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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晚上十点 滨云会所。

      今日裴氏集团的酒会在这举行,大型宴会厅都满满当当的。

      哪怕顾忻之凭着家里的名头也只预约到了三层的一间小型宴会厅。

      参加这场宴会的多是顾忻之玩得好的那批人,多以南港两城的富家子弟为主。

      那群富家子弟围在一边,啧啧称奇。

      “忻之这审美下降太多了吧。”

      一旁的人笑话:“这你就不懂了,家花哪有野花香。”

      “再说了,温双灼家没落欠债,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顾忻之出轨她也不敢说什么。”

      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如流水般奉上珍惜名贵的食物,一个五层的蛋糕被推了进来。

      余柳柳穿着水红的旗袍,靠在顾忻之的怀里,面上掩不住的羞怯。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她勾着顾忻之的领带,崇拜地看着他。

      顾忻之对她的姿态很是受用,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宝贝,生日快乐。”

      时间流逝了十几分钟,他看了眼表,有些不耐:“这苏纳士也太不守时了,现在都没送过来。”

      话刚落,宴会厅的大门被倏地推开,一抹熟悉高挑的身影走进来,顾忻之手里的酒瞬间泼洒出来。

      这间宴会厅太小了,顾忻之离门的距离不过百米。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温双灼已经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他面前。

      热闹的宴会厅陷入死寂,谁都没想到温双灼会出现在这里。

      哪怕在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温双灼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时,浑身如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海,喘不过气来。

      她憋回眼眶里的泪,疏离地勾起笑:“顾先生,你的拍品。”

      “祝你和余小姐百年好合。”

      面临着如此不堪的场面,温双灼依旧似株高傲的玫瑰,她将手里的丝绒礼盒放下,转身离开。

      仿佛顾忻之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冷漠无比。

      顾忻之慌了神,推开余柳柳,追了上去。

      “双灼你听我解释。”他在温双灼离开大门前将她拦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顾忻之没想到今天玩脱了,但他必须把温双灼哄回来。

      不然家里不好交代,再说了追了三年都没骗上床,哪能轻易放她离开。

      他软了语气,伏低做小:“这个不过是玩玩而已,一个小明星不值得你生气。”

      “我保证订婚后老老实实的,就守着你一人好不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顾忻之的话,火辣辣的疼。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脸。

      他素来自傲,温双灼这一巴掌算是打到了他的死穴。

      “顾忻之,你下贱,不代表我也能接受。”温双灼忍着反胃,不愿再看他一眼。

      顾忻之的理智被她的话粉碎得一干二净,扭曲着出言嘲讽。

      “温双灼,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嫌我脏?怎么?你要守身如玉爬谁的床啊?”

      -

      丝毫没有遮掩的恶意从敞开的大门飘出,在繁丽的长廊回荡。

      会所经理点头哈腰地将裴隐送到电梯口,今日酒会顺利进行,他的心还没落地就听到了长廊尽头的话。

      经理吓了一跳,生怕裴隐迁怒他管理失职,朝服务生使眼色。

      裴隐抬手止住,不带一丝情绪地瞥了眼那边。

      -
      长廊尽头,吊顶的光辉刺目。

      温双灼不肯示弱,一字一句地还了回去。

      “顾忻之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不然我怎么不让你碰呢。”

      顾忻之嗤笑:“替身?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做替身。”

      见温双灼久久没有说话,顾忻之笃定了她是骗自己的,扬起下巴。

      “温双灼,你若是好好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你依旧可以做顾家太太。”

      “又或者你做小…”

      温双灼从来没有想过顾忻之会说出这种羞辱她的话。

      过往两年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浮现,像是裹着蜜糖的泡沫,虚浮着顷刻间化作虚无。

      四下稀碎的嗤笑声似万千根针扎进她的心里,今日在场的这些富家子弟温双灼认识,拍卖师的工作便是和这些人打交道。

      这意味着她不能任由顾忻之羞辱。

      三人成虎,她若不做些什么,恐怕明天她爬床的谣言就要传遍南港两城了。

      温双灼狠狠地掐着掌心,指甲刺进肉里的尖痛让她的大脑迅速冷静。

      会所的长廊很宽,水晶吊顶灯将廊墙上悬挂的装饰画映照的一清二楚,也照出了温双灼惨白,血色尽失的脸。

      她的视线落在廊墙上的书画。

      一个荒唐的念头自脑海疯长。

      -

      宴会厅处的捉奸戏码热闹上演,隔着不远距离的电梯口沉默着,西装革履的十几人簇拥着最前方的男人。

      电梯降的慢,一格一格慢悠悠地往下跳。

      经理双手放在身前,恭敬地陪裴隐等电梯,耳朵却竖起来,完整地听了全程。

      啧啧啧。

      这些豪门世家的八卦可真没个下限。

      他瞥了眼前方一言未发的男人,矜贵裁剪得体的西服衬得男人身形挺括,电梯处的淡光下他越发清冽,似透着寒气的华贵白玉。

      和传闻一般,不近女色,冷漠疏离。

      经理眼珠咕噜噜一转,拍起了马屁。

      “这些富家子弟仗着家里有些钱就胡作非为,成天流连美色。”

      “只有裴董这样的人才能带领裴氏集团走向辉煌啊!”

