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定律[娱乐圈]》兔丝蕊

9、第 9 章

　　[快结束了？]

　　单修收到信息时，正在化妆室做着最后一套妆造。

　　“你的睫毛真的好长。”化妆师停住了拿着粉扑的手，忍不住感叹：“连睫毛膏都不用刷了。”

　　“给你省事还不好吗？”

　　单修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个“嗯”字。

　　[我刚下飞机，中午一起吃顿饭？]

　　郁英凯出差的这段时间仍然没有放弃劝说他，昨天更是直接给他甩了份标注着“草稿”字样的经纪合同。
　　单修将那份合同从头过了一遍，几乎每个条款都能看出对方的严谨和诚意，虽说是草稿，但其实基本已经完备到签了字就能落地执行的程度。

　　单修刚打下几个字，对面又直接弹了通话过来，他无奈地接了起来。

　　郁英凯：“你在哪儿？”

　　“摄影棚。”单修的回答言简意赅。

　　“地址发我，完了去接你。”郁英凯向来不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单修挑了挑眉，并未应好。

　　虽然郁英凯有意藏住锋芒，可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往往会不经意流露，就比如他此刻的强势。
　　估计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郁英凯佯装淡定地又补上一句，“怎么样？”

　　单修轻轻扶额：“我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那我在门口等你？”郁英凯像是在问，可单修清楚，不管他同意还是不同意，结束后郁英凯一定会出现在摄影棚门口。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好。”

　　“阿修？你还没好吗？”

　　单修的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嗓音是没有刻意夹着的甜，清晰的吐字一字不落地传进听筒。

　　“你们今天几个人拍摄？”郁英凯倏地问道。

　　“两个”，单修快速起身道：“来了。”

　　电话被挂断，郁英凯对着恢复成对话框的屏幕眯起眼睛。

　　阿修？称呼倒是怪亲密的。

　　今天拍摄的口红广告主题是打破性别教条，最后一个镜头需要女演员亲自为男演员涂上口红，而后落下一吻。

　　单修按照要求坐在雪白的毛皮上，听着导演说戏，他虽然还没有演过亲密戏，但从他决定踏入演艺圈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需要面对各种要求的准备。

　　只是，心里建设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无法避免紧张，尤其是和今天的合作对象。

　　因为镜头里的主要角色是女演员，导演还在继续和她仔细说明，单修暗暗听着，越听越只能感觉到自己疯狂的心跳。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向四周环视，却不经意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对上视线。

　　郁英凯正抱胸倚在摄影棚的门口，静静注视着他。

　　单修有些讶异，刚想起身就听导演喊，“都记清楚了没？我们先试一遍。”

　　单修不得已坐了回去，唐可心弯下腰靠近单修，举起手中的口红摆好预备姿势。

　　“1、2、3，action”

　　暧昧的粉红色光影下，单修配合着微张嘴唇，他的唇瓣很薄，形状却非常漂亮，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拿着口红贴近他的唇。

　　“卡”导演喊了暂停，“可心，你的手臂的角度不太对，手肘压低一点，然后你们还得离近一点，单修，你要对着正面的1号机演出专注、迷恋的眼神，你在看哪里？”

　　单修嘴上应好，又朝门口飞快瞥了一眼，郁英凯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拍摄的时间比他预估地要长，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单修以为郁英凯会耐不住先走，没料到一进化妆间就见郁英凯正坐在沙发上。

　　“结束了？”郁英凯合上文件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嗯，我换个衣服就可以走。”

　　“那我去外面等你。”

　　单修不太理解都是男的，郁英凯为什么要去外面，但对方先行一步，他也没出口拦着。

　　郁英凯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吃醋是非常幼稚的心态，可他控制不了自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跑来这里。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刚打开化妆室的门准备去抽支烟，就遇上了准备敲门的唐可心。

　　他看着女人手背上蹭着的浅浅口红印，眸中漾起晦涩的情绪。

　　唐可心惊讶地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瞳孔微缩。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恢复了平静：“你好。”

　　郁英凯的嘴角挂起一贯的弧度，轻轻将门带上，压低声音说：“你找单修？”

　　“嗯。”唐可心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将散落的发丝挽在耳边，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找我怎么样？”郁英凯的笑更深了，他伸手帮女人将漏掉的一缕头发挂回耳边，指尖不经意触碰她的耳垂。

　　唐可心的眼神暗了暗，跟着郁英凯的脚步到了楼梯间的拐角。

　　“记得我吗？我们好像之前见过。”郁英凯从口袋摸出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对方。

　　唐可心单手扶着右臂，垂眸不看他，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抹红，她略带娇羞地拒绝：“郁先生，我不抽烟。”

　　郁英凯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没忍住嗤笑出声，转而将那支烟咬在嘴里，“那我是看错了，我以为当时齐总把你抱在腿上，是为了方便给你点烟。”

　　唐可心闻言抬起头，抓着胳膊的手一紧，指尖微微泛起白：“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找单修什么事？”郁英凯没再正眼看她，他吐出口烟悠悠道：“唐小姐，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一手抓着齐总给的资源，一手钓着小帅哥，是不是有点不妥？”

