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副作用》乾九九

6、第 6 章

　　沈遇那天是怎么离开的，她全然不记得。
　　只记得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欲裂，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疼。回头往地上一看，满地狼藉，之中还躺着一个人。
　　“大姐，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在地上。”沈遇朝地上丢了个抱枕，“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季涵听到声，挣扎着爬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劝你以后少喝点。”
　　沈遇对自己的酒品有信心，昨晚喝得不算多，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她是喝断片了，居然一点事情都不记得。

　　“我昨天喝得应该不是很多吧？”沈遇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几瓶啤酒，然后最后那杯酒，感觉有点烈，之后就不记得了。”
　　“是服务员上错了酒，最后那个伏特加是隔壁的。”季涵从地上爬到床上，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沈遇摇摇头，她看屋子里这幅样子，就知道昨晚是经历了大场面。只可惜，她真什么都不记得。
　　“我怎么了吗？”她看季涵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忍不住怀疑昨晚事情的精彩性。
　　季涵叹了口气：“忘了好啊，忘了好，真的太丢人了，你还是少打听好，我怕你丢不起这人。”

　　越是这样说，沈遇的好奇心就越重。最后，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季涵终于说了，说她耍酒疯，打电话打给了许嘉和。
　　沈遇是不信，从床头摸过手机要验证，一打开是吓了一跳。
　　那串早已拉黑的号码，在她心里脑里记了几百遍，一眼就能认出来，此刻正突兀地躺在都是备注的通话记录里。
　　十点三十，两个呼出，未接。
　　十点三十五，接了。

　　“我说什么了？”沈遇拿着手机，满脸不可置信看向季涵，“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就是你一直让他过来而已。”
　　“啊……”沈遇呆了一下，似不想自己耍酒疯，怎么还耍到了这地步，“那他过来了？”
　　季涵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沈遇不想再问，用脚趾头想想她大概也能想到，她应该是干了点大事。季涵都说怕她丢脸了，那就是真的很丢脸的事。
　　她想，可能是她抱着许嘉和大哭了一顿？毕竟她现在感觉眼睛也是有点疼。
　　实在是好不体面。
　　沈遇将头埋进被子里，久久不愿出去。

　　“我说姐姐，你怎么不好奇了？”季涵被她这行为整得一头雾水，从床上爬起来，“你不想知道我起床了啊，我早上还有课，现在快九点了。”
　　快九点了。
　　沈遇立马想到自己今天是有课的，猛的一下子也爬起来。
　　“我也有课啊。”她从床旁捞过一件衣服，“怎么不喊我，我第一节课九点二十诶。”
　　看沈遇火急火燎的样子，季涵就想笑。她直接笑出了声，等沈遇换好衣服，她也笑够了，才说：“别急了，我都帮你换好课了，下午再去也来得及。中午我给你带饭，你再睡会吧。”
　　沈遇的动作顿住，她真是谢谢这位姐，她都换好衣服，就差穿鞋就跑了，现在才告诉她。
　　“下午第几节？”她坐回床上，揉揉发酸的脖子，“没什么印象了，是王老师还是周老师的？”
　　“不知道，应该是第一节。”季涵印象没那么清楚，毕竟这是她昨晚和许嘉和说好的，她也不清楚许嘉和是第几节。
　　“行吧。”沈遇笑了笑，不多计较到底谁的课，躺回被窝里，“确实还有点累，谢谢你啊。”
　　“谢你自己吧。”季涵笑，“晚点再说，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想知道的。”

　　沈遇明白了。
　　这是又和丢脸有关。
　　那她确实不想知道，她冲季涵摆摆手，“行了行了，还是谢谢你帮我调课了。你快去上课吧，中午不用管我，不用回来了，等我起来到时候我们去学校吃。”
　　季涵笑笑，替她关上了门。

