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人》一只疯兔子

46、谷深的好评

　　谷深幽幽地看少岁一眼：“你认真的？”
　　少岁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我认真的啊。”
　　火火忙道：“我来解释一下吧。”
　　火火又提出自己那个化学反应的理论，谷深听懂了：“那怎么戒断呢？”
　　火火不知道怎么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提起天上的那个戒断中心，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把他交给我，我带他去戒。”
　　谷深：“你的意思是，把他抓起来，交给你？”
　　火火点头。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容易，火火和谷深又不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要谷深把自己的救命恩妖交给火火这个陌生的“妖”，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而且，谷深能不能抓得住大妖，也是个未知数。火火和少岁当然可以帮忙，只是在大妖看来，很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捕吧，万一对方鱼死网破，谷深体内有对方的妖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谷深没有说话，两个女生也没再说话。
　　这更像是谷深的家事，朋友可以在对方求助的时候提供帮助，但是不适合主动介入。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将平坦的乡村水泥路照得亮堂堂，少岁骑着电动车，远远的就看到谷深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谷深的车灯照在那人身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人站着没动，等着谷深在门口停车。少岁和火火坐在电动车上打量这只妖。
　　这只妖的人形身材高大，面庞英俊，只是脖子上有几缕银色的细纹，在月光下似乎有水银在其中缓缓流动。
　　三只非人类都认出了对方非人类的身份，那只妖没有说话，火火和少岁也没有打招呼。
　　谷深关上车门，大步走过来介绍：“火火，少岁，我朋友，都是妖。掩星，我朋友，妖。走，进去坐吧。”
　　一人三非人一起进了屋，掩星亦步亦趋地跟着谷深，如果不是少岁和火火在，估计早就一口咬下去了。
　　谷深推掩星：“你离我远点。”
　　掩星看了一圈，坐在沙发上：“你把家重新收拾了。”
　　谷深“嗯”了一声，带火火和少岁上楼看次卧。次卧一间大床，谷深指指靠墙的衣柜：“被褥在那里，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上，这屋里我装了个投影仪，电视遥控器也在床头柜上。楼上的卫生间在对面，你们先去洗漱，我下去和他谈谈。”
　　少岁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谷深也有点纠结：“你们能看出来吗？他确实是吸了？”
　　火火点头：“你看他脖子上的流纹，那就是毒灵在身体上的具现化，你朋友看着神智还清醒，有的救。”
　　谷深靠在门上，低着头得有一分钟，叹了口气：“行，交给你们，多久能还回来？”
　　火火没想到谷深这么相信自己，慎重考虑了一下：“得看吸了多久了，如果配合的话，不到十年。不配合的话……”
　　不配合的瘾君子毫无自制力，即使暂时戒断了也会一直复吸，几乎是永远。
　　谷深抬起头，自信地看着女孩们：“行，我来搞定。你们先睡吧，我晚上在楼下，明天早上把他交给你们。”
　　火火不喜欢洗澡，快速地冲了一下就出来了。少岁准备去洗澡，就听到楼下传来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谷深没有喊人，少岁就偷偷摸摸的扒着楼梯口从缝隙里往下看了一眼。
　　谷深蹲在地上，那只妖跪在谷深面前，脖子上的银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起来谷深是占上风的。也对，毕竟那只妖的妖丹都在谷深那。
　　少岁拿着浴袍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又趴在楼梯口看了一眼。
　　一人一妖都站着，妖在吸人血，谷深的脸被妖的脑袋挡住了，看不出痛不痛苦。
　　少岁怕谷深被吸干了，又看了一会。
　　妖主动松开了谷深，变成了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盘在了谷深的手臂上。谷深伸出拇指摸了摸蛇脑袋，找了个创口贴把伤口贴上了。
　　少岁放心下来，和火火窝在床上看今晚更新的仙侠剧。
　　第二天早上睡到了自然醒，少岁和火火起床洗漱，谷深已经买了早点回来，招呼两个女孩吃早饭。
　　少岁看他手臂上盘着的蛇，蛇尾巴还耷拉着一扫一扫的，觉得怪好玩的：“原来是蛇妖啊。”
　　谷深剥了个鸡蛋黄给蛇，蛇张大嘴把蛋黄一口吞下去了。谷深又点点蛇脑袋，蛇拿尾巴卷谷深的手指。
　　“我们俩说好了，”谷深笑了，“他跟你们走，配合戒断，但是每年这个时候还得麻烦你们把我的血带给他。”