　　唐可心她垂下手臂，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只是把单修当作弟弟，郁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郁英凯懒得和她继续兜圈子，他直接道：“虽然很感谢你给他介绍工作，但除了工作场合，不必要的接触就免了吧？做人不能太自私，唐小姐，明明知道对方对你有点不一样的心思，还要时不时给人点错觉，是不是有点欺负小朋友了？”

　　唐可心彻底放下伪装，她冷道：“这好像和郁总您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郁英凯将烟摁灭在垃圾桶上，“他现在是我的人。”

　　唐可心的脸色变幻莫测，她不死心道：“你在骗人，单修他不可能——”

　　“那你说我是怎么找过来，还从他的休息间出来的？”郁英凯不屑地笑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警告你，离我的人远一点。”

　　“可心姐？”单修疑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站在楼梯上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

　　郁英凯朝他笑笑，“来抽根烟，好巧遇到唐小姐了。”

　　唐可心勉强挤出个笑，敷衍几句就找了借口离开。

　　“你怎么认识她的？”单修出了大楼还是觉得奇怪。

　　“不熟，就在上次的酒会有过一面之交，你走得早，后来齐总把她带过来和我打了声招呼。”郁英凯故意搬出齐晖的名字。

　　果不其然，单修立刻蹙起眉头，没再继续刨根问底。

　　唐可心是单修进公司后，第一个主动和他搭话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十分温柔，还不时会给他们几个新人带饭，对于疲于生计的单修来说，她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在心头。
　　因此即使后来得知了对方不堪的私生活，单修生出的也只有怜惜和深深的无力感，就好像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对方堕落的自己也有罪过。

　　下了车，单修还沉溺在情绪中，他对着眼前高耸的建筑不悦道：“不是说去吃饭？”

　　郁英凯面不改色地说：“我等了你将近两个小时，让你陪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都不行？”

　　单修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郁英凯的朋友是位国内的知名的青年艺术家，她一见着郁英凯就撂下身边围着的男男女女，直奔郁英凯而来。

　　“我刚还在想你今天不会又要放我鸽子吧，你就出现了。”许含景嗔怪道，“但是你怎么穿成这样？！见我也不换身行头？我刚可是快把你的牛皮都吹爆了！”

　　“回C市处理点事情，我这不刚下飞机就赶着来找你了。”郁英凯感慨道，“上次见面，你还在哭着做毕业设计，没想到现在都开起画展了。”

　　“郁英凯！”许含景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这展子是和几个朋友合办的，我现在能过自己眼的作品还撑不起一个独立的展。先说好，你等会不许在他们跟前揭我短啊。”

　　许含景太久没见郁英凯，絮絮叨叨拉着人说了半天才发现他身旁还站这个人：“这是你朋友？好帅啊！有没有女朋友？哦不对，他喜欢男的女的？”

　　“你就别想了。”郁英凯扭头对单修说：“你先自己逛一会儿，我去和她朋友打个招呼。”

　　单修刚才就被墙上的画作吸引去了目光，虽然对郁英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感到不满，他也没有计较。

　　因为是不同艺术家组合的画展，彼此之间迥异的风格令每一位的作品都更显特别。

　　单修在一组名为《风暴》的系列作品前驻足良久，不知不觉竟然投入到忘我，连郁英凯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走吧。”郁英凯出声打断了他。

　　单修跟着郁英凯来到街角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店面本身不小，但用餐的客人还是将宽敞的店面塞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嘈杂声算是把人间烟火气演绎得淋漓尽致，和一旁冷清的米其林三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家店的主厨是个意大利人，来中国留学后定居在这边，牛肉披萨是他们的特色，味道很正宗，要尝尝吗？”郁英凯解开袖口的两粒纽扣，随意地将它挽在臂弯。

　　“你点就好。”

　　郁英凯从商场上修炼出来的杀伐果断在日常生活里也毫不掩饰，他没有再询问单修的意见独自提交了订单。

　　“我昨天发你的合同，看了吗？”

　　单修点了点头。

　　“满意吗？”郁英凯将菜单交给一旁路过的服务员，继续道：“你有其他意见也可以提。”

　　“郁总你开出的条件确实很好”单修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好到，不像是一个新人该有的合同。”

　　郁英凯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倒是有趣，新人时期确实是经纪公司对艺人的黄金压榨期，我自己也听了不少娱乐公司的奇葩操作。可我希望我们之间建立的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为了长远的利益在前期做出让渡是我的诚意，怎么在你眼里反而成了陷阱？”

　　见单修沉默，郁英凯干脆摊牌：“我的新公司毕竟还不成熟，给你的承诺最后能兑现几成都是未知数，你可以把它视作风险，但你不要忘了，我同时也在承担你这辈子都火不起来的风险，我们之间没有谁占了谁的便宜。”

　　郁英凯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单修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接受郁英凯的邀请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就算自己最终还是默默无闻，合同里的兜底条款也能保证他饿不死。

　　单修内心的防线一步步松动，他确实无法抗拒郁英凯开出的诱人条件。

　　只可惜他上下嘴皮子还没挨上，有人先他一步出了声。

　　“单修？”胡广承奇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