      咋咋呼呼的声音格外刺耳,裴隐脸色沉了几分。

      张晟暗道不妙,疯狂地朝口若悬河的经理使眼色。

      经理:懂了,这是在鼓励我!

      经理倍受鼓舞。

      “依我看那个女人嘴里的白月光也不是什么好货。”

      “拈花惹草,玩弄感情。”

      他手舞足蹈,直接定下罪。

      “这绝对是个渣男。”

      “我的白月光是裴隐。”

      长廊尽头的动静再度传来,和经理的声音重叠。

      “……”

      什么鬼?

      经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后,脸唰地白了。

      “叮—”

      电梯机械音响起,裴隐的视线自那方尽头略过,西裤包裹下的长腿迈进电梯。

      “裴董…”经理嗫喏着想跟上,却被裴隐的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滨云的电梯装饰昳丽繁复,似一卷诵着梵文咒语的西域画卷,将电梯中的男人衬得愈发深不可测,乌黑羽睫下是平静无澜的深海,稍有不慎就会跌入窒息。

      -

      温双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大放阙词被正主听到了。

      她孤身一人,直直地迎着铺天盖地的戏谑嘲弄。

      “我一直喜欢的都是裴隐。”

      “你连给他提鞋的资格也不配。”

      方才还热闹的宴会厅倏地沉默,裴隐的热闹可不是他们能讨论的。

      一个灰蓝西装的公子哥上前拉住顾忻之,低声劝说:“算了,裴隐我们可惹不起。”

      要是气上头说了些下三滥的话,他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忻之不甘。

      他逐渐逼近,清秀的面容越发扭曲。

      “温双灼,我追了你三年,在一起两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裴隐。”

      “我看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温双灼面不改色,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冷静:“你忘了我在哪留学的?”

      “你不要忘了顾家今年和济成集团的合作还是我牵的线。”

      顾忻之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眼神犹疑。

      温双灼是在英国攻读的珠宝专业,还在英国苏纳士拍卖行工作过一段时间。

      而裴隐震惊港圈的那番翻云覆雨的手段也是在英国。

      拍卖师因为工作性质,手里的人脉不少。如果温双灼是在拍卖中结识的裴隐也不无可能。

      顾忻之在心里衡量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如果温双灼真的和裴隐认识,那今天也只能放她离开。说不定以后他还得求着温双灼。

      顾忻之举棋不定的神色落在了温双灼的眼里,她乘胜追击。

      “今天的秋拍专场裴隐可是派了人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对温双灼的话信了七分。

      苏纳士公布的拍卖出席名单里裴氏来的本该是个旁支,但今天裴隐却突然派特助出席。

      还高价拍下了一幅字画。

      说不定就是在给临时救场的温双灼撑腰。

      不同的心思在众人间流转,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温双灼松了口气,转身快速离开。

      身后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身上,似粘腻恶心的蜗牛黏液。

      她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躲进楼梯间。

      楼梯间的暖气不足,金属扶手冰冷刺骨的寒意钻入她的骨髓,温双灼脱力地靠在扶手上,脸上冰凉凉的。

      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已经布满了泪。

      三年前顾忻之开始追她时,身边的好友都不看好他,说他不过是个花花公子。

      但那三年间他无微不至,将她从家中遭逢大变的悲痛中拉了出来。

      温双灼以为她遇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良人,却没想到现实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今天她这一闹,不少和顾家交好的豪门肯定会和她划清界限。

      但就算有闲话传出,在裴隐名头的震慑下也不会太过分。

      温双灼强撑着起身,她必须赶紧离开,不能和顾忻之那群人碰上。

      身体还未站直,下午未进粒米导致了低血糖,大脑一阵眩晕,脚一滑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钻心的痛自左脚腕传来,温双灼咬着牙,强忍着痛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等她挪着伤腿到大门时,积累了一天的黑云终于释放,哗啦啦的雨水打在地上,漫天水雾。

      温双灼苦笑着,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背到了这个分上。

      她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离大门有一段距离。

      寒风似刀般刮着她的脸,没过多久她的脚就已经开始没知觉,温双灼裹紧大衣,低头冲进雨里。

      瓢泼大雨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接连不断的雨幕模糊了她的眼眸,温双灼凭着记忆寻找。

      这个时间停车场里寥寥无几,她的方位也就四五辆车停着。

      雨越下越大,左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每走一步都似刀剜,温双灼打开车门,脱力地摔进车里。

      衣服完全被淋湿,湿答答地滴着水,挽着的头发被雨水打散披落在肩后,非常狼狈。

      手机里的代驾发来消息,滨云会所无邀请函进不去,让她先把车开出去。

      她叹了口气,决定改天去烧个香去去晦气。

      脚腕的扭伤拖不得,温双灼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的瞬间一旁扫过一道刺目的车光。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脚腕刺骨的痛让她来不及踩下刹车。

      “砰—”

      温双灼被带着猛地向前倾。

      该死。

      今天真是被霉神附体了。

      她踉跄着走到相撞的车前,视线落到车标上,倒吸一口凉气。

      连号的劳斯莱斯。

      她曲指在紧闭的车窗上轻叩。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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