　　火火忙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谷深揪着蛇尾巴把蛇提了起来，小蛇猝不及防头下脚上，晃了几晃，晕乎乎地抬起脑袋，扭身又爬回谷深手上，身子盘紧了些。
　　谷深：“先吃饭吧，还有个事跟你们说。”
　　火火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疑惑地看着谷深。
　　谷深：“掩星说，他是被人诱惑的，修炼的时候，有一只狐狸精和他分享了这种灵气，还告诉他，很多妖都是这样的。”
　　火火震惊：“团伙？”
　　谷深点了点头：“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一直在利用这种灵气，吸引别的妖怪入会。据说，他们和人类也有合作，但是那是高层的合作，掩星这种没有妖丹的妖接触不到。一开始的时候，这个组织只是在灵气爆发的时候赶去现场收集，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天上一直在派人清理这种灵气，而且天上的人在探查这种灵气方面比他们更灵敏，依靠被动寻找能够搜集到的灵气太少太少了。有一些急于求成的妖已经提出要自己去制造这种灵气爆发。”
　　火火嘴巴里的油条都差点忘了咽，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问：“所以，他们已经实施了？”
　　谷深摇头：“不知道，掩星只是听说过。他很不擅长社交，别人说了他就听一耳朵，没有主动打听过。”
　　火火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油条：“那这个组织在哪？”
　　谷深摇头：“不知道，掩星不是高层，也没有去过核心据点。但是掩星曾被要求去为一只要吸收这种灵气的妖护法，那只妖掩星不认识，只能记住那个地方，我把地址写给你们，你们之后可以自己去查。”
　　火火忙道：“谢谢谢谢。”
　　少岁喝了一口豆浆，觉得哪里不对，抬头瞪谷深：“等等，你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
　　谷深：“……”
　　少岁放下豆浆，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你你你你你……”
　　谷深一脸无辜：“我知道这世界有仙人，我不知道仙人会这么傻。”
　　火火也惊恐地大叫起来：“啊啊啊，什么仙人，你在说什么！”
　　谷深：“……好的，两位仙女姐姐，我不知道什么仙人，反正这件事交给你们了，掩星也交给你们了，你们照顾好他。他社恐，不会和人相处。对了，可以带手机吗？可以的话我给他买一个。”
　　火火虚弱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不要叫仙女姐姐，不要叫！”
　　谷深笑着拿起一根油条。
　　火火虚弱地看着那条社恐蛇：“可以带手机。”
　　谷深：“谢谢仙女姐姐。”
　　火火暴躁：“不要叫仙女姐姐！”
　　谷深：“……”
　　两只仙女姐姐带着一条蛇骑电动车回家。火火哀嚎了一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暴露了，肯定不是她们的原因吧，她们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少岁失落：“我甚至还不是仙女姐姐！我还没成仙！”
　　火火：“……”
　　火火想起一件事，停止哀嚎，凑到少岁身边小声道：“对啦，谷深给了你一个好评。”
　　少岁：？？？
　　“为什么？！”不是少岁不想要这个好评，只是这个好评完全没有道理，比上一个贾云的还要莫名其妙！很难不让人怀疑谷深是不是疯了，“他哪里像是什么绝望的人啊！”
　　火火小声道：“你可以问一下古业老师，他看得到档案。”
　　回了家，火火联系同事来接蛇，顺便同步获得的情报。少岁给古业发信息。
　　古业秒回：恭喜。
　　少岁才从“谷深是不是神经病”的困惑中后知后觉的产生了获得第四个好评的喜悦，高兴的趴在床上麻雀唱歌。
　　少岁：所以他是为什么啊？
　　古业：掩星和谷深是一命双生，掩星的安全对谷深来说比一切都重要，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几年了，昨晚你们拨开了他面前的迷雾，让他看到了原因。之前的相处让谷深确认了你的人品，掩星的坦白和你们早上的反应让他确认了你们的身份，使他看到了治愈掩星的希望。他信任你，将你视为希望。”
　　少岁：真的没看出来这件事对他这么重要，他平时完全没有表现出过担心，也不会谈起掩星。
　　古业：真正重要的事在心里，未必都需要摆在阳光下。何况，谷深很坚强，不是真的毫无办法，不会轻易求助。他昨天晚上开口求你，已经是很直白的情绪表现了。
　　确实，谷深好像什么都懂，认识很多人，知道很多事，他会骂骂咧咧地帮少岁和刘行者，会又小气又大方的索赔请客，会在少岁需要的时候帮助少岁介绍生意，会陪少岁去解决欠款案件，谷深是一个很好、很可靠的人。任何时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可是谷深真正担忧的事，一直藏在心底。
　　就连把少岁视为希望这种事，也只能少岁通过好评到账的途径才能知道。
　　这就是可靠的人类吗？藏起烦恼，展现微笑。
　　少岁觉得，好像对人类更加了解了一些，但似乎更加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