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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岗位是要分配的 ...

  •   少岁大概听懂了,但还有很多疑问:“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怀疑沈玉才的?”
      谷深思忖片刻:“是刘行者,他可能是从沈玉才的态度中发现了什么问题,想要诈一诈他。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沈玉才,但是随着刘行者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沈玉才的情绪变化也暴露了他自己。”
      少岁:“那闹鬼闹的就是蒋琼咯?是蒋琼害死了沈杰?蒋琼真的喜欢沈玉才啊?”
      谷深看了看摆在副驾的泥麻雀:“闹鬼的这部分,就要问蒋琼了。”
      两只麻雀追逐着车子回了村,午夜时分,万籁俱寂,谷深家的法坛室开了一盏橙黄的小夜灯,泥麻雀被摆在地上。
      蒋琼骑坐在泥麻雀上,找回身份,又亲眼看到沈玉才痛哭流涕的自白,蒋琼前些日子的茫然表情已经变为平淡,只是平淡中却似乎若有若无的存着一丝嘲讽,身上有一股少岁形容不上来的倔劲。
      古业靠门站着,肩上一只小麻雀。谷深盘膝坐在地上,看着蒋琼:“事到如今,你应该是已经彻底的回想起了一切,是不是该说说你知道的了?”
      蒋琼望着谷深的眼睛,嘴角扯开一抹苍白的微笑,似乎十分愉悦,眼神中却赤裸裸地写着讽刺:“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被自己最好的朋友亲手送到了沈玉才的手上,就连死后都不得安生,被沈家父子夺走名字,被沈玉才带回家当成一个垃圾桶、树洞?因为什么?因为我贱,我喜欢沈玉才,我就算是失去记忆,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她这些话说的极为流畅,就像是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
      谷深皱起眉:“沈杰的死……”
      蒋琼轻笑一声:“是我干的,常莹死的那一天,沈玉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还有一个儿子,他恨沈杰、恨沈杰外面的女人和儿子,我替他把他爸爸杀了,他就不用恨了。”
      谷深:“你和胡香玉。”
      蒋琼有问必答:“胡香玉造就了我,却没有控制我,这样说来,我能够成功杀掉沈杰,还有胡香玉的一份功劳。”
      谷深:“王悦容的噩梦。”
      蒋琼笑容加深,似乎十分得意:“沈杰死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立即被带走,我不知道他的怨是什么,但是做人我是晚辈,做怨鬼我可是比他老道哦。他夜夜入王悦容的梦,可是除了吓人,一点用都没有,真是个废物。我既然能杀了他的人,当然也能散了他的魂,王悦容在家提起找道士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让沈杰再去吓唬王悦容了,他会连累我的。幸好,在道士来的前一天,我在王悦容的卧室抓住了他。就那么轻轻的一撕,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不是很有意思?他找人造就的怨魂,撕碎了他的灵魂。”
      谷深叹了口气:“你承认自己杀了人且驱散了被害人的魂魄?”
      蒋琼嗤笑一声,眼神冰冷:“被害人……不错,他是被害人,我是凶手,所以呢?”
      谷深:“所以,你须得去接受你的审判了。”
      蒋琼看着法坛上的三柱长燃香,无所谓的捋了捋头发。
      谷深拿起地上的手机:“我现在要召唤黑白无常,把她送去地府审判了,你呢?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行者的声音通过外放清楚的传来:“我有,视频能让我看到她的表情吗?”
      谷深:“不行,手机无法传播鬼魂的影像,否则世界不就乱套了,如果有问题,你得自己来一趟。”
      刘行者这次来的依然很快,忙了一天,破了一个大案,他身上却并不见明显的疲惫,进门之后就坐在了谷深之前坐的正对着麻雀的位置。谷深歪坐在香案上,完全看不出对香案和供奉的尊重。
      蒋琼看着刘行者坐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刘行者看着蒋琼的表情,他以前对蒋琼深情温柔,这次却极为严肃,不知是不是常年的审讯赋予了他不怒自威的气质,他板着脸的时候,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反省自身。
      刘行者盯着蒋琼看了一分钟,蒋琼只顾着看泥麻雀脑袋的做工。
      刘行者:“你妈妈回国了,你妈妈和常莹的妈妈,都需要知道你们的尸体在哪里。”
      蒋琼嘴角扯开讥讽的笑,翻了个白眼:“她应该感谢我,这下,她再也不需要放下自己的事业,抽时间回国了。”
      刘行者认真的看着将琼,如果可以录下将琼的表情,他一定会:“所以,你知道自己的尸体和常莹的尸体在哪吗?”
      蒋琼说了一个地名,刘行者拿笔记了下来,蒋琼不耐烦道:“行了吧?没什么要问的了吧?”
      刘行者漫不经心的拿笔敲击着平板,电子屏幕发出哒哒的声音,极富节奏:“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留了下来?”
      蒋琼愣了一下:“什么留下来?”
      刘行者:“据我所知,心中无怨的人死后会立刻被黑白无常带走,你的怨是什么?”
      蒋琼抱着泥麻雀的大脑袋,小小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像白痴一样不可思议:“我恨啊,恨常莹,恨沈玉才,恨这个世界,不然还能是什么?”
      蒋琼边说,刘行者边做记录,头也不抬:“常莹留下来了吗?”
      蒋琼迟疑了一瞬,声音低了下去:“……没有。”
      刘行者看向谷深,寻求场外解说:“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依然会记得恨吗?”
