来？”
任冉心领神会：“我看余老师心情不太好，今晚你是不是要用你的身体安慰他？不用多说，我懂的，真的。”
任冉百无禁忌，没有控制音量，林延恨不得把袋子里最大的小龙虾塞到任冉嘴里：“算我谢谢你了，你快走吧，拿好这袋小龙虾。”
任冉白捡一袋小龙虾，喜出望外地走了。
林延捧起余常的手腕，问余常：“怎么了？怎么伤到了？”
余常摇摇头：“做家务弄的。”
“青茬子都冒出来了。”林延摸摸余常的下巴，“我快过生日了，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坦率。”
余常沉默。
林延威逼利诱：“你不说的话，这个月别想上我床了。”
“不可以！”余常拧着眉毛说，“其实，我爸让我回去相亲，我想把他……我想把他杀了！”
余常越说越激动：“已经断绝关系了凭什么还要道德绑架我，把我生下来就是我欠他们的是不是！”
林延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杀杀杀，全都杀光，在你的意念里死五千次，在我的意念里死五千次，加起来一万次，够不够？不够再加。”
余常终于露出一点微笑：“嗯……”
林延：“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饿了，想吃饭。你干嘛把小龙虾都给冉大头了？”
林延招呼余常到厨房水池里：“还有一袋，惊不惊喜？”
“惊喜。”余常看林延的手一直按着胃，低声斥责，“胃病又犯了，还能吃辣吗？”
“太早起来了，身体不习惯。”林延撅嘴，“早知道你今天会接到心情不好的电话，我应该陪着你的。”
“下个星期，就下个星期，你不要放我鸽子。”
“放一百个心，说到做到，不会鸽你。”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个周末的余常美美享受了在林延的怀抱里醒来的待遇。
两个人赖床赖到饿得不行，再看闹钟居然已经到了傍晚。
看林延还能继续睡，余常失笑：“真是服了你了，还不如早起买菜，时间跑得比贼都快。”
林延在睡梦中喊：“贼？哪里有贼？！”
余常连忙说：“没有没有，你再睡会。”
余常给林延放好洗澡水，一时不知道这算是晨起的澡还是睡前的澡。
过了会儿，林延从卧室出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倦意，左半张脸还沾满了灰黑色。
他递给余常一个瓶子：“我看它在床底下，就捞出来了。是不是上星期你说滚到床底下的碘伏？”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一瓶药水，余常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动什么。
他压着喉底的呜咽声，紧紧把林延抱在怀里。
“你能答应做我一辈子的对象吗？”
“这不好说。”林延指了指自己的半边脸，“除非你先让我把澡洗了。”
林延洗完澡出来，见余常手里捏着面巾纸，问：“你是哭过了还是撸过了？”
余常轻声说：“我妈用了几个号给我打电话，通知我，他们要生二胎了，不指望我了。”
林延走到余常身边，揭开浴巾，刚泡过澡的身体罩住了余常，热烘烘暖呼呼的。
“所以你这是喜极而泣？他们终于放过你，计划去折磨不知道能不能再生出来的小孩？”
余常白了林延一眼：“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但不舍得从林延的怀抱里起来。
林延清清嗓子：“那什么，我邻居去旅游了，今天不会有人投诉我们。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吃……”
“吃你吃你。”余常抢答，“太太，饿饿，饭饭！”
于是度过了十分迷乱的一个夜晚。
隔天醒来后，已经是周一早上，闹钟被人贴心地关掉了，余常成功地错过了第一二节课。
余常咬咬牙：“你关闹钟干嘛？”
林延打了个哈欠：“昨晚做了几个小时，你确定你起得来？反正我的腰酸得不行了，你还说再来再来，真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谁是从警校毕业的，我稿子还没画，劳拉要是来催了，我就说是你的锅。”
余常反驳：“难道不是因为你一开始出尔反尔？光被你压着，还不许我讨回来？”
余常边说一把掀开被子，准备整理好了去上班，惊觉自己没穿，又盖回去：“……我内裤呢？”
林延迷迷糊糊地回答：“在我屁股上呢。你昨晚给我穿上的，非说我穿着松，结果打脸了，你忘了？”
余常瞬间有种从林延家窗口飞出去的冲动。
林延慢慢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侧过脸看余常：“最近有句话我总想说，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平时说太肉麻，床上说又显得太上头，不够真心。现在说却刚刚好，我喜欢你，小鱼。”
余常听了，脸上的笑意止不住，问：“为什么喜欢我？”
“对你的心动是日积月累的，你好好说出口，传达给我了，我心里的种子也发芽了，水是我们两个一起浇的。”
林延做了个浇水的动作，又张开手臂：“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抱抱，我的鱼。”
余常手忙脚乱地拍拍脸蛋，把得意忘形的笑容和眼里的热意拍下去，一头扎进了林延怀里。
“你最近的泪腺有点超乎我想象。”
“这几个月都好像在做梦，而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做美梦。本来我想，暗恋一辈子都不想被你发现。”
“干什么要暗恋一辈子，我就在这里啊，你不用去梦里找。”
“林延。”
“嗯？”
“延哥。”
“哎。”
“宝贝。”
“我在呢。”
“我要请假，今天翘班。”
“翘吧劳模，是人都会请假。”
“我想睡到中午。”
“我给你唱摇篮曲。”
“下午一起打塞尔达，上次摔死的地方你得帮我过去。”
“好啊，加两张软垫子，再备一盒马应龙。”
“中午想吃菠萝咕咾肉了，要酸一点的。”
“我去做。”
“等等——你别穿衣服，就这样，穿个围裙就好了。”
林延笑眯眯地说：“知道了，小鱼。”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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