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偏爱》石田野色

37、转折

　　夏正阳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为了更好的处理伤口，他脑袋上的头发全剃了，包着白色的纱布，像个木乃伊。

　　虽然依然很帅，但多少看起来有点搞笑。

　　看着坐旁边的陪护椅上给他削苹果的何曼，夏正阳感到生无可恋：“完了，我破相了。”

　　何曼安慰他：“哪有，都说光头是检验一个帅哥的标准，你看你驾驭的多好。”

　　夏正阳依然忧愁：“你说我这伤口的地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长头发了？”

　　“也许吧。”何曼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他，道：“不过没事儿，现在假发片款式可多，到时候我们一天换一个发型，别人肯定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夏正阳：“呜呜呜......”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苏雅琼拎着个保温壶进来了，见二人聊得开心，忍不住插了句嘴。

　　何曼赶紧站起来跟她打招呼，“阿姨好。”

　　苏雅琼“哎呦”了一声，连忙拉着人坐下，“我就是随口一问，别拘束啊。”

　　何曼笑了笑，顺着苏雅琼的力道坐下了，道：“好。”

　　夏正阳在医院住了三天了，出事的当天苏雅琼就赶过来照顾儿子，何曼本以为这个自小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会很鸡毛，却没想到这人出乎意料地好相处。说话温温柔柔的不说，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

　　即便如此，何曼在她面前也依然不太能放得开。

　　婆媳关系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没有解决的亘古难题，她才不信真的有人会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当成自己的至亲，所以一开始就相敬如宾最好，这样到后面也能省掉很多麻烦。

　　夏正阳跟苏雅琼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咔咔”啃苹果。

　　苏雅琼：“那个老赵，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吧？”

　　出事那天，老赵被安全气囊弹了一下，当场就晕了过去，后来到了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医生就让他在病房里观察两天再看看情况。

　　“这几天警察一直在套他的话，但是这人就是不张嘴，非说没有人指使，他就是单纯想要我的命。”夏正阳一听见这个人的消息就生气，要不是他，自己这会儿能在病房躺着吗？

　　苏雅琼愁眉苦脸：“他有没有说跟你有什么仇怨啊？这世界上哪儿真有这么坏的人呢。”

　　“妈，你也别太单纯了，世界上天生的坏种多了去了。”夏正阳沉着脸：“明天我打算亲自去问一问，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话。”

　　苏雅琼只好点了点头。

　　夏正阳的计划终究还是落了个空，原因是第二天凌晨三点钟，老赵跑了。

　　当时夏正阳睡得正熟，何曼也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躺着，医院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十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护士的喊叫声：“你跑什么！回来！明天上午才能办出院手续！”

　　门外一阵兵荒马乱，何曼被吵醒，一看夏正阳还睡着就没叫醒他，打算自己先开门看看情况。

　　她打开门的瞬间，老赵正好跑到她面前，看见熟面孔当场就发了狠，掏出一把水果刀挟持住何曼，对着身后追来的众人大喊：“别过来！不然我捅死她！”

　　刀尖冰凉，抵在脖颈上是要了命的难受，“唰”地一下，何曼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寥寥几只瞌睡虫也被吓走。

　　医院的小护士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这时候值班医生站出来，好言劝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沟通，你先把刀放下来，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老赵嗤笑一声，“谁是无辜的人？全世界根本就他妈的没有无辜的人，都他妈该死！”

　　他把刀往前递了递，锋利的刀刃瞬间在何曼纤弱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线，他神色癫狂，喊叫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临死之前能带走一个算一个！”

　　值班医生一只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另一只手放在身后示意小护士去报警，依然循循善诱：“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你说出来，我们也许可以帮你。”

　　老赵：“你帮我？你根本就帮不了我！一圈道貌昂然的伪君子！医生要是能帮我，当时囡囡急着手术的时候就不会逼我先缴费！警察要是能帮我，欺负囡囡的那个人早就该被大卸八块！这个世界要是能帮我，车祸那天他们就该全部死掉！”

　　老赵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充血的眼球缓慢地转向手里的何曼，他圈住何曼的脖颈控制住人，另一只手把水果刀高高举起，语气平静道：“杀不死那个，杀死这个也行，你要是死了，囡囡至少也能拿到一半的钱。”

　　何曼两只手紧紧扒住老赵的手臂，试图往下拽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谁给你钱？”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老赵胳膊猛地使力，刀尖就要刺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蹿过来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扭一转，把他胳膊卸了力，水果刀顺势掉在地上。