　　人一走，房间就静下来。
　　沈遇在床上躺了会，没心情睡回笼觉，她就是想不明白，她平常不是喝酒就断片的人，这次是得喝了多烈的酒才能到这地步。
　　脑袋疼得要命。
　　什么都不记得。
　　在季涵面前，她又不好意思真问起来。她知道季涵那个口无遮拦的毛病，要是问得多了，她准是会给她添油加醋。
　　可怕。
　　她真怕听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是九点多，沈遇想了想，拿出手机就给昨晚的另一个当事人拨了过去。
　　电话刚响就被人接起。
　　“怎么了？”对面的人有着多年从军的经历，这个点早早就已经起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遇犹豫着开口，“就是我……”
　　“想问昨天晚上吧？”
　　“你真聪明。”沈遇笑了笑，她和吴宁泽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真不用说，“就是昨天晚上许嘉和真的来了？”
　　对此，单凭季涵的话，她还真是不信。
　　“来了啊。”吴宁泽笑，对昨晚的事情不多做评价，他除了和沈遇是发小，和许嘉和也是好兄弟，“你们就聊了会，我隔着远，没怎么听到。”

　　就聊了会…..
　　沈遇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听吴宁泽这口气，倒也不像骗人的。
　　她叹了口气：“…..那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没有，就聊了会，然后我们一起把你送回了家。”
　　“不能吧？”
　　她浑身没缘由的酸痛，怕不是在许嘉和面前表演了个三百六十度劈叉，或者是许嘉和恼羞成怒给了她一顿。
　　“不能什么啊。”吴宁泽不解，“我送你到家之后我就回去了，你是怎么了，断片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
　　“没有没有。”她想想还是作罢，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就是问一下，没什么事。”
　　然后飞快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吴宁泽，在被挂断电话后，只能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
　　昨夜的事情他还真不好评价，特别是一个当事人在电话里，一个当事人现在在他隔壁。
　　“是沈遇。”他不打自招，“好像昨天喝断片了，不记得了。”
　　他边说，边趁着红灯打量许嘉和的神情，毕竟昨晚的事情真的超乎想象。
　　沈遇是难得吐露心声一次。
　　还是酒后吐真言。
　　沈遇这人身上从小就有股劲，看着冷冷清清的姑娘心里头却很倔，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年两人分手的原因吴宁泽很清楚，是沈家生意上出了点意外，沈遇原定去日本留学的计划受阻，她不想让许嘉和担心，就以分手为借口。
　　那时候沈遇是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即使是后来，沈家慢慢情况好转了，她都没有与许嘉和复合的打算。
　　他看得出来沈遇对许嘉和还有感情，就是搞不懂她怎么那么倔。明明是爱着的人，却总克制着不去找他，要千方百计从别人那打听消息。
　　别人问起还爱不爱了，还要若无其事说一句“早就忘了。”
　　只有昨晚，她借着酒劲，倒是做了回小孩。
　　断断续续把当年的事情都给许嘉和讲了一遍。

　　许嘉和表情淡淡，似没听见他的话，望着窗外发呆。
　　“你和沈遇还真像。”吴宁泽等了几秒没等着回话，收回视线，感叹一声，“造化弄人吧。其实沈遇这几年过得还挺辛苦的，你要是还喜欢她，我觉得你们可以再试试。”
　　“试什么。”许嘉和说，“你刚刚说了，她就是喝多了。”
　　昨晚的事情，就是意外。
　　睡一觉起来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是，她那么倔，你也那么倔啊。”吴宁泽叹了口气，“她昨天晚上说的那些是真的，你知道的，要不是借着酒劲，她还真不可能说。”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许嘉和直觉敏锐，但过去的事情又不想多计较，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然后还不告诉我，就蒙我一个人在鼓里呗。”
　　吴宁泽沉默，这些年他夹在两个人中间，确实两边都不是东西。
　　“我没别的意思。”许嘉和说，“我也不是怪谁，就是都过去了，没什么再提的必要了。人总得向前走，不是一直都留在原地。”

　　轻飘飘的几句话。
　　一下子就划清了过去和现在的界限。

　　车内陷入良久的安静。

　　吴宁泽想，还好沈遇现在不在。

　　“所以这是放下了？”吴宁泽作为沈遇的发小，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发小要个肯定答案。
　　许嘉和偏头看他。
　　“心里没沈遇了？”他换了个说法。
　　这更让人难答。
　　许嘉和再次沉默。
　　吴宁泽想到昨夜的事情，于是又换了个隐晦的说法：“昨天晚上那个，你答应了？”
　　许嘉和这次摇了摇头：“没有。”
　　“靠。”吴宁泽忍不住爆了句脏口，“没有你带人家出去干嘛。”
　　怪不得现在误会大了。

　　许嘉和没有解释，只是道：“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也不用操心太多。我和沈遇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解释的清楚，反正都顺其自然吧。”

　　毕竟，中间差的可是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