      谷深:“虽然无法具体回想起,但是她本身即是怨念,那股怨恨就算模糊了表面,依然沉寂在她的灵魂深处。”
      刘行者点点头,看回蒋琼:“那你从你的角度详细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琼似乎对刘行者的问题感到无语,但是很快便和盘托出:“我和常莹去滑雪,沈玉才强【奸了我,我忍受不了屈辱烧炭自杀,我死后,常莹和沈玉才闯进我家,撕了我的遗书离开。第二天,常莹、沈玉才、沈杰来到了我家发生了争执,常莹被沈杰杀了,我被沈杰喊来的胡香玉夺走了名字,被沈玉才带回家。沈玉才告诉我他恨他的父亲,我杀了沈杰。沈杰死后,鬼魂缠着王悦容,我听王悦容说要请道士,怕沈杰连累我,抓住机会把沈杰的灵魂打散了。够清楚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刘行者停下笔:“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想回家,是哪个家?”
      蒋琼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愣了几秒,暴躁起来:“我发神经,随便说的。”
      刘行者却一点也不怕小鬼暴起:“你爷爷奶奶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同年你就把保姆赶出了门,你父母因为忙于工作,在出国之前就托常莹的父母照顾你,平日里,常莹和你父母的联系比你还多。在这两年,你家在哪里?”
      蒋琼皮笑肉不笑:“你现在问这个,是想给我做心理辅导吗?”
      刘行者摇头:“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死后你没有立即报仇,而是在常莹死后才闹出了动静?”
      蒋琼略略低头想了一下:“……可能是刚死的时候,力量不强。”
      刘行者看着蒋琼的眼睛:“那,你评价一下常莹和沈玉才这两个人吧。”
      蒋琼垂下眼睛:“一个叛徒,一个强;奸犯。”
      刘行者:“叛徒?背叛的是什么?”
      蒋琼看着刘行者,不说话。
      刘行者看向古业肩上的小麻雀:“能够确认沈玉才家只有这一只怨魂吗?”
      小麻雀点头:“确定。”
      刘行者:“刚刚已经找胡香玉问话了。胡香玉的版本是,那天沈杰喊她过去处理怨魂,她发现了两只怨魂,其中一只戾气过重,不得不封,另外一只不敢再动,生怕判官笔下记她干涉生死。”
      蒋琼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刘行者,怨魂十分情绪化,她现在看起来似乎想把这个人的嘴堵上。
      刘行者明明白白看到了将琼的怒火,却丝毫不惧,看着将琼的眼睛淡定继续:“另外一只,就是你口中的叛徒吧,常莹现在在哪?”
      蒋琼清晰的下颌线动了动,似乎咬了咬牙。
      刘行者看向谷深:“想确认一下你们那边的规矩,杀了人的怨魂是怎么处理?”
      谷深神色一动,似乎已经跟上了刘行者的思路,坐直了些:“一旦被发现,会被立刻带走,抗拒抓捕的可就地正法。”
      蒋琼闭上眼睛,趴在泥麻雀脑袋上,仿佛事不关己。
      刘行者看向这个沉默的少女,她以无言独自对抗这个伤害了她的世界,指望她支棱起来的刺可以把天也扎个窟窿,可天地之大,一人的悲苦,也只苦一人而已。
      刘行者:“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猜出来了,对你的处理是由另一个世界进行的,我无权干涉,你现在可以走了。”
      少岁一脸懵的看向古业,古业的侧脸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下看不太清,少岁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所幸,少岁问他,他总会说的。
      刘行者站起身,走到门边站定。
      谷深从法坛上的香炉里拔出燃了一半的香,倒按台上,熄灭烟火。又拿起香盒,抽出三根完整的新香,屈指在香上弹了三次,三根香依次亮起,香烟袅袅,香气四溢,谷深在香案前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那香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青烟升腾,片刻间整个房间便烟霭翻滚。
      法坛室关门无窗,脚步声却自远处传来,那脚步声时重时轻,不过七八步,就已落在了房间中央。
      一个戴着白色高帽,肤白如雪的男子自烟霭中显出一张温和的脸,他的五官虽然出众,可容貌过于浅淡,几乎化入烟中。声音也是淡淡的,淡而空灵,还来不及落地,便要被人间的俗气腐蚀掉了。
      “尘缘事了,便去轮回吧,”男子伸手捉住小小的蒋琼的后衣领,把小姑娘从泥麻雀背上提在指尖。“此生之憾已难全,不必执着了。”
      少岁好奇的看着这个白的几乎要融化的男子,小小声问古业:“他好白啊,怎么会有男人这么白?”
      古业没有说话,那男子回过头来,对着少岁笑了一笑:“我是雪。”
      少岁:“!!!”不是白无常吗?!
      雪眉眼弯弯,态度十分温和:“雪朝落夕融,没有性别之分,所以,我不是男人。”
      少岁好奇地打量他:“你是雪妖……仙?我还以为你是白无常。”
      雪脾气很好:“我是雪妖成仙,成仙之后被分配到了地府做白无常。”
      少岁震惊的瞪大豆豆眼,看看雪再看看古业,结结巴巴的问:“可……可以自选岗吗?”
      雪挑了挑眉,他做这个动作并不显轻浮,反而平添几分鲜活:“怎么?不想被分配到地府?”
      少岁心想这是什么表忠心临时考题,忙道:“当然不是!服从分配!服从安排!”
      啊啊啊,不想去地府啊,地府听起来阴森森的,住起来肯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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