　　何曼赶紧抓住机会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老赵呲目欲裂，扭着身体就要去够那刀。

　　夏正阳抬脚用力踢在他腿弯处，老赵“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再想挣扎，双手已经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了。

　　警/察赶到，夏正阳把人丢给他们，自己扭头就埋在了何曼怀里，哭哭唧唧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

　　何曼惊魂未定，还喘着气儿，听见这话倒也没了跟往常一样调笑的心思，而是抖着手抱紧了他。

　　“呃......”一个小护士上前道：“虽然这个时候打断你们不太好，但是，这位女士的伤口似乎需要处理一下。”

　　何曼：“......”

　　夏正阳赶紧扒开何曼脖子去看，看清那一条血线后瞬间心疼地不行，在上面吹了好几口气，又恨恨地瞪了还跪在地上的老赵一眼。

　　小护士无语：“我说......”

　　何曼赶紧推开夏正阳，对着小护士歉意地一笑，“现在走吧。”

　　见何曼走了，夏正阳脸色终于完全沉下来，抬脚就给了老赵一下。还想再动手，警/察同志连忙拦住：“行了行了，再打该出事儿了，等会儿到局里录口供，还需要他有自主意识。”

　　夏正阳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往何曼离开的方向去了。

　　-

　　顺阳区警/察局。

　　密闭的审讯室内，老赵和两位警/察同志面对面坐着。

　　在与审讯室隔着一层单向透视玻璃的观察室里，夏正阳和何曼站在一位女同志身后向内观望。

　　“赵军，1965年生，今年58岁，无父无母，老婆在八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了一个半身瘫痪的女儿。”两位同志中年纪较轻的那个照本宣科似的念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提到这位女儿时突然停顿，抬眼看了一眼赵军，发现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桌面时又继续道，

　　“你的女儿名叫赵琪琪，今年32岁，在十年前因为做了一个S市知名富豪的小三还怀了孩子，所以被富豪的儿子记恨，殴打致流产。

　　赵琪琪被抛弃后万念俱灰，打算跳楼寻死，但很可惜，这不但没有结束她的生命，还导致她脊柱受损，全身瘫痪。

　　你们是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治疗的，当时的陈医生提出赵琪琪的情况需要做手术切除部分坏死组织，并安装假肢......”

　　“囡囡本来可以不瘫痪的，都是那个可恶的陈念！”赵军突然暴起，双手握拳狠狠砸在审讯室里面那一张纤薄的小木桌上，“砰砰”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荡，直击人耳膜。

　　“如果当时立刻手术，囡囡是可以再站起来的，都是陈念，他非要我先去缴费......”赵军说到这里，痛苦地捂住了脸，几声呜咽从他喉咙里溢出来，“我求他，说钱已经在路上了，能不能先把我女儿的腿治一治啊，他说、他说他要下班了，让我第二天早上再说......”

　　“可是那时候早就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囡囡再也站不起来了。”

　　年纪稍大的那位同志听到这里，突然道：“陈念的行为已经构成违法，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赵军：“没法报，囡囡被人打流产的时候我就去报过一次，但是被那人走关系拿钱摆平了，那些人根本就指望不上。”

　　小同志在电脑上劈里啪啦打字，完了说一句，“行了，跟市里面通报过了，这些人都会逐一进行调查。”

　　赵军发泄完就又卸了劲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对小同志嘴里提到的“逐一调查”丝毫不报希望似的。

　　小同志接着自己一开始被打断的话道：“你和女儿从医院出来，没过两年老婆就离开了，你只好自己带着女儿生活了八年，直到一周前，你遇见了正阳集团老总裁的弟弟夏星宇，对方告诉你其实夏正阳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开始就是他让你女儿流了产，所以你一时冲动，打算杀死他为女儿报仇。”他合上文件，“以上就是嫌疑人赵军的全部供词。”

　　“你女儿没有自理能力，连独立起床上厕所都做不到，但是你驾驶车子向悬崖冲过去的时候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老警/官倏地抬头，锋利目光指向他，“你真的那么爱你的女儿吗？还是说，你拿了钱，另有他用？”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差点没赶上呜呜呜......
以及，这里提到的任何警/察相关的内容，都是我胡编乱造的，大家看着爽，我写的也爽，就够了，请勿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